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苏婉乐
苏清嘉虽然惊讶,却也知道欺瞒于他必没有好果子,老实答道:“清水巷。”
清水巷?几乎快到城门口了,附近住的也都是平民百姓和山野莽夫,为何如此要选如此偏僻的地方。
“清水巷附近武馆众多,许多武举人为了准备来年的春闱,特意赶在大雪封路前赶到京城,就住在清水巷。清水巷如今人员很是冗杂,小姐为何不考虑杏花巷,环境要清幽的多。”
李承熙有意在最近进京的武举人中物色值得拉拢的人才,为此他曾多次前往清水巷,那一片着实乱了些。
沈知渊这番话很是诚恳,云枫晚方才还老神在在,现在却已经惊呆了,这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沈家大公子?
不知道还以为是买卖铺子的中人,这么热心。
苏清嘉不想对人过多解释,敷衍道:“乱则病人多,公子以后若有需要,也可来清水巷寻我。”
苏清嘉话刚出口,也意识到有些不妥,毕竟没有人愿意有这方面的需要,不过好在沈知渊并未多想,反而颔首道:“好。”
苏清嘉面对沈知渊时十分不自在,总会想到那些令人不快的记忆,更加无意深交,略一福身,便道:“那小女这便告辞了。”
见苏清嘉说走就走,沈知渊连忙问道:“姑娘是哪家大人府上的?”
可直到苏清嘉走远也没有回应,云枫晚忍不住嘟囔道:“这小娘子看着绵软似白兔,可这性子着实冷淡了些。”
“本公子这般风流倜傥,这小娘子定然是害羞了。”云枫晚越想越深以为然,“否则方才她为何要笑的那么甜,勾的本公子心痒痒的。”
沈知渊忍不住埋怨起自己的知己好友,正色道:“她方才是说起要开医馆才笑的。”
“想开医馆?这小娘子倒是有些…意思。”
云枫晚颇有些恋恋不舍,不过很快又笑的像春日里的桃花一样,“反正没多久就是寻梅会了,整个西京的小娘子都会来,总能遇到的。”
云枫晚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把手搭在沈知渊肩头,眉飞色舞地说道:“苏家三小姐刚从扬州回京,据说那叫一个国色天香,才貌无双,届时本公子可要好生欣赏欣赏。”
沈知渊却只望着苏清嘉的背影,未置一词。
云枫晚见状兴致更盛,调笑道:“难得我们孤傲清冷的沈大公子也会看别的女人,我还以为你心中只有曦柔公主呢。不过这就对了,我早说了那个曦柔公主不是什么好人,她就是看圣上看重你,才刻意来接近的。”
“曦柔不是那种人。”想到全副身心都在自己身上的曦柔,沈知渊心中一痛,他能感受到皇上对自己的爱重和期许,可为何会这般剧烈地反对自己尚公主。
主仆两人都未将方才的插曲放在心上,苏清嘉腿脚不便,回府后便再未出门。将暮雨赶到外院伺候后,香囊和药都再未出过问题,苏清嘉很是过了几日养伤的宁静日子。
苏清嘉的小日子舒坦了,有的人却难受了。
苏婉乐本也不想来见苏清嘉,可原书中,苏清嘉就是在这次寻梅会上,被玄妃的人发现了那枚玉佩,从而有了后面的剧情。因此在寻梅会前,她必须得拿到这枚玉佩。
“二姐姐身子这般不方便,怎么还出府去了?”苏婉乐今日戴了一支累丝牡丹金步摇,温婉端庄,披了一件狐裘大氅,一圈白色的绒领衬得肌肤胜雪,沉烟如玉。
苏清嘉明白苏婉乐这是来试探她了,强压下心中的恨意,垂眸道:“这几日都睡不安稳,便想出门走走。”
“二姐姐这是做了亏心事,才会睡不安稳吧。”旁边一名女子身段姣好,水波潋滟的眸中含俏含妖,说起话来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正是苏婉乐的庶妹,苏婉盈。
苏婉乐才华横溢,风华绝代,苏婉盈早就接受了比不过苏婉乐的事实,可这苏清嘉样样不如她,更是气质全无,就因为是嫡女,就能住这般好的院子,心中不平由来已久。
相较于苏婉盈的不客气,苏婉乐就要文雅多了,“府中每晚配发的香囊中有安神之用,莫不是二姐没有挂?”
“我每晚都把香囊放在枕边,却还是无甚作用,杭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想去济世堂看看。”苏清嘉漫不经心地应付着。
“济世堂中的大夫各个都是杏林高手,想必定能解决姐姐的问题。不过杭大夫开的脚伤药,姐姐可要坚持外敷,若是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苏婉乐笑意温柔,话音婉转,谁能想到这美丽的容颜下竟藏着一颗狠毒的心。
不过见苏婉乐这么说,苏清嘉心下了然,她还未和暮雨接上头,尚不知道这听涛小筑中发生的事。
“我这两日都精神不振,现下有些乏了,三妹妹还有什么事吗?”苏清嘉可谓是明目张胆地逐客,她和苏婉乐离的这么近,桂花香不绝于鼻,再这样下去她很难克制住自己心中翻滚的恨意。
苏婉盈闻言脚一跺地,怒道:“三姐姐,我就说你来这听涛小筑干嘛,有的人是不会领情的。”
“二姐生病,我们作为妹妹自当前来探望。”说着苏婉乐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苏清嘉,“二姐姐,这枚龙凤玉配是妹妹在扬州时偶然所得,色泽莹润,纹理细腻,是绝世的佳品。”
苏清嘉细细把玩手中的玉佩,这玉佩触手生温,在日光下盈盈生辉,她清楚苏婉乐所言确实非虚,这枚玉佩确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看来苏景廉这扬州刺史当的着实称职,怕是这富庶的扬州城里的好东西,都在他手里了。
见苏清嘉不住地把玩,显然很是喜欢这枚玉佩,苏婉乐也暗自松了口气。这枚玉佩可是她手中最好的了,若这苏清嘉还不喜欢,她可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这枚玉佩名叫陌上惊鸿,是苦蝶大师的作品,若二姐姐戴在腰间,定会惊艳众人。”
“这么好的玉佩,三姐你就这么送人了?”苏婉盈惊道,苏清嘉哪里配的上这么好的东西,还不如送给她。
“反正二姐姐也去不了寻梅会,这玉佩送她岂不是浪费了?”苏婉盈不自觉地高扬着下巴,是嫡女又如何,还不是一无是处,连寻梅会都去不了,这次机会难得,她可要把握住机会。
“我看五妹很是喜欢这玉佩,妹妹不如送给五妹吧。”苏清嘉不咸不淡地说道,苏婉盈的阴阳怪气都摆在脸上了,她想当看不见都不行。
苏婉乐一脸惋惜,“可我和五妹都是阴月出生,大师说这枚玉佩,若是男子或者阳月出生的女子佩戴可龙凤呈祥,可若是阴月生的女子佩戴却会招致祸端。”
这番说辞并没能安抚住愤愤不平的苏婉盈,这么一枚玉佩价值连城,更何况还是有价无市,要不是苦蝶大师退隐后隐居扬州,这么好的玉佩也到不了苏婉乐手上,就这么便宜了苏清嘉,她实在是不痛快。
苏清嘉没有忽视苏婉盈眼中的嫉妒,这么一枚烫手的东西,她不想要也不愿要,“无功不受禄,这玉佩妹妹还是收回去吧。”
“我少时就随父离开京城,如今回来却是人生地不熟,还要仰仗姐姐多多照拂。”苏婉乐这话说的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很能博得人的好感。上辈子苏婉乐也是这般,轻言细语便将所有人哄的团团转。
“三姐姐在扬州智破奇案,力斗番邦,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这京城中的青楼楚馆都在流传三姐姐的事迹,祖母更是把三姐姐当心肝子一般疼爱,哪里需要这个病秧子照拂?”苏婉盈愤愤不平,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苏婉盈话刚出口也意识到不妥,连忙转移话题道:“二姐长这么大,想必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玉佩吧?”
她眼红这玉佩很久了,没想到最后会落到苏清嘉手中。
苏清嘉眼神一暗,苏婉盈这话倒是没说错,除了顾启留给她的那枚玉佩,她确实没有见过质地色泽都如此上乘的玉佩。
苏清嘉恍然想到,若是上一世的她,定会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枚玉佩,好证明自己不是井底之蛙。
而苏婉乐今日的目的,想必正是这个。若能借激将之法直接将玉佩拿走最好,再不济也能知道玉佩的样式,再照着做一个以假乱真。
“五妹别乱说,二姐姐久居京城,又是长房嫡女,手中定然是有更好的玉佩。”苏婉乐拍了拍苏婉盈肩头,一脸诚恳。
苏婉盈扬起下巴,哼哼道:“她要是有,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