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追击
来到一家副食商店,马致远买了一把美工刀和一些真空包装的食品,几个防风打火机,将这些扔进一个背包里,放到车后座。
今天的事情肯定是早有预谋,按照那天史上飞的说法,这个劫匪肯定是受人雇佣,专门针对他和仁依静的。
深呼吸几次,努力的放松心情,越是情况紧急越要沉住气。无能狂怒,只会浪费自己的精力和体力。
现在,整个q市黑、白两道都有人在密切的追查此事,而自己的任务就是养精蓄锐,在得到准确消息后,迅速出击。
“叮”
急促的铃声响起,马致远猛地睁开眼,条件反射似的按下接听键。
“喂?”
“半个小时,龙静山后山山腰,如果你敢报警,就带着警察来收尸吧。”
没等马致远再问,手机直接被挂断。
马致远精神一振,神经立即紧绷,启动汽车按照导航的指引向龙静山驶去,在路上他打电话给仁伟泽,说明了情况。
“小马,这个劫匪就是冲着你和静静去的,你不要冲动,一定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仁伟泽的一番话让马致远心生暖意,这个帅哥老丈人,真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按道理来说,仁依静现在生死未知,他这个当父亲的一定会将女儿的生死放到第一位。
但他没有,他还是按照当前的实际情况,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断。
马致远平稳的驾车,语气坚定:“爸,您放心,只要我见到静静,就一定能将她平安的带出来!”
“这是我对毛毛的承诺。”
仁伟泽咬着后槽牙,声音颤抖:“如果静静遭遇不测,你必须退回来。我已经老了,经不住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孩子,答应我。”
仁伟泽一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绑架案十多起,多数是早年间在南方香岛出差时发生的。他对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如果绑匪只图钱,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最怕的是寻仇,或者是被人雇佣报复,这两样到最后,基本上会人、财两失。
马致远目视前方的指示盘,已经快要接近目的地,他嘴角轻挑:“我答应您,爸!”
收起手机,马致远心中愧疚感稍退,将车速再提高一节,终于在二十五分钟左右赶到劫匪所说的山腰。
将美工刀藏到裤腿和袖口,拿上几个打火机,马致远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到了,你出来吧!”
道路两边树木繁茂,最适合躲藏。马致远连喊四五声,还是没人回应。
“叮”
电话又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马致远赶紧接听。
“喂?你在哪?”
劫匪:“松开你车上的手刹,将车子推下山腰,五分钟。”
“嘟”
“卧槽、尼玛!”
马致远恨不能把那人撕成碎片,沾点芥末生吞,但想到还在他手里的仁依静,还是无奈的照做。
这一段山路,靠近悬崖一侧的围栏被人故意的破坏掉,失控的汽车顺着破口,直接掉下悬崖。
随着一声轰响传来,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只有不知名的小鸟在树林中欢叫跳跃。
“啪啪啪。”
一阵掌声传来,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从树林中走出,站在道路的另一边微笑的看着马致远。
“是你?”
马致远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中年男人,上次在市南警局,夏海给他看过照片,还让他多注意。
但此时,这个人不但站在自己面前,还绑架了自己的老婆。
赵海平神情一愣,随即又笑道:“小兄弟见过我?”
他逃亡的这一个月,基本上都是在人迹罕见的地方躲避,并没有进过市区。毕竟市区里的各种监控设备超多,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马致远精神专注,暗暗戒备,但面上不露声色,点点头回应:“大约一周前,在警局见过。
不过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对我们一家人下手?”
“如果你是因为遇到难事需要钱,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只求你放过我太太。”
赵海平上下打量着马致远,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憨厚的相貌被这丝诡异的笑容映衬得鬼气森森。
“我的确是为了钱,”赵海平答应得很干脆,“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答应别人得事必须办到!”
“替人消灾?”
马致远眉头皱的更深,看来这件事已经很棘手,这分明是冲着人来的。
“既然你是替别人办事,那就请您划道,我接着便是。”
赵海平有恃无恐,伸手邀请道:“看你的样子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那就随我进林子,要不一会警察来了,有些事就不好说了。”
马致远抬脚就往林子里走,他精神高度紧张,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赵海平看到马致远紧张的样子,轻笑着摇摇头,把所有的痕迹简单清除后,他也跟在马致远的身后走进林子。
大约走了两三公里,赵海平主动叫停。
这里是树林中的一块空地,枯黄的树叶在地上铺了一层地毯,脚踩在上面感觉很柔软。
周围的树木繁茂,伸展的枝桠将天空遮盖的严严实实,随着清凉的山风拂过,最下面树枝上枯黄的树叶打着旋落下。
赵海平环顾四周,嘴角挑起一丝笑意:“这里风景不错,是一个风水上佳墓地。怎么样,马先生,有兴趣在这里过下半辈子吗?”
他的神情有些荒诞,又有些向往,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同样树皮斑驳的树,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在马致远惊诧的注视下,赵海平腿扎马步右手握拳,虎吼一声,拧腰发力,一拳轰在大树上。
“砰~”
一声闷响,斑驳树皮四溅纷飞,树冠上的树叶如同冬日鹅毛雪,随风簌簌飘落。
“马先生,你看我这一拳威力如何?”
赵海平收回右手,手指关节处皮开肉绽,点点鲜血落下,滑过树叶的阻拦,沁入红土地中。
马致远点点头,双手抱拳行礼,神色恭敬:“拳劲凝而不散,力透而发,可谓是意到力到,您已是拳术大成。”
“末学后进、平城吕家村马致远,见过前辈。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这一拳看似平平常常,而且出拳的人也被自己的力道震伤,但马致远清楚的知道,这才是武术大成的境界。
树皮翻飞树叶飘落这是这树木的外在表现,如果现在扒开树皮,就能看到最里面的木质纤维早已被震散。
由于发力过于强劲,拳头表面的皮肤根本承受不住力的反噬,所以也被震破。
这样的发力技巧马致远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果对方对自己突然来这么一手,自己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肯定会吃大亏。
对方是个讲究人,自己也不能落下风,更何况他还掌握着仁依静的小命。
赵海平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肃,双手抱拳,左手压住右手,朗声道:“陕北赵庄,炮拳弟子赵海平,见过马小兄弟。”
双方见礼后,赵海平恢复之前的神色,笑道:“我今天找你过来,确实有几件事想让你办,不知马兄弟愿不愿意帮我?”
马致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中纳闷不已,这人难道杀人太多,变得神经不正常了?你掳走了我老婆,还让我帮你办事?
阿拉又不是刚嘟,阿拉不傻的,侬晓得伐?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马致远不得不低头:“赵师傅请讲!”
“赵师傅?”赵海平咀嚼着这个称呼,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回到了津门木器店中,那里的很多人都这么称呼他。
赵海平回过神,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陪我过几招,我这一段时间功力有所长进,手里痒痒。你可以尽情出招,之前我看过你打架的视频,好像是通背拳吧?”
马致远心里一叹,看来自己不露点真本事还真不行,无奈道:“我是会通背拳,但主要还是修习潭腿。”
赵海平脱掉外套,活动着手脚:“潭腿也不错,我看你臂长指细,还以为你专修通背拳呢。”
“行了,时间不多,我们开始!”
说着赵海平就准备矮身抢攻,整个人缩身成团,足下蓄力,双拳藏于胸前,如同即将发射的重型火炮。
马致远赶紧制止:“赵前辈,你还有其他条件没提呢!说完再动手也不迟。”
马致远有些投鼠忌器,现在的情况必须生死相搏,自己被他打倒还好说,大不了陪仁依静一起走黄泉。但如果自己把他打死了,仁依静自己去哪找?一个人被藏进深山,就像一根针被丢入大海,哪里会就轻易被找到?
“休得啰嗦,先打过再说!”
赵海平吐气开声,脚下的泥土突然炸开,整个人像一个被发射的炮弹,狠狠的朝马致远身上撞来。
马致远手臂护住要害,双脚灵活的跃动,就像一个准备一击得手后全身而退的黑曼巴。
看着赵海平凶狠的扑上来,如果是平时交流性质的搏击,马致远肯定会用灵活的步伐拉扯他,将他体力拖垮,在拉扯的过程中寻找破绽,伺机反击。
但今天不一样,因为对方有人质,马致远脑中各种念头飞快闪过,最后还是选择一个最笨又很提气的办法。
只见马致远双腿一沉,整个人就像一枚钉子似的,牢牢地扎在地上。双臂尽量护住要害,硬接对方的狂风骤雨。
赵海平眼中猩红嗜血的光芒一闪而逝,拳头又握紧了几分。
“哈!”
一声炸雷般的声音从赵海平胸腔中迸发,双拳如同穿甲弹迸射的穿甲炙流,由下而上狠狠的顶向马致远的防护严密的胸膛。
马致远咬紧牙关,看准拳头来袭的方向,双臂突然改变防御的姿势,由双臂防护突变成单臂防护,左臂挡在前端,右手托住左手手腕,主动迎上来袭的拳头。
“咔嚓!”
随着几乎同步的两声骨折声响,马致远顺势甩下已经残废的左臂,右手发麻但还是成爪形抠向赵海平惊诧的双眼。
马步顺势后撤,右脚如同刚从冬眠中苏醒的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扑向赵海平毫无防备的胯下。
赵海平真是没想到马致远敢硬接他的炮拳,炮拳素来以凶猛钢劲,被打者非死即残而闻名。
遇炮拳而躲,是所有练武者的共识,拉开身位灵活作战才是对付炮拳的正确思路。
但这个姓马的小伙子不走寻常路,接着硬接。他的手臂被废,没有几年的休养根本不能再练通背拳。
而自己,也要陷入麻烦中。
赵海平眼睛中已经倒映出马致远细长的手指,但他总感觉这不是杀招,一股冷冷的寒意从下半身传来。
“潭腿?糟了!”
赵海平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炸起,矮壮的身材往后一缩,同时没机会发力的拳头上扬,阻挡袭向眼睛的手指。
“呃呜~~”
赵海平一声闷哼,眼前一黑,一股刺痛的感觉从眼睛处传开,鼻梁也被自己粗壮的手臂狠狠的砸中,顿时鼻血长流。
他胯下要害躲开了撩阴腿的袭击,但马致远的脚尖还是重重地踢在他大腿内侧的筋骨上。
赵海平踉跄着后退几步,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右腿疼痛酸麻使不上一丝力气,只能双手胡乱的摸索,寻找能借力站起来的东西。
马致远头上冷汗涔涔,左臂小臂已经断成三节,白色带着血肉的骨茬刺破皮肤,明晃晃的暴漏在外,鲜血也如同找到宣泄口,汩汩冒出。
出手全凭一口气,但断臂处的伤口就如同一个放气的阀门,卸掉了他追击的气力。
刚刚手臂被打断的时候,马致远没感觉疼,但现在那种麻木的感觉消退,剧烈的疼痛顺着神经钻进大脑。
马致远太阳穴狂跳,冷汗如同下雨般的浸透衣服。他脱下自己的衬衣,用牙撕下一条布条,先将断臂止血,然后将左臂简单包扎一下,这才看向坐在地上挣扎的赵海平。
只见坐在地上的赵海平双眼紧闭,眼眶通红,鼻血已经流的满胸膛都是。右腿如同抽筋般的抖动着,就像一条被撒了一把盐的粗泥鳅。
“赵大哥,还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