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

    这么厚的脉案，可见师父对庄主夫人情况的重视和用心，也说明庄主夫人的毒性复杂难解。一晚上自然是看不完的，唐沐也没有时间去看，她主要是要翻查师父的用药记录。赶去名剑山庄的路上，她有足够的时间研究脉案。好在师父有个好习惯，每日记录脉案的时候，会把当日所用的药物再单独罗列一次。

    青青回来的时候，唐沐差不多看完第一本脉案的三分之一。

    唐沐正发愁，看见青青回来，赶紧问，[青青，如果我想把咱们所有的药材都带一些走，一夜时间的有办法都打包好么？]

    青青没迟疑，略微想了下，摇头，[不知道，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多带。]

    唐沐听了点点头，垂眸沉思。

    【两位别把我们给漏下了，有需要做的，尽管吩咐便是。】吴越听了唐沐和青青的话，摇着扇子笑着说。拂雁和拂染早已收拾好厨房，正站在旁边。那头儿还站着五个护卫。

    听了吴越的话唐沐立刻眉头舒展，简直由内而外的开心，【太好了。真是多谢你们了。】

    【唐姑娘为庄主夫人准备药材，为唐姑娘效劳是我们分内之事。反而有劳唐姑娘不能休息。多谢唐姑娘。】吴越真心诚意的说。

    【那咱们都不要客气了。时间宝贵。就不来虚的了。】谢来谢去的，唐沐如今着急。

    真是快人快语。吴越挑挑眉。

    【青青，需要很多包药材的纸包和细绳，还需要纸笔，用纸笔把药名写在上面。你先和两位姐姐准备东西，我分批把药名写在纸上。写在同一张纸上的药材，包好后放在同一处。】唐沐和青青说完，看向拂雁和拂染，表示感谢。

    【唐姑娘客气了。】拂雁、拂染微微福了福身。

    【这就去。】青青说完，引拂雁和拂染去了药房，准备东西。

    【你们留下两人，其余三人过去，听从青青姑娘吩咐，帮着裁纸，磨墨，剪绳子。】吴越看向无名护卫。

    【是！】五名护卫迅速分开，三人向药房走去。

    青青又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套笔墨纸砚，放到唐沐手边。

    【谢谢青青。】唐沐不忘调皮的扯青青的衣袖撒娇。

    青青推唐沐脑门，问她，【我给你煮点茶过来？】

    唐沐摇头，【不用了。着急。】

    【自己注意。】青青担心唐沐，但也明白时间紧，叮嘱完，也转身去忙了。

    【青青姑娘年纪轻轻，不仅武功高强，厨艺精湛，难得的是性情直率认真，对左程的冒犯回敬了便不记仇，对唐姑娘体贴入微，生活琐事上处处细致周到，井井有条。】吴越看着青青离去的身影称赞。

    吴越的话瞬间让唐沐有种找到失散多年的知音的感觉，【是啊是啊！先生你这么快就发现啦？时间长了你就知道，青青的好处还不止这些。青青真的是特别好，好的不得了，完全长成了我下喜欢的样子。】

    唐沐这话一出，倒叫吴越愣了愣。

    这陶醉，夸赞，炫耀，又羡慕的语气。

    吴越一时没有反应，就听唐沐又十分感慨的说，【如果不是有青青，估计我也差不多饿死两年了。】

    可惜此刻不是把“两年”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好时机，吴越倒不急。吴越把手里的羽扇放在石台上，问唐沐，【不知在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真是打瞌睡递枕头，唐沐眼睛一亮，【太好了！我正愁自己写字慢，边看边写就更慢了。先生真是帮大忙了。】

    唐沐说完，吴越已经将纸笔都挪到自个儿跟前，其中一名护卫已经开始研墨了。吴越边整理纸笔边笑着说，【写字如何能难倒唐姑娘，是唐姑娘担心夫人的药罢了。】

    唐沐摆摆手，略有些忧伤。

    古代的字她凭原主的记忆都认得，医书也看得懂，但是写字这方面，原主也是半吊子，唐沐就更不行。而且唐沐身体底子虚，每次练字，写完都会出一身汗，手腕尤其僵硬酸痛。唐沐本就是得过且过，懒散的性子，后来就“顺其自然”了。

    【我一握笔，手就抖。写出来的东西我师父都不认得。也只有青青能猜出来是什么。】好在她是个大夫。大夫写得字，旁人都不认得，理所应当，唐沐也没什么难为情的。

    唐沐没再写字的问题上继续，【先生，药名如果生僻，您写的时候就用简单易懂的字代替，青青都能看明白。因为生僻的字笔画太多，我平时都是这么干的。】

    吴越轻声笑了，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唐姑娘放心，在下虽不通医术，但学问尚可，若有哪里做得不好，也请唐姑娘不要顾忌，直说便是。如此，咱们才能合作无间，事半功倍。】

    【嗯。】唐沐喜欢明事理好说话的人。

    唐沐开始慢慢念药名，边念边看吴越写。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配合的默契。护卫没去打扰青青，见桌上只有一盏青青之前拿来给唐沐看脉案用的烛台，便挪了两盏院子四周的灯笼到石台旁边，为两人照明。

    青青再从药房过来的时候，吴越已经写满一张纸了。

    青青见吴越替唐沐写药名也不奇怪。

    【在下日常习惯了草书，一时改不过来，已尽力规范笔法。上面潦草之处，还有劳青青姑娘仔细辨认。】吴越笑着说。

    【不会。】青青摇摇头，拿起纸认真看一遍，【比糖糖写得好认。】

    唐沐抬头看看月亮，惆怅。

    吴越忍俊不禁。

    没有看不懂的药名字，青青转回药房。

    两边这样忙活着，不知不觉已至深夜了。

    【阿嚏！】唐沐全神贯注在脉案上，等身上凉透了忍不住打喷嚏的时候，才感觉冷得受不了。

    夜凉如水，何况还坐在院子里。

    【唐姑娘，可是有哪里不适？】吴越这才注意到唐沐脸色白的厉害，竟比烛火还明亮几分。

    【没事儿。】唐沐吸吸鼻子，笑眯眯的回答。嗓音有点沙哑，略有些听不清楚。唐沐咳了一下清嗓子，【先生，咱们挪去药房的侧间里头写吧？这里太冷了。】

    【当然可以。是在下疏忽了。】吴越有一丝歉意。

    唐沐刚要回话，就见青青走过来。

    【冻着了？】青青微微蹙眉看着唐沐。

    【一点点。】唐沐比个指甲盖的大小，语气十分讨好。

    青青又要说什么，唐沐先卖惨，义正言辞，【我们正准备挪到药房的侧间去了，晚上的药王谷居然这么冷，害得我都着凉了！】

    青青这两年都让唐沐闹得没脾气了，【你先去药房，我拿件衣裳给你披着。】又看了眼唐沐，【你的脸色不好。】

    【没办法啊，我天生白嘛。】唐沐笑嘻嘻。

    【别东拉西扯。】青青皱眉。

    【那没办法啊。只能怪药王谷过于高冷。】唐沐摊手。

    【药王谷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黑。】青青伸手探了探唐沐的额头。

    【真没办法了，】唐沐也苦恼，叹气，【谁让药王谷摊上了我呢。我可是药王谷土生土长啊。】

    【也难为药王谷了。】青青淡淡的说。

    青青的段位升级了！

    是什么时候悄悄升级的呢？升级后的青青再也不是没升级的青青了唐沐委屈。

    【赶紧走，给我去屋里呆着。】青青说完就走去唐沐的房里拿衣服，留下唐沐独自怀疑青青到底爱不爱她。

    吴越笑着活动一下手腕，些许的疲倦被她们几句话逗得消散无踪。

    唐沐刚从石凳上站起来，就觉头晕，脚步晃了一下。

    吴越赶紧去扶，护卫已经扶住了唐沐。

    【唐姑娘？】吴越赶紧唤了一声，脸上没了笑意。

    【没事儿没事儿，我这头，一熬夜就晕。习惯了。】唐沐稳住身形缓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吴越还是皱眉，联系之前青青姑娘多番察看叮嘱，【唐姑娘近日身体不适？】

    把唐沐问的愣了一下，想了想，点头，【是啊，前天去山里采药，不小心就滚潭里去了，回来后大病一场。不瞒你说，这两天身体正虚。】

    唐沐编的似模似样。

    她不是身体不适，她是身体底子差。要深究的话，估计要追溯到她那位不知名的娘的肚子里头去了。好在她福大命大，是被白胡子捡了，不然估计已经英年早逝。这十几年，有白胡子和药王谷双重加持，她也才将将巴巴养成个“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体质。

    唐沐觉得自己大大小小也是神医，被人知道她“体弱多病”，神医的信服力何在？青青刚好不在，没人拆台。

    这都是为了面子。

    很好，完美继承了白胡子的优良传统。

    吴越没说话，瞧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唐沐也不太在意。反正她就这么说，吴越也不能说她是“体弱多病”。

    青青出来，见他们还站在院里，【怎么还不进去？】

    【这就走了。这不是正收东西么。】唐沐说着，就把脉案抱进怀里。

    明晃晃的借口。青青都懒得计较。

    吴越看向二人，笑着说，【已过了子时，今日便是二位姑娘生辰了，在下赶巧，祝二位姑娘今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好听话谁都乐意听。何况吴越还记着她们生辰。

    【多谢先生。】唐沐和青青先后说。

    【应该的。】吴越一脸笑意。

    【明天早上青青杀鸡，先生一定多吃点。】唐沐开始客套。

    【自然。】吴越笑着说。

    青青和护卫帮唐沐吴越把石台上的东西都搬到药房的侧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