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执念
“锵！”
一把匕首突然伸出，使斧头的轨迹稍微偏转，从约瑟夫肩侧划过。
撕拉一声，约瑟夫手臂处的衣物被划开一道口子。
一次攻击未成。
斧头落下，修女当场手臂一折，拎着斧头的手臂极不规则的向侧身弯曲。
“咔擦！”
在场的人甚是能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
斧头直接横向顺势朝约瑟夫砍去，修女眼里带着浓浓的怨毒。
她的眼里只有这个闭着眼睛的人。
科尔西目光一凝，也管不得会不会影响到约瑟夫，当即把他往自己身后一拉，身边文森和维克多也反应过来，挡在科尔西前面做掩护。
躁动的声音让爱德华身边的公爵停止了讲解，他缓缓把头扭向了科尔西等人的方向，最终定格在修女身上。
嘴角开始不断上扬，弧度越来越夸张，脸侧那两只诡异的眼睛转动的更加灵活，并且在眼眶里不断跳跃，就像随时可能掉出来一样。
咯咯……
令人牙酸的声音从索拉斯身上响起，他的四肢开始抽长。
一米，两米……
连带着脖子也像被拉伸。
爱德华呼吸中几乎全是他那令人窒息的腐臭。
他变得就像一只枯瘦的树。
伸长的脖颈成九十度，使他的头垂在爱德华眼前，他道:
“亲爱的爱德华，我想我不能宽恕破坏我画展的人！让我吃掉她，吃掉她吧！嗬嗬……”
原本跳动在眼眶里不安分乱转的眼珠忽然有规律的扭动了几下，最后缩成针眼大小的瞳孔与爱德华对视。
爱德华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回索拉斯并没有在意，他有了更重要的目标。
他开始匍匐起身子，轮动着纤长的四肢向修女移动，四肢如同蜘蛛的腿，姿势极其怪异，但速度很快。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属于人的样子。
在他的腰背上，爱德华隐隐看到了一颗仰着凸起的女人头颅，闭着眼睛……
“是先前那个叫川上富江的诡异女人？！”
忽然，那颗头颅睁开眼睛，对爱德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爱德华瞳孔剧烈收缩，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哈……”
他瞬间低下头，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心脏传来剧烈地绞痛，身体如坠冰窟般的冷。
……
“吃掉她，吃掉她，吃掉她……”
彻底变成怪物的索拉斯口中喃喃着，脖子像失去了骨头一样使那颗头也像他的眼珠一样灵活的转动，腥臭的唾液甩的到处都是。
轮动的四肢，以极快的速度扑倒修女，然后就像疯狗一样，趁修女没有回过神，一口咬在她的脸上，扯下了那张苍白的脸。
“啊！！！”
修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抡起斧头不断砍在索拉斯的脖子上。
但那脖子却如同面筋一样，无论如何就是砍不断。
索拉斯趁机又在修女身上咬了一口。
伤口下流出浊黄的尸水，教堂里扩散的恶臭更加浓烈。
亚尔弗列得捏着鼻子，不断的干呕，就连伽拉泰亚和科尔西他们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
修女发出一声嘶吼，抡起斧头，卡住索拉斯的脖子，另一只手瞬间捏住索拉斯的脸，开始不断用力。
索拉斯的头开始变形，纤长的四肢剧烈地扭动，但修女的手如同铁钳，死死捏住他，逐渐把索拉斯压了下去。
那失去脸的面部变得更加恐怖，尸水在腐肉上蔓延。
她拔下卡住索拉斯脖子上的斧头，转而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抡起斧头劈向索拉斯的脸。
“砰！”
索拉斯的脸瞬间凹进去一块，那灵活的眼珠子也破了一只。
他疯狂的扭动四肢，手脚都像面条一样死死勒住修女的身子，想把她从身上拖下来。
但修女纹丝不动，并且又一次抡起了斧头。
“砰！”
四周溅起了碎肉和不知名的黄白之物，索拉斯半张脸已经碎了，四肢的动作也瞬间减小。
修女再次抡起斧子。
突然，一颗女人的头颅出现在她面前，面容是难以形容的美丽，但脖子却异常的长，如同一条肉色的蛇，从索拉斯的腰后长出。
川上富江！
修女身体瞬间僵住。
索拉斯瞬间摆脱修女的控制，还想要趁修女愣住时，甩着那颗残破的头颅再咬一口修女。
“砰！”
修女一斧头把他身上富江的头砍掉了，顺带把他也甩了出去。
索拉斯跌落在一旁，显得有些无力，而那颗富江的头则一路滚到了伽拉泰亚脚边。
少女撇了一眼，只剩一个头的女人似乎还没有死，反而冲着她笑。
修女没有再管索拉斯，而是转向了科尔西等人。
“咔，咔……”
修女的脖子像机械一般左右扭动了一下，发出令人心寒的骨骼扭动声，撕裂干枯的嘴唇一点点张大，露出里面溃烂的口腔。
“孩……孩子……”
声音就像陈年铁片摩擦所产生的，刺耳而沙哑。
随着声音落下，黑暗里出现近十个被黑雾笼罩的小人，把科尔西等人团团围住。
随着他们走近，露出了那苍白扭曲的脸部，五官俱是黏在一起的，就像是被钝器锤打过，显得坑坑洼洼。
他们口中唱着诡异的歌:
“头滚落在树下，
妈妈站在树下。
四肢散乱的在地上，
乌鸦站在树上。
它们叼走了我圆圆的眼睛，
它们叼走了我挺挺的鼻子，
它们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修女拎着滴血的斧头，缓缓走向人群。
……
“喂，你不把我捡起来吗？”
伽拉泰亚脚边，川上富江的头突然喊道。
少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走过来修女，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挪动脚步。
“砰！”
美丽的头被一脚踢到了修女面前。
修女刚抬起的脚顿住了，在场的人包括富江自己都愣住了。
她刚才被人踢了？用脚？！
富江表情瞬间扭曲，“啊！该死，畜牲，混蛋！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不过没有身子，她也只能在地上无力的谩骂。
科尔西嘴角抽了抽，撇了一眼身边一脸平静的美丽少女。
修女在短暂停了几秒后，抬起的脚一偏，绕过富江的头，很快就来到了众人面前，举起来斧头。
这时，大厅的黑钟突然敲响。
“铛……铛……”
一声一声，沉重而绵延。
修女和身边的黑色小人瞬间停住，像是在静静的聆听这钟声。
寂静中，唯有富江的谩骂还在继续，但并没有人在意。
科尔西听着骤然响起的钟声，愣住了，现在还没有到鸣钟的时间，那这钟……
就像是在验证科尔西的想法，钟声变得一次比一次小，也比以往更加短暂，不过几息，钟声就停止了。
不知为何，众人心里都出现一个想法，这或许是这口黑钟最后一次响了。
伽拉泰亚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大钟，刚才她好像隐隐听见了一个男孩的声音，但说的什么并没有听清。
那不是对她说的，更像是对面前的修女和这些鬼童说的。
钟声散去，修女和鬼童们仍然站在原地，像是在回味刚才钟声的韵律。
良久后，修女继续抬起斧头，走向人群中的约瑟夫。
但，原本围在众人身边的鬼童们却缓缓挡在了修女面前。
修女抬着斧子停住了脚步。
她的孩子们在阻挡她。
修女往旁边挪步，想绕开鬼童们，但她一动，鬼童们就跟着动，把她团团围住，口中缓缓唱道:
“头滚落在树下，
妈妈站在树下。
四肢散乱的在地上，
乌鸦站在树上。
它们叼走了我圆圆的眼睛，
它们叼走了我挺挺的鼻子，
它们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修女顿时僵住，举着斧子的手隐隐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