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一不做二不休
第十三章
陈缃私见表哥加送些糕点这两样加起来,还不够。
若是被那长袖善舞的周姨娘,唱念作打,从中搅合,二太太罗盈又嫉妒失智,被绕进去,那即便占了上峰,说不得那混不吝的陈忠行也会被哄的从轻发落,这可不是陈绵要的结果。
陈绵决心要将事态闹的更大了,即便受些小伤小罚也无妨。
陈缃都欺负到头上了,连朱元哥哥给她的东西都敢明目张胆的强抢,就别怪陈绵一不做二不休,让陈绵摔的更惨。
陈绵眼角瞥见大姐姐陈婄,依旧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坐在案前用膳,心头冷笑,还想似往日那般坐视不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便偏要拉陈婄下水。
二姐陈缃和其生母周姨娘多有给二太太罗盈添堵,罗盈向来宝贝其子升哥儿,有气便只会向陈婄撒,怕是陈婄没少因为陈缃受冤枉气。
被自己生母迁怒的滋味不好受,即便陈婄面上再风轻云淡,到底也是十几岁的少女,又怎可能心中不生怨怼呢。
有法子让陈缃吃瘪受罚,陈婄怎么都该是乐意的。
再加上如今陈绵是人证,父亲陈忠行还未归府,没得冷面无情,到时候将好好的棋子吓得临时反嘴了,以陈婄的性子定不会冒这个险。
如此,仗势欺人残忍蛮横,以致伤及姊妹,私见表亲午时攀,有失闺誉,再加上知礼公允的大小姐陈婄出面盖棺定论,后头二太太罗盈添油加醋,再够了吧。
陈绵站起身来,右手伸向食龛。
果不其然陈缃以为陈绵是要同她抢夺,没好气耸动了一下食龛想让陈绵放手。
陈绵便顺势重重的摔在地上,手推到了案角,连云案都被推的吱呀一声,陈绵嘴里发出惨呼,慕然回首,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婄。
“二姐姐,我见这食龛重想帮扶一把,二姐姐你作甚要推我,朱元表哥出去算了卦象,言家中表亲名中带绵字的,可解卦中凶险,保平安顺遂,这才多有来往,又见我年纪小,多有疼爱之心给些吃食。“
陈绵眼泪说流就流,跌坐于地,委屈至极,好不凄惨。
“二姐姐平日什么吃不着,谁想便连这几块糕点也见不惯我吃,竟下如此狠手,这,这都紫了,大姐姐,你且救救我,我害怕,二姐姐还瞪我呢……”
“你说什么你,我不过就是推了下食龛叫你放手,何时用力推你了,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什么紫了,你还哭,哭什么哭,分明是你自己摔的,还要污蔑与我,好你个陈绵,你给我起来。“
陈缃说着还要上前拽起陈绵,惹的陈绵惊惧不定,小腿儿直蹬往后推,顿时叫周遭几位婢女和赶来的仆妇婆子们都皱起了眉头,心里直摇首。
这二姑娘怎的如此骄纵跋扈,自家姐妹下如此狠手还不容人哭诉。
“陈缃,你嫉妒如斯,伤折姊妹,泯灭人伦,还犹不肯罢休,不依不饶,方才还撇下众姐妹一人前往书宏居见几位表哥儿,虽为亲眷,但仍逾礼不合,今日等父亲回来,你且与父亲分说去。”
彼时陈缃还不觉事态的严重性,还只当是姐妹间的摩擦打闹。
可及陈忠行自翰林院下得归府,忽闻此间闹剧,颇为着恼,扬袖抖然,下令齐聚仁孝居,共讨举今日之失。
见二太太罗盈并在自己生母周姨娘,还有几位在场的婆子丫鬟都来了,乌泱泱的一大片人,竟是有了兴师问罪的趋势,陈缃这才慌了神。
陈婄躬身行礼,眉头紧蹙,大失所望,深感寒心。
“父亲,今日二妹妹属实是过分了,平日三妹妹乖巧慎言,最是懂事的,今日二妹妹为了一盒糕点,就下如此狠手,三妹妹手腕腰部都发紫了,可二妹妹不仅不道歉,还大声宣扬,且不依不饶的还要上前继续欺辱三妹妹。”
“若非女儿亲眼所见,断然不会相信二妹妹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着实让女儿心寒,当时罗家何家几位表哥儿,可都还在不远处的书宏居呢,也不知听见了什么没有?更不知日后会不会传出去对父亲仕途有所影响。”
陈忠行背手来回踱步,待陈婄言毕,豁然转身顿步。
“陈缃,你,你给我跪下,我刚从翰林院回来,你就给我惹出这么一桩祸事来,你大姐姐向来是中正明理的,从不偏袒,她都如此说了,可见你犯了何等错。”
“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罗家何家几位哥儿还这呢,你那么大动静,怕是早听了去,叫人家跟着瞧我陈家的笑话。”
“平日叫你们守礼明德的话,全当作耳旁风了,为着一盒子糕点,姐妹相残,何至于此,将我的脸都丢尽了。“
“这万一要是传出去,告我一个治家不严,我这翰林院的修撰著书郎且还要不要做了,啊?且不做了吧,回了婺源老家种田去也就罢了,还在这长郢丢人现眼的作甚。”
陈忠行都气笑了,说起反话自嘲,不住摇头。
陈缃闻此满面通红,不觉涕泪横流,可是满腹委屈仍无处吐露,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又拿眼角去睃视坐在右侧官帽椅上,捂着手腕无辜嘤嘤的陈绵。
“爹爹,缃儿真的只是拿食龛而已,是陈绵自己摔在地上,胡搅蛮缠诬陷……”
陈忠行闻此气的一个倒仰,食指指着陈缃不住抖。
“你住口你,我真是将你惯坏了,人都伤成那样了,手腕腰部都紫了,你还不知悔改,你眼里还有没有血脉亲情,有没有你这个父亲!”
周姨娘梳斜坠髻,额侧白玉细金流苏步摇,脑后压葫芦绿如意宝扁方,桃粉淡黄柳绿三色交领配百花银丝雪绸高腰曲裾裙,腰若韧柳盈盈一握,丹唇皓齿,好一个美人,也难怪多年得陈忠行宠爱,经久不衰。
周姨娘本还只是柳眉颦蹙,面带愧疚的坐在一旁,见陈忠行这次是真的动怒,忙起身相劝,哀其不争。
“缃儿,你怎么能这么多你爹说话,今日这般无状,且乖乖应下,给你妹妹道谦。“
“娘,你怎么也站在陈绵那边,我真的没有……“
罗盈轻步上前,状似为难,束手无策。
“官人,我身为嫡母本该规劝管束,若是只知撺掇挑刺,乃是不慈体下,故此还有一事便一直压在心里不曾对官人言明,若非今日瞧着二姑娘桀骜难驯,毫无悔意,也不会开口,如今看来还是得禀明了官人,叫官人来明辨。”
陈忠行官服都来不及换,此刻愤然摘下官帽,顺了口气。
“何事?你说。”
周姨娘见势不妙,立时上前,欲阻罗盈开口于腹中。
“大郎且疼疼我和缃姐儿,我小门小户的姑娘,无甚学识,缃姐儿也还年幼不更事……”
罗盈心头白眼一阵,周绯这套做派都做旧了去的,看了几年了早就看腻了,偏就还官人受用,今日说什么都不能让周绯又大事化小,囫囵作罢,定要重重的罚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