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万魔殿
目前来说，无影的计划初步完成。
索鲁斯这具身体已经获得了民心——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还吞并了一个敌对的军团，已经可以带着魔导技术怼那些共和国顽固驻虫的脸了。
现在的加雷马什么都没有，要把魔导兵器这个大家伙从偏僻的乡村运回首都，花费的时间人力物力都不少。
无影耐心很好，也耗得起，不过为了照顾目光短浅的残次品们，还是画出了一个个大饼。
他展示出了一张加雷马共和国居住地的缩略图，声明要用现有的科技修一条连接所有村落的铁轨出来，通车之后，人们能自由自在来往于各个村落完成交易还不容易遇到危险。
同时，能够飞翔的小型魔导交通工具已经研发成功，虽然因为消耗太大不能经常使用，但当做奇兵相当有效。索鲁斯向他们保证，终有一天会造出巨大的可搭载上百人的大型飞空艇，从此征服天空不在是梦想。
村子里的加雷马人看看那个威力巨大的魔导兵器，炽热的眼神连冰冷的金属和为了在冰天雪地里正常行走而细长的多足甲肢都开启了美化的滤镜，一丝一毫都那么完美。
这次回首都不单单是走回去这么简单，他们需要测量魔导兵器的机动性，能量消耗的比例，还有修出一条专门用于补给的专线。
百多人开拔，令行禁止，阿光这个临时保镖就派不上用场了，便和无影说了声，准备去月球送信。
阿尔博特本身就不喜欢无影和古代人，平时有阿光在中间缓和气氛勉强共处一室，现在阿光有事离开，他也打算回摩杜纳之前跑跑腿，顺便找水晶公聊聊。
只是日常少了个灵魂而已，突然感觉冰天雪地的加雷马都冷了不少。
不过正好，无影想和希斯拉德聊聊万魔殿的后续，不方便当事人在场，尤其是他在水晶塔那个黑心猫那里受过气之后。
希斯拉德好脾气的应了，他对分裂后的世界很感兴趣，从地理位置人文气候到人的性格和文化变迁都充满好奇，时不时就四处张望打量个不停。
气质好，人又长得美，虽然是个异族人却好像挺柔弱的，再加上有阿光这个混熟的异族人做担保，大部分村民们还是挺友善的，但是也有极少数士兵眼神渐渐不对。
欺软怕硬是人类的本能，欺凌弱小之类的更是屡禁不止，不过碍于索鲁斯目前声望极盛，暂时还没人敢去触霉头，于是那股恶意便转化为恶劣的诽谤，在八卦中发泄他们心中的阴暗。
顺带一提，上一个沦为谣言中心的是我们的光之战士。
亲眼见到异族美人进了索鲁斯安寝的帐篷，几个士兵眼神一对，自动抱团去了角落。
士兵a：“看到没，这是第二个爬上军团长大人床的异族人了！”
士兵b：“好歹是个美人，上一个乱糟糟的都不怎么打理自己。”
士兵c：“剃了胡子还能看吧，眼睛是很漂亮的蓝色。”
士兵a：“军团长大人又不是没见过美人，当初那么多漂亮的千金想要和军团长大人联姻，结果军团长大人毫不给美人面子，直接定下了利益最大的那家。”
士兵b：“可不是，想来就因为加雷马异族人太少，军团长大人才有点兴趣。”
士兵c：“光有美色有什么用，我仔细观察过，比较漂亮的异族人好吃懒做，不干活也不帮忙，整天无所事事的乱晃，有空就霸占军团长的房间‘夜谈’，哪比得上前一个异族，做饭做得那个好，那段时间军团长连食物都多吃了几口。”
士兵d：“是啊是啊，那男人做的东西远远都闻到香味了，有时候我们忙得天晕地暗，军团长说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那男人一来送饭，军团长给面子就吃了。”
士兵e：“嘿嘿嘿，我也看到了，他不但做饭香，修理盔甲也是好手，村子翻新的时候也去帮过忙，好像就没什么是他不会的。”
士兵a：“怎么回事，怎么夸起异族人来了？”
士兵b：“也没说不能夸，反正自从他帮我从雪精灵那里夺回我母亲的遗物后，我就对他改观了一点。”
士兵c：“他分了我一块烤肉，好香。”
士兵d：“我累晕在角落是他找到我的，不然我就要冻死在外面了。”
士兵e：“夸夸又不会少块肉，自从他来了这个村子后，日子要好过多了。”
士兵f：“天天聊来聊去都这样，换个话题。军团长大人正在回首都的路上，加尔乌斯家族对待这两个异族人可不会怎么友好。还有那位联姻来的军团长夫人，听说军团长的长子差不多要满周岁了。不愧是军团长大人的孩子，在夭折率这么高的加雷马都能活到周岁，未来必定有大作为。”
士兵a：“军团长大人这次回去就可以给孩子起名入族谱了，不知道小军团长会叫什么名字，‘神之子’吗？”
士兵b：“那是军团长大人的家事，说起来那个异族人怎么突然走了？”
士兵c：“听说接了个很远的任务。”
士兵d：“……不会是军团长大人特意找了个任务支开他吧？不想带他去首都？”
士兵e：“我也有这个感觉。”
士兵a：“哼，军团长大人不过玩玩罢了，早就该踹开他，你们等着吧，另一个异族人也得意不了多久。”
士兵f：“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特意支开前一个异族人，在所有人面前做出宠爱另一个异族人的表像，进入首都后首当其冲的那个是挡箭牌，然后等风波稍停再接另一个异族人进来，一切都尘埃落定，那个异族人受到的伤害也最小……”
士兵abcde：“……你谁啊？”
怎么跑出来一个画风和他们相差这么多的傻b。
士兵f：“我是你们军团长联姻对象的弟弟，之前跟着敌对的那位军团长一起来找茬，现在被你们军团长收编了。”
士兵abcde：“………………”
沉寂片刻，一群人一轰而散。
话题的终结者士兵f若有所思的在厚重的头盔内笑了笑，他从一开始接触到这位姐夫就看不透他，他和那几个异族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不过除却阴谋论，事情发展倒有趣起来了。
被众人议论纷纷的两个古代人却是扔了个隔音结界，在谈不那么愉快的事。
爱梅特·赛尔克在古代时，关于万魔殿残留的记忆只有事后的一页报告，上面写着万魔殿创造生物发生异变，拉哈布雷亚已经将其连同万魔殿监狱本身一同毁灭了。
其子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救出大半狱卒，为了封印创造物，与万魔殿同葬。
上面还有拉哈布雷亚的批语：我为你感到自豪，儿子。
万魔殿本身就属于拉哈布雷亚席位的管理范围内，对方又经历了亲子的离去，十四委员会的其他人都善解人意没有再提这事，再加上无影当时正忙着赫尔墨斯继承法丹尼尔席位的考核，于是这份报告看过就直接封档，没再关注。
“所以万魔殿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想到那晚同床共枕的夜话，希斯拉德很好奇之后的发展。
“就像那家伙说的一样，万魔殿有一大半建筑连带封印在内的创造物一起穿越时间掉进了未来世界的星海。”无影冷冷一抬眼，金眸无精打采。
“唔，古代的创造物对现在分裂了太多次的人类来说，威力不压于再次灭世。”希斯拉德终于明悟，难怪那位大英雄最终没有选择留在古代。
“呵。”无影冷嗤，相当不屑，“区区几个创造物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倒我们弑神的大英雄。”
“所以？”
“雅典娜的研究，万魔殿所有的创造物经过改造后都极度渴求灵魂，偏偏万魔殿出现的地方又是灵魂聚集等待转世的星海。”这就相当于在饿极了的人类面前放了满满当当的食物，“拜那位大英雄所赐，当时星海满是佐迪亚克消失后等待转世的古代同胞，大英雄冒险路上遇到的朋友同伴，还有更多死于战争或者立场不同的敌人。”
“还有我和你对吧。”希斯拉德笑咪了眼，“我们亲爱的朋友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的灵魂被吞掉的。”
“萨雷安的学者们彻夜研究，发现从未来根本接近不了万魔殿，只好拜托那位大英雄又跑回古代，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的方法。”说到重点，无影的表情很阴翳，“回到古代的大英雄发现万魔殿已经消失了一半，拉哈布雷亚当机立断毁掉了万魔殿的另一半，还剩下逃到了未来的那一半万魔殿始终是个隐患。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表示万魔殿的异变与他的父母有关，于是主动负责，与大英雄一起顺着万魔殿时空扭曲的空间跳到了万魔殿消失的那一半去。”
“事情解决后，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被万魔殿扔到了未来回不去了，又在星海听古代同胞们说完了末日的事，再加上当时拉哈老爷子已经从星海转世，觉得生无可恋，便决定回归星海。”重点来了，无影挑了挑眉，假笑道，“顺其自然的，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想要让大英雄回古代给拉哈老爷子带个遗言，大英雄答应了，但那孩子太心急，直接在星海散去灵魂，然后……大英雄身上古怪的能力你也见到了，所谓的约定没完成的下场。”
“噗哈哈哈。”有画面感了！
希斯拉德笑得仰倒在床上，如果不是还在意形象，早就像阿谢姆那样笑得在床上打滚了。
“所以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像现任法丹尼尔一样，变成了大英雄的其中一个跟宠？”希斯拉德紫色的眼睛因为八卦闪闪发亮，意犹未尽道，“那我们亲爱的朋友怎么会没有万魔殿之后的记忆？”
说到这个，无影哼哼两下，金眸也带了些笑意，“你想想看，当着所有古代同胞或者说古代的长辈的面认真告别之后，突然发现自己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变成了那种模样，你觉得一个长期内向腼腆又因为长辈太过优秀而有些自卑的孩子会干什么？”
简而言之，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这娃当场社死，还伴有强烈的眩晕石化debuff。
希斯拉德替对方默哀三秒，然后再次笑得喘不过气。
“那孩子回过神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存在给封印了，同时封印的还有大英雄关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那是拉哈布雷亚独有的封印术式，我们解不开，再加上大英雄多次来往于古代与未来之间容易出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掠过这事没提。”无影口气逐渐冷漠，“原本这事只有星海深处的我们这群古代灵魂知道，谁知没过多久大英雄就把自己作死了，连星海转生的资格都没有，水晶塔那只老猫在粘合大英雄灵魂的时候发现不对，想办法弄清了真相，不然还真没人知道这件事。”
说到底，这事儿居然是自己坑自己，谁知道大英雄又乱穿时间线了，一会儿过去一会儿未来的。
希斯拉德笑够了之后，转而研究起万魔殿的另一个疑点，“为什么万魔殿会穿越时空到达未来？”
无影做事向来周全，这点基本也了解清楚了，“雅典娜这个当事人已经彻底消失了，具体的真相我们无从知道，但是可以逆推。”
“我询问过拉哈老爷子，雅典娜的确研究过时间魔法，毕竟任何一个构想都需要时间来验证，所以她利用万魔殿的特性扭曲了时空，可以在需要的时候短暂看到未来。”
“你想想，如果未来的大英雄没有穿越时空来到厄尔庇斯发现末日的真相，会发生什么？”
“唔。”希斯拉德一边思考一边得出结论，“赫尔墨斯依旧会对天外向往创造出梅蒂恩，梅蒂恩也注定会失控，赫尔墨斯肯定会偷偷放跑小鸟儿，然后抹消自己的记忆，我们则一无所知。”
“没错。”无影也是这么推断的，“所以无论哪个未来，雅典娜看到的都是末日，至于维涅斯会不会变成海德林分裂世界，同样取决于有没有得知真相。”
“大英雄之所以会发现万魔殿出现了问题，是因为萨雷安的学者在星海捡到了雅典娜的灵魂水晶，解析之后有一段关于古代人末日的无数个未来的记录。”
“末日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种是阿谢姆离开十四人委员会，佐迪亚克召唤成功，这个前提下，维涅斯必定会化为海德林。在不知道终末真相的的多数情况下，海德林会用生命重伤并封印佐迪亚克，不会分裂世界，那样的未来会在一两千年后再次迎来讴歌者的终末。少数情况下海德林失手将佐迪亚克和整个世界分裂成一到两个，这样一来海德林会因为重伤和残次品人类短暂而痛苦的生命感到绝望，坚持不到与大英雄相遇而亡，获得全胜的无影会实现原计划，献祭残次品复活同胞，具体的不太清楚，只在最后提到几十年后，同胞们受不了痛苦相继自杀。”
“第二种情况是阿谢姆没有离开，但仍然反对献祭半数同胞的想法，并使计替代了艾里迪布斯成了佐迪亚克的核心……这种情况下，大多都是那混蛋耗尽灵魂的以太，失去了转生的可能。不过因为拖延了末日的到来，结局也是多种多样，人类爆发了各种争吵又萌生了更多的歧念，有想要重新创造一个新神吞噬掉旧神派系，有开始想尽办法查找末日出现的原因学者，有成功找到讴歌者的未来，也有同胞们活得像个残次品一样开始战争然后再次迎来末日，还有什么创造一个新世界，或者开辟一个新空间躲起来，还有打起了星际移民和平行世界移民的主意……”
希斯拉德听到前面还正经些，后来就又笑了，“人类的各种各样可能性吗？”
尤带笑意的声音，伤感却还是挥之不去，毕竟那是一个永远失去了亲爱的阿谢姆的未来。
“最后一种情况就是大英雄穿越了时空，来到厄尔庇斯与我们相遇并找到了终末的真相。我们听他讲述了那个破碎的未来，维涅斯没有失去记忆，阻止末日失败后，她会化为海德林，拼尽全力将佐迪亚克和世界分裂成14份，以求达成一个与大英雄相遇的未来，留下一份微薄的希望。”
希斯拉德摇了摇头，叹息，“这个担子全压在他身上也太重了吧？”
作为立场对立而败亡的一方，无影只感觉加班万多年的疲惫淹没了他，尤其得知是做白工之后，对大英雄是爱也有恨也有怒也有悲也有喜也有，总之复杂得要命，简直不知道该把这个破破烂烂的灵魂怎么办了？
“总之，大英雄这趟厄尔庇斯之旅收获颇丰，不但得知了终末的真相，还引起了雅典娜的注意。通过预知得到了大英雄到来的消息，雅典娜将一个类似于定位的东西绑在他灵魂上，趁着他回到未来之后，在两者之间建立一条通道。”无影冷笑，“那块引起注意的灵魂水晶是未来的雅典娜留下的，她发现只要和大英雄扯上关系，未来永远是被大英雄解决掉，不但一切精心算计付之东流，还被证明这个构想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这个致命的打击，简直是她打她这个出色研究员的脸。
所以未来十分丢脸的雅典娜在回归星海时留下线索，希望大英雄尽早阻止过去的自己，最好在一开始就毁了万魔殿这个万恶之源。
希斯拉德十分同情，“要不是末日来得太突然，雅典娜估计早就发现自己的构想是错误的，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古代的同胞们对这个世界还处于摸索阶段，哪些构想和创造物适应世界，哪些研究又是错误的，一切都需要无数实验和时间来验证，雅典娜缺的就是时间。
结果到最后还要自己坑自己，太惨了。
同样自己坑了自己的无影不吭声了，算了，还是把一切推给赫尔墨斯那个大坑货吧，要不是他放走了讴歌者，就不会有末日，也没这么多坑底亡魂了。
哼，坑人者，人恒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