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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章 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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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奇瑞汽车在城郊高速上不紧不慢的行驶,驾驶员面相憨厚老实,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拿着一块熟牛肉大口咀嚼。

    他叫赵海平,是一位地地道道陕北农民,三个月前他还在津门市一家木器店打工赚钱,谁能想到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一个满手血腥的通缉犯。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憨厚的有些笨的赵海平终于学会了调制漆料,这样他的工资每月就会多发几百块。赵海平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当即决定晚上出去买点猪头肉,回宿舍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但是,还不到晚上下班,老家派出所的一位警官就给他打来电话,他的老娘死了,媳妇和儿子重伤,已经送到县里的医院抢救,让他赶紧回来。

    这通电话就像白天里的一道霹雳,狠狠的将赵海平劈晕在地,原地愣了一分多钟,他才从极度的眩晕中清醒。

    狠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暂时恢复理智,急忙询问事情的起因经过,还拜托工友帮他订一张最快回家的车票。

    当地警察话语模棱两可,只是说事情还在调查,务必让他赶紧回来。工友这边也替他订好当晚的动车票,让他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回到家。

    店里的老板闻讯赶来,简单安慰了赵海平几句,便掏出一张银行卡塞给他,并亲自开车送他去车站

    起初赵海平死活不要这张卡,但老板说到医院里被抢救的老婆孩子,会需要不少的钱,这位老实巴交的汉子才眼含热泪的手收下。

    卡里有十多万,比他两年的工资还多。赵海平无论是做人做事,老板都看在眼里,他非常器重这位踏实肯干的老实人,这次雪中送碳,也算是千金买马骨。

    经过一夜的奔波,赵海平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回老家。映入他眼帘的是残破不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

    随即他又赶到医院,见到了转进icu的老婆和小儿子。透过厚厚的玻璃墙壁,他看见老婆和儿子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机器每一次滴滴声响,就像一把大锤一下又一下的轰击他的心脏。

    赵海平双手死死的抓住头发,缓缓地软倒在冰凉的地面上,一滴滴的热泪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海平的大女儿在一位警察的陪同下,来到医院,一眼就看到靠坐在地上的赵海平。

    大女儿一声悲呼,将失魂落魄的赵海平唤醒,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

    在女儿和警察的叙述中,赵海平终于弄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赵海平所在的村子要被征地,用来修建高速公路,而赵海平家的地都位于被征收范围内,这让同宗族的其他人家羡慕不已。

    没过几天,就有一位长辈上门要求和赵海平家换地,赵海平的老婆当然不愿意。但因为都是同宗同族便没有直接拒绝,借口丈夫不在家自己做不了主,便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了。

    后来身为村长的另一位族人上门,还是要求换地,赵海平的母亲担心拒绝了这件事,以后会被村长穿小鞋,便点头答应了。

    这一下,就像打开了阴间的鬼门关,村里各种牛鬼蛇神便找上门,软磨硬泡的要求换地。赵家人当然不愿意,便把他们都拒之门外,甚至大白天还锁上大门,不让它们进自己的家门。

    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还有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眼看赵海平一家人马上就会发财,村里的一帮人坐不住了,纷纷谴责赵海平一家人吃相难看,谩骂不休。甚至还有人往院里扔石头瓦块,掺了耗子药的腐肉和馒头。

    一夜之间家里所有的牲畜都被毒死,除了一头躲在牛棚里的黄牛幸免于难。气急的赵母让儿媳打电话报警,自己则拿着一个小马扎上街,开始无差别怒骂。

    警察来到现场,在有心人的指证下,四五个姓赵的同族人被带走,不但行政拘留还罚了一大笔罚金。

    这一切的事,赵家人都瞒着赵海平,就是怕影响他在外挣钱。大女儿上大学,小儿子读初中,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妈,这些都需要钱,单凭家里的几亩田地,根本满足不了家里的花销。

    赵家人原以为这件事已经在警察的干预下收场,平静了十多天后,从看守所回家的几人召集了所有同族男性,密谋着要给赵海平一家一个难忘的教训。

    第三天夜里,十多人闯进赵家,将还在熟睡的母孙三人拖出门外,当着她们的面将老黄牛活活打死,并推倒了牛棚。

    赵海平的媳妇看到惨死的黄牛,发疯似的攻击眼前的众多的男人,抓、挠、咬、掐,还不停的拿起地上的砖头瓦块朝人群扔。

    赵海平的小儿子也拿着木棒护在母亲身边,狠狠的打着这一群“叔叔伯伯”。

    一群男人被赵家母子打急眼,便出手还击,三拳两脚就将母子俩打翻在地,不知生死。

    但这些人依旧不解恨,纷纷拿着工具要把赵海平的家给拆了,他们都没注意到,赵海平年迈的母亲,已经独自走进了屋里。

    老太太是准备给儿子打电话的,只是电话还没拿起来,房梁折了,粗大的木料直接当头砸下

    赵海平的大女儿因为去了县城同学家,接到消息就直接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还有一位警察守护。

    赵海平轻轻帮女儿拍打着后背,就像小时候那样,给她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良久,女儿的哭声渐止,软倒在父亲宽阔的怀里。

    安顿好女儿,赵海平跟着警察来到派出所,见到了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同族兄弟,木讷的脸上无喜无悲。

    这十多个男人没有一丝悔过之意,见到赵海平之后便破口大骂,哪怕警察在旁边,他们也丝毫不惧。

    法不责众,再说他们也没主动杀人,顶多就是罚款加拘留,或者是判刑。但这样的话,他们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罚一笔,再加上被关在牢里少挣几年钱,这损失多大?!

    赵海平没做过激的举动,在殡仪馆领回自己母亲的骨灰,他平静的将自己母亲下葬,埋到了自己家的地里。

    出了这么一件大事,高速公路也另外选址,在隔壁村征地修建。

    村民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还有的咬牙切齿,不停的对赵海平恶语相向。赵海平扫视一圈,默默的记住了这些人的面孔,没有吭声。

    谩骂更加刺耳难听。

    一个多月后,老婆儿子出院,赵海平直接将他们送到了津门,找了一个偏僻的小区,租了一套房子。安顿好一家人,赵海平将卡里的钱取出来,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财都给了媳妇。

    媳妇接过钱,眼泪止不住的流,赵海平后退三步,郑重地给媳妇磕了几个响头:“自古忠孝难两全,今后一双儿女你多费心。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地大恩大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赵海平从小就学会的道理。既然法律约束不了他们,那么自己就亲自上门讨债。

    身为老秦人,赵海平自幼练武,但质朴他从未持强凌弱,这或许也是那些人肆无忌惮的原因吧。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流不干,死不休战。

    连夜赶回老家的赵海平,窝在自家牛棚里睡了一天。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贡品和纸钱,在母亲坟前祭奠。

    半夜,赵海平手持尖刀,狸猫似的窜进村长家。几分钟后,赵海平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跳墙而出。

    一个小时后,村子西头空地上已经摆好了五颗成年男人的人头。

    赵海平换下衣服,开着村长家的汽车飞奔到县里警局,迷晕几个值班警察后,赵海平拿着钥匙和尖刀,一脸平静的走向羁押室。

    里面的众人,已经屎尿齐流,尖着嗓子大声嚎叫、谩骂、求饶直到彻底平静。

    第二天,无论是大批持枪特警包围了整个村子,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到村西头,或哭或笑或一脸平静,但没有一个敢开口骂人的。

    警察分开人群,顿时吓了一大跳,随后就一阵干呕,跑到墙根下大吐特吐。周围人群也像是被感染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呕吐。

    独属于呕吐的酸臭也没抵消现场的血腥气,赵海平坐在地上,满是血污的大手抱着一个卤好的猪头,用同样满是血污的尖刀,切割下一片又一片肥腻的肉,塞进自己嘴里大嚼,还时不时的拿起身边的酒瓶,痛饮几口。

    浓烈的酒气刺激着赵海平呲牙咧嘴,而他的身后也有十多个同样呲牙咧嘴、面部狰狞的头颅,被堆成一个小小的“京观”。

    地上蜿蜒而出的血液汇聚成一汪血池,但早已凝结。随着太阳的升起,无数的苍蝇扑在“京观”上肆意舔舐,和赵海平共享这顿盛宴。

    吃饱喝足的赵海平,主动伸手请警察将自己捉拿归案,他则是笑容满面的和村里人打招呼。

    村里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更没有人敢回应他。

    路过自己倒塌的家时,赵海平恳求警察让自己磕完几个头,这才坐上警车,在村里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离去。

    “醒了?”

    赵海平从回忆中醒来,车子已经驶入他早就准备的山洞中。后座的仁依静已经醒了,但手脚无力,软软的躺在后座上。

    赵海平木讷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你不说话也没事儿,只要你不做无谓的反抗,我是绝不会提前动你的。”

    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赵海平将现场仔细地伪装,弄成人去楼空地假象,这才扛着仁依静走进另一个隐蔽的山洞。

    动作虽然粗鲁,但细节还是很绅士,他只是将仁依静放到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自己则又出去开始进行伪装。

    在看守所里呆了一个月,他也跟里面的“前辈”学了一些伪装和扫除痕迹的技巧,在这半个月的逃亡中,这项技能帮他逃过多次追捕。

    弄好之后,赵海平扫视一周,这才回到隐蔽的山洞中。或许是多次的成功使他放松了警惕,在山洞石壁的角落中,一枚银色的钻戒静静的躺在一小堆石头中间。

    “有线索了吗?”

    夏海脸色紧绷,两道剑眉下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紧盯着面前的大屏幕,技术人员正将高速路上的车辆一一进行比对。

    “报告,已经锁定车辆,现已定位到龙静山。”

    “好!”

    夏海高呵一声,双眼迸发出两道精光:“马上请求武警支援,刑事组全员武装跟我出发。”

    两分钟钟后,五辆警车加一辆大巴车拉着警笛,呼啸着冲出警察局。

    马致远将毛毛交给匆匆赶来的周大爷,目送周大爷抱着毛毛坐进救护车,自己则跳上送周大爷来的汽车,将烂摊子扔给保镖和律师。

    马致远的心情很复杂,绑架这样的事情,他只在大荧幕和新闻中见过,但现在就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

    在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马致远将车停下,掏出手机就开始动用自己的关系网。

    “史少,兄弟有事需要你帮忙”

    “老鼠,哥哥这边遇到事儿,帮哥哥一把”

    “哎,胡歌,我媳妇出了点事,您能不能帮兄弟”

    看到最后的一个号码,马致远愣了好几分钟,咬咬牙,还是拨打了过去。

    只响了一声,对方就立即接听:

    “喂?致远?”

    声音温柔,充满了惊喜。

    “是我,仇金仇曼,静静被人劫走了”

    声音平淡,但满是急切。

    仁伟河端起酒杯,鲜红如血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在高脚杯里如蛇般的游动。举到眼前,灯光透过蛇身,在他脸上映出一片鲜红之色。

    这次的通缉犯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说到做到,这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他终于动手了。

    虽然只是绑了一个,但只要仁依静在他的手里,还怕那个姓马的不上套?

    将酒液吸入口中,仁伟河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轻吟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狠毒之色一闪,将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怒喝:“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你们一家三口,哪个也想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掏出手机,向一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四个字:“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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