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记忆宫殿
当约瑟夫把灵感投注到画上，感受画中所携带的独特痕迹，脑海里尘封的一些记忆也随之缓缓打开。
他看到一个终日忙碌在实验台上的身影，一个叫约瑟夫德拉索恩斯的人的身影。
做实验的人口中呢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约瑟夫。
“灵魂的另一个定义便是思维和记忆的集合体，只要意识一直保持活性，那么灵魂本身就是不朽的……”
“但人总是受限于肉体的束缚，如同理想主义者被现实所压迫一般，自然规律总是以各种手段维持着人与神的界限。”
“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身体机能的衰竭，情绪的波动，很多东西都在影响着人走向超越种族的道路。”
“当人体走向衰老，思维会随之迟缓，记忆会随之模糊，直到无法思考，回忆消失……”
“机体被宣布死亡，意识陷入永久的沉睡，曾经存在的痕迹连自己也忘却。”
“这，就是死亡……”
约瑟夫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不停的忙碌，耳边传来毫无情绪的声音。
失败，继续，再失败，再继续……
仿佛就像这样陷入了永恒。
约瑟夫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眼前的自己，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
“他”身形从挺拔，到弯曲，始终忙碌在昏暗的实验室。
就这样过了一生。
约瑟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逐渐走向末路的人，内心涌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
“这是……恐惧吗？”
约瑟夫下意识按住胸口，想要将那加速的心跳频率按下去。
眼前突然换了一副场景。
仍然是那个昏暗的地下室，仍然是那个让人熟悉的实验台。
那个“他”，身形重新挺拔，换上了一件白色的实验服，背对着约瑟夫在实验台上忙碌。
约瑟夫走上前，可以清楚的看到实验，但奇怪的是，始终看不清人影的脸。
那个声音并没有消失，继续道:
“肉体对于灵魂来说，更像是让灵魂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一个锚点。”
“并且，这个锚点具有独特性……”
随着声音的落下，实验台上出现两只笼子。
一只里面关着白鼠，一只里面关着黑猫。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只见“他”把双手各自伸进笼子里，戴着手套的手在白鼠和黑猫头上轻轻一点，两个半透明的灵魂便被引了出来。
随后，“他”把猫鼠的灵魂各自送进对方的身体。
猫躺在桌上毫无反应，生机消散，而鼠却躁动了起来，并发出了猫的叫声。
但紧接着，鼠的身体便发生了异变。
先是两只小眼睛噗的一声炸开，然后细小的前肢变得肿胀，后腿也开始拉长，身体比原先膨胀了一倍，变成了一只似鼠似猫的怪物。
它在实验台上蜷缩起身子，静了一会，然后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身体砰的一声炸开。
血块碎肉四溅。
冷漠的声音继续响起:
“灵魂是特殊的，它只支持独属于自己的载体。”
又是一次实验，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一男一女两个仆人好奇的彼此背对背坐着，而“他”缓缓走向两人……
画面一转，实验台上躺着两具尸体，那两个仆人的。
尸体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的痕迹。
“他”用手术刀剖开两具尸体，发现在男尸腹中长出了女性的一些器官，而女尸体内出现了男性器官，这些器官很小，就像才发育没多久。
……
“他”站在一面等身的镜子前，身前立着一架照相机，面容仍被一层薄雾覆盖。
“……硝酸银可用氯化银替代，将平涂氯化银的纸张放置于暗箱中持续……模糊……沥青……”
随着“咔擦”一声，快门闪动，白光照在镜子上，“他”的身影从镜前消失。
但镜面上却留下“他”那黑白的镜像。
镜中的“他”脸上布满破碎的裂痕，空洞的眼眶对着镜前的约瑟夫，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你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
在最后，“他”对着约瑟夫道。
眼前的一切轰然崩塌，约瑟夫发现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回到现实，而是处于一个昏暗的宫殿里。
宫殿空间很大，但却并没有让人感到空旷，光线恰到好处。
墙上有很多小格，还分隔有一些房间。
有灰色房门，红色房门，等等……
房间大部分上了锁，只有灰色的是敞开的。
约瑟夫透过门缝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比如:
黑猫，白鼠，两具尸体，以及……
那个实验台。
约瑟夫脑海里出现一个念头，
“这是，记忆宫殿……”
但他过去并没有进行过这种训练，所以这座宫殿又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约瑟夫走进灰色房门的房间。
……
教堂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虽然索拉斯仍然兴致勃勃的介绍着，但后面的画也只剩几幅没看了。
爱德华不安的朝约瑟夫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心里不由有些焦急。
突然，他瞳孔一缩。
在约瑟夫身后，教堂的侧门，他看到一个诡异的身影。
是修女。
此刻，她正静静的站在门口，苍白可怖的脸上面无表情，阴森的盯着人群中的约瑟夫。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她出现了多久，又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爱德华浑身汗毛都倒立起来，大脑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连索拉斯跟他说话他都没反应过来。
因为他注意到，门口的修女突然消失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出现在了人群之中，出现在了约瑟夫身后。
无声无息。
修女眼里带着浓郁的怨恨和恶意，手中拎着一把暗红色的斧子，斧头上布满锈迹。
她对着约瑟夫的头颅，高高举起了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