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签字
“致远哥，我能抱抱你吗？”
良久，终于止住哭泣的林岚，睁着红肿的双眼，满脸祈求的望着蹲在地上的马致远。
马致远心里放松了不少，站起来微笑的伸开双臂。
林岚像归林的倦鸟，扎进老马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肢，低声啜泣。
远处不明真相的赵冬冬和冯丽，还以为两人终成眷属了，也兴奋的抱在一起，大声的欢呼。
那辆白色宝马车，也在朝阳的掩护下，无声的退走。
老马双手僵直不敢妄动，只能闻着伊人的发香，感受着她泪水的灼烫。
又过了良久，啜泣声渐停。
“致远哥，如果我在你没结婚之前表白，你会接受我吗？”
林岚抬头仰望着他小麦色的英俊脸庞。
老马仔细想了想，摇头。
她的眼眸暗淡，松开了紧抱着他腰肢的手臂。
“那那你如果没和她结婚，当你有了结婚条件，你会不会娶我？”
林岚踌躇着，不甘心的再次询问。
马致远这次没犹豫，很干脆的点点头：“如果我在这周之前，还完我身上所有的债，并且略有积蓄的情况下，我肯定会先向你表白的。”
在马致远的心中，林岚是那种可以过一辈的妻子的最佳人选，但他身上还有一些没还完的债，他不想这么一个好女孩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她的眼眸立即恢复了神采，亮晶晶的盯着他。
“但是我已经结婚了，你也会遇到比我好的男孩，他会给你你最想要的幸福。”
她的眼眸再次暗淡，嗫嚅道：“那你你我还是朋友吗？”
“当然，我们一直是朋友，从没变过。”
朋友就是朋友，俩个人之间做不成情侣，在保持合适距离的情况下也是可以做好朋友的。
“走吧，他俩还在那等着我们呢。喝点粥睡一觉，下午还是那个漂亮的林岚。”
马致远走在前，她跟在后，就像之前一样。
但，也只是像，有些事发生后，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人间仙境，作为一家综合娱乐场所，坐落于q市的正东方四十多公里的郊区，占地一百多公顷，装修奢华至极。大门口的喷泉上滚动不休的风水球，就是用一个大型老坑翡翠雕刻而成，重达三吨。
里面的服务那就更不用细说，古代的皇帝也就是这个待遇了。
史蒂夫公子就是在这种地方睁开了朦胧睡眼，身下的高级床垫也带不去他满身的疲乏，他实在是太累了。
前天他在仁家受尽屈辱，回到公司大发雷霆，把自己的秘书抽的脸都肿了好几圈，这才暂时压制住怒火。他发誓他要报仇，要为自己清除头上的青青草原。
他的秘书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主动联系了号称全市最狠的大哥，黄大牙。在两百万酬劳的刺激下，大牙接下这一单小活。
不就是打个送外卖的吗？这些年还少打了？
况且还不用自己找人，雇主直接提供倒霉蛋的行踪，这活儿接的舒服。
昨天一天，史上飞哪都没去，就在公司里等着私家侦探传来的消息。从早到晚，传来的消息不就是做火烧就是送外卖，一点有意思的事儿都没有，急得史大少当场打电话叫鸡腿堡。
在米帝吃习惯了，几天不吃就觉的浑身不舒服。
就在史上飞失去最后一点耐性的时候，私家侦探终于传来让他兴奋不已的消息，那个姓马的小子竟然在大排档请客！
这不是上天给的好机会吗？
大排档，夏天打架斗殴高发地，堪比现在的鹅呜战场。
打电话，摇人！
不一会，史大少就带着前天晚上一块抓小鸡的老鹰，来到这家人间仙境。一边做游戏，一边等着那边的战况。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史大少开火车累的吐白沫时，那边把马致远满脸是血的照片发了过来，还有一段三四十人围殴老马的照片。
史大少龙心大悦，连喝三碗百年陈酿，在蓝色丸丸的加持下，“污污污”火车充满能量又发动了起来。
两分钟后，能量再次耗尽，小火车再次熄火，众位乘客也纷纷下车，带着不菲的赔偿金满意而归。
劳心劳力的史大少睡不着觉，哪怕全身如同被火车碾过似的，他还是合不上眼皮。他觉得这还不够，斩草不除根，春风一起，草原又是绿油油的一片。
所以，他想办法要一劳永逸。
“叮。”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
史大少手脚酸软，费劲的点开手机，一张男女搂在一起的照片，照亮了他的黑眼圈。
姓马的小子外边有人儿了？！
史大少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激动之情，一个鹞子翻身就想跳下床。
“咔！”
“腰腰腰”
外面的美女服务生早就红霞满天，里面的大少实在是太会玩儿，做了大半夜的游戏还不够，这又开始了唱歌。
美女服务生咬咬牙，为了钱她也打算豁出去。强忍着害羞，美女服务生伸手推开门大声应和：“煎饼果子来一套，切克闹”
早上六点半，马致远这才回到观海别苑，打开门发现屋里静悄悄的。
太阳都升到了半空，娘仨还没起床？
抓紧时间洗了个凉水澡，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晾在自己的客房里，老马这才来到厨房做早饭。
半个小时之内，马致远就弄好了几样小凉菜和几样可口的小咸菜。高压锅熬粥就是快，皮蛋瘦肉粥也熬好，放在保温箱保温。
正当他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睡一觉时，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今天早上降温了，我熬了些粥，你喝一点再去上班吧。”
马致远和仁依静打招呼，之前在仁伟泽那住过几天，每天的早餐也是他做的，她很喜欢吃的。
“谢谢。”
仁依静没有像之前那样，雀跃着上前品尝美味，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谢谢，然后面无表情的递过来两张a4纸。
“这是什么？”
马致远接过纸，简单的扫了一眼：
“契约？”
“这是要我签字？”
仁依静点点头，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眼睛里有些血丝，眼皮也有些肿，看来是昨晚没睡好。
“你签好字还我一张，这份契约一式两份，你我各有一张。今后我们就按照契约维持关系就行。你放心，我答应你的报酬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的。”
马致远看看仁依静还是面无表情的脸，又看看这满桌的早餐，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荒唐的念头：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两个小时前自己拒绝了林岚，现在自己好像也被拒绝了？
不过，没关系，自己就不该有不切实际的念想。
这样也挺好。
马致远回身找个笔，根本没细看契约上的内容，直接签上自己的大名。摘下脖子上的吊坠，拧开下端的螺丝帽，哈口热气，印在自己的签名旁。
这是自己在网上花钱定做的名印，当个护身符用的。
仁依静木木的看着马致远在契约上签好名字，原本强行平静的心又起了一层涟漪，阵阵酸涩涌上心头，她的眼睛又起了薄雾。
“给，这是你的，这一张我就收下了。”
马致远递过来一张签好名字的契约，脸上的微笑一如往常。
“你就不仔细看一下吗？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你还会骗我一个穷小子？把我卖了也值不了你一个车轱辘。”
马致远看的很开，她和自己签这份不知道有没有法律效益的契约，不就是为了毛毛这个小丫头嘛？自己除了和毛毛投缘，还和这家哪个有关系？
仁依静咬着银牙，慢慢的把手展开，一枚款式有些过时的小钻戒躺在手心，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这是你的，还还给你。”
她心里很矛盾，两个小人一直在她心里打架。一个非要让她把戒指还回去，告诉她说，既然他有了自己爱的人，你还戴着他买的钻戒干嘛？想当小三？
另一个一定要她留下，告诉她说，你们是真正的夫妻，妻子戴着丈夫买的钻戒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既然还没离婚，为什么还要还回去？
“奥？奥！好的。”
老马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右手竟然如此沉重，就好似村西头废弃石滚子。练武时无论多苦多累都不曾颤抖的手，这次竟然哆嗦了。
仁依静把戒指递出去，就是想把这道艰难的选择题留给他。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咬着薄唇，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流下眼泪，双眼仿佛蒙上磨砂玻璃，在朦胧中一道黑乎乎的影子，慢慢的朝自己的手掌伸过去。
“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呀？”
一道好奇的奶音，打破两人间的慢动作。仁依静猛然攥紧手掌收回手臂，低头看着地板的花纹默不作声。
老马则是像被蝎子蛰了似的收回手，脑子里不知怎得冒出一个念头，直接就脱口而出：
“你妈妈眼睛进沙子了，我帮她吹吹。”
说着还一手扶着仁依静的脸蛋，撅起嘴做吹气的动作。
“沙子？在家？”
毛毛眨巴眨巴大眼，看着两人之间亲密的动作，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咧。
“喔吼吼吼”
杠铃笑声再次重现江湖。
赵晓兰也敷着面膜从二楼下来，一眼就看见了两人间亲密的动作，白眼一翻。
“不要脸。”
仁依静眼里的雾气早已凝结成水，含羞带怯的盯着僵直不动的老马：
“你还不松手？占便宜没完了？”
“啊？啊！毛毛，古德毛宁。阿姨，您也毛宁。”
马致远回过神，赶紧松开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楼上的二人打招呼。
“今天终于凉快了不少，我做了些粥，大家简单吃点？”
毛毛不管不顾的跑下楼，纵身撞向老马。
老马抱着毛毛转了几个圈，才带她来到餐桌前。
“毛毛，你先坐着，爸爸去你个盛粥，好不好？”
“我去吧，你一夜没睡很辛苦了，你和毛毛在这等着就行。”
仁依静心里松了口气，收好戒指，把契约叠好放进兜里，自己走进厨房盛粥。
老马心中一动，她是怎么知道我一夜没睡的？跟踪我？还是
“不要脸！”赵晓兰又翻了个白眼。很显然，她又想多了。
老马和毛毛对视一眼，父女俩很默契的捂着嘴偷笑。老巫婆的话，没人当真。
仁依静盛好粥，一碗一碗的端上桌：“妈，这是您的。”
“我不喝！”
赵晓兰揭下面膜，一脸怒气：“你不知道我信佛吗？怎么能吃这些荤腥的东西？做饭的人可真是其心可诛。”
仁依静没理会自己妈妈的话，坐在马致远身旁端起粥碗喝粥。大早上起来就开车转了一圈，身上多多少少沾了些寒气，这几天又来了亲戚，喝一口热粥实在是舒服。
赵晓兰发完脾气，发现没人理会她，自己的女儿优雅的喝着粥，便宜女婿喂孙女喝粥，就她自己像个被虐待的孤寡老人似的，坐在桌前发呆。
皮蛋瘦肉粥的香气混合着小菜里香油的味道，引诱着她的味蕾。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就是不吃，我看你们是不是真想饿死我？！
赵晓兰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脸怒气难平的样子。
一家三口平静的吃着早餐，毛毛的小嘴变成了气球，每次不等马致远晾好粥就迫不及待的张着小嘴等着投喂。
“你这个小家伙是不是昨晚没吃饭？”
马致远用两个碗帮她凉粥，但是跟不上小家伙喝粥的速度，忍不住笑问道。
毛毛抱着小碗努力喝粥，没时间和他说话。
仁依静放下空了的粥碗，探身把赵晓兰面前的那一碗端过来：“她昨晚就吃了一点点，应该没什么胃口。”
她昨晚也吃的少，一方面要保持身材，另一方面主要是没有肉，她不喜欢吃。
“没有肉肉，都是绿色的菜菜，宝宝不喜欢七~~”
毛毛趁着换气的功夫，把自己晚饭吃的少的原因说出来。
好不容易跟着爸爸吃到了好好吃的肉肉，昨天又被奶奶当兔子喂，这哪吃的下。
“绿色蔬菜健康！”
赵晓兰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她还想自己偷偷摸摸喝了那碗粥呢，结果被自己的不孝女硬生生的端走了。
唉，造孽啊！
一顿简单的早饭吃完，桌子上没剩下任何一点能吃的东西，有老马这头牲口，根本不存在剩菜剩饭。
“多穿点衣服，外面冷。另外把这杯红糖姜汤带着，不舒服的时候就喝一点。”
马致远趁着洗碗的功夫，熬了一小锅红糖姜丝水，倒进一个粉红色的保温杯里，杯子的盖子上刻着一个“静”字。
仁依静接过杯子，脸上再次泛起红晕，偷偷看了一眼老马，神色复杂的走进电梯。
“晚上给你做猪脚汤，记得早点回来喝。”
马致远看着电梯门即将合上，赶紧把最后一句话补上。汤她喝，肉给毛毛吃，一举双得。
我真特么机智。
老马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要脸。”
没捞着吃饭的赵晓兰一脸不忿，咋看这个便宜女婿都觉得碍眼。
马致远装作没听见，朝毛毛招招手：
“毛毛，想不想爷爷？爸爸带你去骑小马？”
赵晓兰脸色一僵，马致远的心眼子可真多，这回自己可真成孤家寡人了，完犊子啦！
“我想去我想去！和爸爸一起去骑马喽，谢谢爸爸，（づ￣3￣）づ╭～”
“爸爸给你做肉肉吃，咱用蘑菇和豆腐给你做肉菜，想不想吃？”
“想吃，（づ￣3￣）づ╭～（づ￣3￣）づ╭～（づ￣3￣）づ╭～”
“咕嘟。”
赵晓兰咽了咽口水，她也想毛毛的爷爷了，她也想吃蘑菇做的肉肉。
可是，谁带自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