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嘴毒且茶艺，气死人不偿命
第十四章
“前些时日缃姐儿拉了绵姐儿避开众人，私下提前相见了罗家何家几位哥儿，绵姐儿百般劝阻，缃姐儿仍一意孤行，今日又自作主张，午时送了糕点去书宏居，有碍观颜，不专女红，却钻营男女之事，说来实在臊的慌。”
受了大姑娘陈婄的话语提醒，罗盈也晓得将此事攀上重责，什么陈家，什么仕途啊，怎么严重怎么来，出口话也越说越顺。
“周姨娘，缃姐儿虽不是我亲生，然我既为陈家二房主母，身负重任，自也是望着陈家子嗣繁荣体面的，你身为妾室，护子心切，我能体谅，可也不能罔顾陈家颜面名声啊，一味纵容缃姐儿若是他日闯下大祸，殃及陈家所有子弟，便为时晚已。“
“什么？竟还有此等事？”
陈忠行手中官帽险些落地，瞠目结舌，羞愤难当，一事竟无语凝噎。
陈绵见缝插针，顺势而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肩膀细微抖动，声音哽咽，引咎自责。
“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该劝着二姐姐才是，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被二姐姐带着一同去见了几位表哥，事后还因为胆小怕事，畏惧父亲母亲责罚，隐瞒此事。“
“却不知若是如母亲所说，日后叫二姐姐再犯下旁的错事，连累了整个陈家还有父亲的官路，女儿定追悔莫及，无言以对父母祖母，陈家上下，今日糕点一事也皆是由女儿当初的怯懦包庇所致，父亲你罚我吧，父亲。”
陈缃本还畏惧着父亲在此，收敛了些，想着嘴上先认个错，私下里在和周姨娘一道哄哄爹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一见了陈绵这般惺惺作态，便被激的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恨不得撕了陈绵的嘴。
“你闭嘴，你颠倒黑白，空口白牙便想治我的罪，作样子给谁看，我去看几位表哥，你哪里百般劝阻过我，我一叫你，你装着犹疑，实则爽快应下，还信誓旦旦说觉不会说出去。“
见人证物证都确凿，都到了错状罪行条条分明，不容辩驳了的地步，陈缃还如此嘴脸，陈忠行断然下了重罚，咆哮而出。
“罚，给我，给我重重的罚，你们两个，都给我跪到祠堂去。“
周姨娘从未见陈忠行对自己和缃姐儿如此疾言厉色，也跪了下来，还想打柔情牌。
“大郎，缃儿年纪小，又是个被我宠坏了的，心里是明白错了的，只是嘴上硬不肯服软，想着是几位表哥不算大妨，才疏忽了，提前见了礼，小姑娘爱俏爱颜色，见着几位哥儿生的好，尽地主之仪，才想着送些糕点。”
“千错万错都是绯儿的错，日后定严加管教，可缃儿身骄肉贵的，跪到明日，那膝盖不废也残啊，大郎你不能如此狠心啊大郎。”
陈忠行一想到为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庶女，若是真的影响了自己日后仕途，被贬黜罢官，陈忠行就一阵后怕，连平日颇为宠爱的周姨娘也显得面目可憎，不知轻重了。
“缃姐儿年纪小不懂事？“
陈忠行疾步上前，弯身质问周姨娘。
“绵姐儿比她年纪更小吧，都知反省自身，懂姐妹一体，荣辱与共，将陈家将我的仕途放在最紧要的位置，缃姐儿呢？“
“小小年纪就自己偷摸相看哥儿，全然没有官家清流女眷的矜持礼教，现在还当着父亲嫡母的面还敢怒骂绵姐儿，如此执迷不悟，累教不改，这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啊？“
“什么爱颜色爱俏，尽地主之谊，统统是借口，姐儿不懂，你也混淆是非，掩盖推脱吗？”
“来人，把她们给我带到祠堂去，三姐儿主动认错，罚一个时辰，二姐儿给我一直跪着，跪到明日，不许送吃食，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你也回你的洛水畔，禁足七日。“
……
陈府祠堂
陈绵待下人们都退出去关上门后，一改面上柔弱自责，手背一抹眼角泪花，背脊也挺直了，眼里讥讽冷色不再掩饰，身子自挪动了膝盖，找了个相对省力些的姿势跪着。
见此，惊怒交加的陈缃还有何不明白的，失去了怒气，陈缃也不算个笨的，思前想后，终于将事情串联起来，忽而醒悟，指着陈绵。
“你，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那日你故意走的慢，就是想让我拉个人壮胆，其实是为日后做铺垫，亲自作人证，你也根本没有规劝我，由着我见几位哥儿，面上答应瞒着，背地里却早将此告知二太太。“
“之后私下你常有意无意对我说什么，何家哥儿怎么生的好看诸如此类的言辞，惹的我对何远君更为上心，百爪闹心，恨不得每日都见着说上话。“
“你甚至还特意一直等到我这两日付诸行动，去书宏居送糕点了，今日才激怒我，让我伤着你了，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兴师动众，再牵连出前头我私见哥儿的事情，如此桩桩件件，我都百口莫辩了。”
“你又联合二太太在那冠冕堂皇，扣了我好大一顶帽子，最后借父亲之手，害我受如此重罚，陈绵，你当真好心机好手段，如此心思缜密骗了所有人，哄我入了你的连环套，都是你。“
陈绵侧首，看着陈缃懊悔怨愤的脸，面无表情的观赏了片刻，随即又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转回首，正视着眼前陈家的列祖列宗，不再正眼瞧陈缃一眼。
棕底金边的牌位层层叠叠，天顶垂落淡黄丝绦，幽静肃穆，只闻陈缃刺耳犹斥。
“心思缜密我倒是不敢当，是二姐姐抬举了，不过人，是自己你想去瞧的，糕点，是你自己要去送的，连食龛，都是你主动上前拿的，我再如何算无遗策，可也强迫不了二姐姐你做决定啊，说到底不过是你贪得无厌，没脸没皮，咎由自取而已。”
“给人家何家哥儿献殷勤，勾栏做派，有辱家门，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容貌人品，二姐姐你也不想想自己配吗，人家瞧你一眼了吗，没有，真可怜，上赶着人家都不要呢。”
陈缃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就要对陈绵动手，没有长辈再此，也更口无遮拦了。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你敢说我没脸没皮，你个小贱人。“
陈绵不慌不忙的伸出那只，紫痕还赫赫在目的手，叫陈缃看的清清楚楚，又想起方才父亲头一次那般不留情面。
“欸，二姐姐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手要是动了，说不准就不止罚跪一日了，就算父亲今不罚……”
陈绵垂着眼睑，神色漠然却透着狠劲儿。
“今日我能让你跪祠堂，日后我也能对二姐姐做些别的什么，女儿家的什么最珍贵，容貌还是名节，又或是婚嫁？“
陈绵说的轻描淡写，语气温柔，可陈缃身子却不禁一抖，被直指要害，如鲠在喉。
“二姐姐终归是要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后婚嫁更是拿捏在二太太的手里，若是与我相争，最后得不偿失啊，你说是吧二姐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