第10章 青楼
苏婉乐一双眼眸水波潋滟，如同泛着盈盈秋水般凝视着苏清嘉，眼神中透着满满的信任，没有人愿意让这双眼睛的主人失望，就连苏清嘉一时间有些恍惚。
苏清嘉很快收敛了心神，眼眸一垂，黯然道：“我曾经也有一枚上乘的玉佩，如水滴般通体盈润，触感比孩童皮肤还要细滑，在日光下更是散发着柔和的光辉，但是已经被四妹妹借走了。”
苏婉乐：“！！！”
书中没有这个剧情啊？
“就在我从同文堂回来后的第二日，四妹妹来听涛小筑探望时提到她要去参加寻梅会，但没有合适的首饰便找我借，她一眼就看中了那枚玉佩。”
苏清嘉语音沉缓，面带委屈，很好地诠释了去不了寻梅会，见不到心上人的幽怨。
苏婉盈更加不平衡了，苏清露她一个农户之女凭什么用这么好的玉佩，她也不怕折寿？
却不由又怨上了苏婉乐，苏清嘉虽然是个病秧子，但是整个苏府都知道，她对庶妹向来大方。
苏婉乐丝毫没有怀疑这番说辞的真实性，书中清楚写着，苏清嘉对苏清露是予取予求，更何况是一枚玉佩。
想来这种变化也是由她而起。原书中苏清嘉没有受伤，自然就没有苏清露什么事。可现在因为她下的暗手，苏清嘉去不了寻梅会，苏清露反而可以去。
那枚玉佩出自皇家，自然不凡，被苏清露看中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玉佩已经不在，苏婉乐也没有心情表演姐妹情深，匆匆告辞便离去了。
苏婉乐心中有事，竟没发现身后的苏婉盈神情有异。
待两人走远后，初晴忍不住问道：“小姐，四小姐那天向您借首饰，您不是把她怼回去了？”
苏清嘉将手按在胸前，感受着肌肤上传来的玉佩的暖意，缓缓道：“是又如何，旁人又不知道。”
初晴一愣，旋即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小姐这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苏婉盈那个草包今日却是提醒了我一件事，要论传播消息的速度，除了茶楼酒肆，就是青楼楚馆了。”
初晴心中盘旋的暖意一僵，“小姐……您不会要去青楼吧？”
当今天下初定，各国文化极其交融，西京城中大小规模的教坊、梨园、青楼、楚馆数不胜数，文人墨客，官员富商嫖妓宿娼极为常见。
而这青楼楚馆中歌女们最爱唱的，就是金榜题名、才华横溢的进士出身的官员们所作的诗词歌赋。如果她想赶在寻梅会前令这些诗词被世人传唱，那这青楼她必须得去走一趟。
见苏清嘉一脸意动，初晴忐忑道：“小姐，女子是不能去青楼的呀。”
当下礼教大防虽不严厉，女子可以上街，可以经商，但未嫁女子确实不能去青楼。若是可以，苏清嘉很想找人代替自己跑这一趟，可她手头无可用之人，她纵然再不愿意，也只能亲自跑这一趟，“既然女子不能去，我们就扮做男子去。”
初晴：？？？
从前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去哪儿了？
甜水巷中人来人往，相熟之人遇见会相视一笑，其中，流风楼当属翘楚，甚至隐隐有风声透露，流风楼背后有官方背景。
这流风楼大门朝着甜水巷，后门直通洛河，一楼大厅，二楼包房，从窗外望出去正是繁华的青石桥，向来是非达官贵族不得入内。
苏清嘉今日头戴白玉冠，一身磊落的青色锦袍，白色毛领的狐裘大氅，衬得肤色比雪还白了三分，活脱脱一名唇红齿白的富家公子。
她身量娇小，个子比一般男子还要矮半个头，还好坐在轮椅中不甚明显。
苏清嘉两辈子还是头一回来青楼，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好在环顾四周，紧张的不止她一人。
“哟，这位相公好生俊俏，这还是头回来吧？不用紧张，我们这儿的都是清倌，您家里人就算有意见也说不出什么。”老鸨心中很不以为然，都坐轮椅了除了清谈也做不了什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流风楼门口老鸨的不等苏清嘉反应过来，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一长串话。
这青楼嘛，一回生二回熟，再说这流风楼更是城中数一数二的，每天都有许多人慕名而来附庸风雅，苏清嘉和初晴在其中实在不显眼。
两人进楼后，一时间头晕目眩眼花缭乱。
楼中虽不是金碧辉煌，但处处可见奢华。台上的帘幕随着人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竟是颗颗珍珠串成，房梁是降香木，四周的挂灯晶莹剔透，赫然是水晶制成，整栋楼熠熠生光。明明是冬日，楼内却如春天一般温暖。
一女子缓缓从两人身旁走过，只着一件粉嫩薄衫，莲步轻移，婀娜多姿，一双手臂白皙滑嫩，如若无骨，媚态横生地将刚进门的男子搂在怀中，“哟，李公子来了，您今晚想玩点什么？”
男子明显和女子熟识，反手将女子抱住，调笑道：“就要你这个小妖精陪本公子吟个小诗，作个小对，再喝点小酒。”
苏清嘉二人哪里见过这番场景，当场就呆住了，老鸨见状面有得色，笑道：“这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棠梨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晚上至少得这个数。”老鸨磋磨着两根手指，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清嘉。
苏清嘉知道，这流风楼中最贵的姑娘并不是方才这样的，真正有才华的姑娘不会来大厅揽客，只见达官贵人，而她要找的正是这种姑娘。
“这位姐姐，你们这儿现在最受欢迎的是哪位姑娘？”苏清嘉刻意沙哑了嗓音，却仍掩饰不住少年人的清越。
“哟，小公子嘴真甜，”老鸨上下打量着苏清嘉，不过任是老鸨见多识广，也从未想过会有女子乔装打扮来逛青楼，“我们这儿最有名的姑娘嘛，当属——”
“拦住她！”
一名女子突然从二楼的厢房中窜出来，竟然突破这楼中护卫的封锁，从楼梯上冲了下来，护卫们因为顾忌客人束手束脚，女子则肆无忌惮地多，只见她灵活地穿过人群，就要往门外跑。
女子似乎很是诧异有人会坐轮椅来青楼，擦肩而过时，两人对视了一眼，就在这仓皇的一瞥间，苏清嘉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
不等苏清嘉回想起什么，女子已经被护卫抓了回来，衣衫被粗暴地撕开了少许，露出雪白的肌肤，容颜姣好却是神色桀骜。
在场之人非富即贵，当下就有人看不惯要为女子赎身，有人竟出价一万两，谁料老鸨只是笑了笑道：“这位可是不卖的，公子若有意不如看看楼里旁的姑娘？公子身旁的怀燕就很不错呢。”
男子看了看眼前的人，美则美矣，相比方才的女子总是差了一点神韵，却也不再坚持。
苏清嘉当机立断拦住老鸨，俊眉轻佻，不怒而威，“既然不卖，今晚本公子包下她，总是可以的吧？”
苏清嘉周身气度非凡，老鸨也不敢小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妮子性子难驯，不如等□□好了公子再来？”
苏清嘉扬了扬眉，漫不经心地说道：“野味难得。”
初晴：？？？
苏清嘉：……这都什么羞耻台词！
老鸨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唇边笑容更加扩大了几分，躬身道：“这位公子请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