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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朱元给的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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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大金阳晋七年,十月十九,宜德斋,朱元侧室。

    今日乃陈绵两世为人生辰。

    过往那二夫人罗盈,抠搜欺小,黑了心肝的,装慈作善,多次恬不知耻的诓骗恐吓陈绵。

    说这为人子女,若是生辰逢生母难产过世,则视为不吉,若是大肆操办、设宴,乃大不孝之举,需得避嫌才是。

    前世陈绵,半是出于对罗盈的盲从,唯唯诺诺,半是目光短浅,为半斗米折腰,畏惧生辰置办,劳钱伤财。

    本就是没了小妾生母的孤女,寄人篱下,又逢兜里没有银钱,两袖干扁,自然更是没有底气,若是真办的不好看,寒碜小气了,反倒惹得众位姐妹嘲笑,贻笑大方。

    故此即便郁结于心,陈绵又哪里胆敢违逆主母,如履薄冰还嫌不够,还盼着处境更为举步维艰吗,每每自然只能草草了事。

    尔后也左不过是,晚膳加道菜肴,敷衍了事,并收到一两朵珠花银簪,明为父母二人合赠,实则只罗盈手下仆从一人记得。

    连一桌酒席也未摆,一个姐妹也不曾来。

    独自守着那昏暗小院儿,对月空叹,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无处话凄凉。

    对此,如今陈绵倒也未曾想过,非要挣得个是非高低。

    前世自己生日也不曾好生办过,若能得来院长奶奶特意买来的小蛋糕,一个拥抱,便已是能欢喜整年了。

    如今更是算吃穿不愁,亦还有朱元哥哥,常常疼惜怜爱,或是单开小灶,或是暗中补贴,简直是掉进了福窝里头,偷着乐才是。

    陈绵躺在软塌上,闭着眼。

    只要有朱元哥哥在,自然谈不上什么客随主便,只需得放松快了来,不曾想,原来瞧着最是中正不阿的,如今却最是疼她。

    旁的姐妹皆以为陈绵在这儿,是日日听取教条礼教,跟又请了个年轻的小先生一般。

    却不知若是在宜德斋,连陈绵净手、盖被,朱元也皆不假他人之手,陈绵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比在自己屋里还舒坦自在。

    如今这里更是早已经有了专属于她的引枕,晒得暖香的罗球蜀锦被,熏香亦是熟悉的草药墨香,最是安心不过。

    听闻脚步声渐起,陈绵便知是朱元哥哥,伸了胳膊出了被窝儿,却也依旧是闭着眼,略哼哼两声,只等着人来抱起。

    真真是被娇宠得没得边儿了,可偏偏朱元这心里却是乐见其成。

    从前绵绵头发都是偏黄的,想是白日夜里,整日愁思多,加之营养不良。

    如今来他这儿,吃好喝好睡好,精神头儿十足,脸庞白嫩,头发养的是油光水滑,瀑布海藻一般,手感更是绝妙。

    这世间琐事,他都要筹谋顾忌,向来不能肆无忌惮,憋屈的紧。

    若非中正不阿,肃穆严谨,最为便利讨巧,勉人猜忌,他如何不想自在为人,怒马鲜衣。

    他是福薄,可他的绵绵不是。

    绵绵同他朱元有缘,是他自正元拜佛求来的。

    此后也只管天真烂漫,便是偶尔任性妄为,也无需惶恐,一切有他善后。

    “虽说是为母故,然生辰一年只得一次,不办生辰宴便也罢,私下里同我要些珍稀赏玩,怎么也不会为过,可为何几番询问,绵绵依旧无所求。”

    陈绵顺着朱元的力起身,依偎进朱元怀里。

    朱元半阖着眼眸,下巴情不自禁的摩挲着陈绵头顶,只是这般完整环抱着,心口便充盈着欢愉,偏还要带着几分不满的意味,轻轻询问,刨根问底。

    “莫不是,绵绵还要与我生分客气?”

    “元哥哥好生小气,竟为着这同我置气,元哥哥只是陪着绵绵,便已然是最好的寿礼,但无他求。”

    朱元被哄的心绵软若水,更为收紧了几分双臂,深吸一口熟悉的味道,腹黑蔫坏,颇为有意调戏,轻声细语。

    “那这衣裳,也不要了?”

    “嗯?什么衣裳?”

    朱元大掌紧贴着陈绵腰脊尾,将柔弱无骨的身子扶正,但仍是半倚着自己的胳膊。

    陈绵歪着脑袋,只拿眼去瞅,视线绕过朱元的臂膀,便能见塌旁小机上放了锦盒,乌黑质地的盒,瞧着便是上乘乌木所制。

    里头便是朱元哥哥说的衣裳?

    朱元单手拿过锦盒,手上解开祥云鎏金锁儿,用大拇指缓缓顶开盒盖,眼睛却是一错不错的打量着陈绵的表情,不想错过一丝一毫。

    芳华凝于尺寸锦,黛螺绿上衣深浅不一,绣技极佳,下裙为玉白的,写实绣五六只兔儿,或坐或卧,或站立嗅草,栩栩如生,生机勃勃。

    偏还不会过于引人瞩目,低调内敛。

    “后头试试去吧。”

    朱元被陈绵欣喜感动神色,迷了神思,待脱口而出,后方察不妥,绵绵却是不觉,听了他的话,也不多加思虑,捧着盒子,便去里屋换去了。

    陈绵自去了里屋,换上了衣裳,顿时愣住了。

    并非是为镜中之人神采美艳,而是为屋外之人所费心神。

    方才瞧着料子好绣工好,朱元又是男子,估摸着是瞧着人家店里头衣裳好看,便买来送她的,这便已经是好了。

    可眼下一瞧,分明不是。

    这袖长、裙长,腰身都是整整好,便连袖口都是收的正贴,毫厘也不差,浅露出盈盈一握的皓腕,得体大方,分明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陈绵再瞧自己换下的旧衣裳,那长度,或是短一寸或是长一寸的,虽也不算伤大雅,不仔细瞧无甚分别。

    只这份若有若无的窘迫,终归是穿在陈绵她自己的身上,哪能不知晓。

    陈绵一贯留几分,即便是有意在朱元面前娇软,也知自己是有求于他,事事都是先探得朱元底线,知晓可为,方才为。

    可朱元总是次次不同于旁人。

    他拿真心相待,处处替她想周全便也罢,还尊重她的想法和决定,保护她的自尊心。

    知她书墨不全,不问,允她用茶点来换。

    知她有意促成姐妹受罚,不责,关怀她是否伤了身子。

    见她衣裳窘迫,不揭,只以贴身定制的衣裳,借由生辰礼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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