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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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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如此一来,“妞”姓氏族的女子,原本只能和“婚”姓氏族的男子结合——母系氏族时代,同姓的同一氏族内不允许走婚。

    如今随着“始”姓氏族的成立,现任半角部落酋长所在的“始”姓氏族,无论男女,不仅可以与“婚”姓氏族的异性“相亲相爱”,甚至之前不能碰触的“妞”姓氏族异性,也成为可能。

    “始”姓氏族成员的“异性狩猎”范围,进一步扩大。这对男女数量各占一半、女子间争抢男子的竞争日益白烈化的半角部落而言,“始”姓氏族的独立,无疑是“始”姓氏族内女子的一大利好和福音。这也可能是现任半角部落酋长的“母亲”坚持要独立的原因之一。

    但“狩猎”范围的增加,对现任半角部落酋长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她早就私下破坏了同氏族内不能走婚的条文。

    如此一来,本来是人口最多、势力最大的“妞”姓母系氏族,如今虽然名义上还是一个胞族,实际上却已经分裂成“妞”、“始”二个母系氏族。

    最让现任半角部落酋长有苦说不出的是,“母亲”竟然对外声称成立“始”姓新氏族是为了完成去世姐姐的“遗愿”——这样的理由让现任半角部落酋长根本无从辩驳和反对。

    随之而来的,并不仅仅是现任半角部落酋长简单的由“妞”姓改成“始”姓而已,而是因“妞”姓氏族分裂成一个胞族而引发了诸多的难题:

    首先,半角部落的酋长候选者,从之前的二人,增加到如今的三人。

    其次,之前一直屈居第二的“婚”姓母系氏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夕之间,就俨然跃升为半角部落内人口最多、势力最庞大的母系氏族。

    而现任半角部落酋长,所在的“始”姓母系氏族,却是目前构成半角部落的三个母系氏族中,人口最稀少、势力最薄弱的一支。

    现任半角部落酋长曾经费尽心机阻挠的“妞”姓氏族分裂噩梦,最终仍然演变成现实。

    因锐角部落内构成氏族的变化,即将引发现任半角部落酋长与“婚”、“妞”二大母系氏族推选的酋长人选间的新一轮竞选。

    一切都在向不利于现任半角部落酋长的方向发展……

    惟一值得现任半角部落酋长欣慰的是,最初的“始”姓母系氏族,只有现任半角部落酋长一支母系亲族而已。

    如今的“始”姓母系氏族,不仅包含其母亲的一支,实际也包含其第二个“母亲”的一支母系亲族,实际是二支母系亲族构成。

    “真是死了一个,又来一个。祸害遗千年!做不到酋长、氏族长,竟然连母系亲族的决策者,也不嫌弃!真是升官发财梦做多了!”

    心烦意乱的半角部落酋长,微转火轮眼——眼如铜铃的名之火眼,眼瞳赤或青,形状像车轮,眼大而神昏浊。

    半角部落酋长眼角无意中扫到桌上刚由锐河坡部落酋长派专人送来、并称“秘密在其中”的彩陶——彩陶上只有一刻着二个字——十四。

    半角部落酋长当然明白“十四”这二个字中蕴含的深义——一个深藏在心中多年、希望永远忘记的秘密。

    随着“始”姓母系氏族的成立、锐河坡部落酋长的“提醒”,一段刻意深埋在记忆深处、不堪回首的记忆蠢蠢欲动,但半角部落酋长还是极力压制了那段回忆的冲动。

    回忆可以强行压制,但现实却更让人无奈。

    半角部落酋长长吁短叹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恨事。

    刚清除捷足先登的“夏娃”氏族,怎么自己先后的二位“母亲”、自己所在的二支母系亲族,总是成为自己雄心壮志的下一个心腹大患?为什么“妞”姓母系氏族的自相残杀,不仅没有随着“夏娃”氏族的灭亡而消失,反而转化为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亲密的母系亲族间的斗争?

    半角部落酋长无奈地上翻火轮眼,眼中似乎有一闪即逝的凶光,犹如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执政多年来,半角部落酋长深知自己没有“夏娃”氏族传人的智慧和能力保护半角部落的成员,虽无大功,但也勉强没有大过。而且近年来,半角部落虽然新生人口较多,但战力薄弱的传统却始终没有得到丝毫改善。

    即便偶尔有半角部落成员私自怀念“夏娃”氏族,也只有无限惋惜,敢想不敢言。这一切她当然全都看在眼中,对死后仍阴魂不散的“夏娃”氏族恼羞成怒。

    但那又怎样?即便聪明如“夏娃”氏族的惟一传人,还不是一样被现任半角部落酋长的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这群不成器的胆小鬼,也许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才会在战力方面得到大幅提升。而眼前,就有一个这样的机会!

    半角部落酋长的火轮眼中,赤色焰芒闪耀出眩目惊心的光辉。

    烈日当空,灼热炙人,空气中沉闷得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锐河坡部落正中长屋的正室内,老酋长正在焦急等待昨天派去半角部落的使者的回复,突然看到从屋顶纵下一个身影。锐河坡部落酋长定睛一看,正是之前锐河坡部落到处追杀的“青面人形兽”。

    “想不到报复来得这么快!”锐河坡部落酋长浑身一哆嗦。

    却只见青面獠牙、目光锋利如刀、尖长的指甲闪闪反射血光的“青面人形兽”,在手中所持的彩陶上指指点点,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锐河坡部落酋长壮起胆子靠近一看,原来“青面人形兽”不知何时已经在彩陶上刻了一些字,此刻正逐一指着那些文字。

    “不是说‘青面人形兽’目不识丁,根本无法通过语言进行沟通吗?怎么现在不但识字,而且居然还在尝试通过文字和我交流?”锐河坡部落酋长在心中大吃一惊,暗自责怪锐河坡部落的成员们不但追杀搜查时无功而返,就连最基本的观察能力也功亏一篑。

    同时,锐河坡部落酋长也暗自赞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三岁刚听懂人语的“青面人形兽”,一夜之间就失去了踪影。几年后,虽然偶尔会出现在锐河坡部落,但却从未有人听过他开口说人语。前几日还亲眼看到“青面人形兽”在正室前尝试与人沟通,却以失败告终,如今却连文字都认识了!

    而且与往日穿着兽皮不同,今日的“青面人形兽”穿着布衣!

    锐河坡部落酋长审时度势,“青面人形兽”此刻与她近在咫尺,呼喊救命已是鞭长不及马腹,只能强作镇定先稳住阵脚,再伺机而动。迎着“青面人形兽”怒瞪来的血红双眼,锐河坡部落酋长硬着头皮趋前查看。

    根据彩陶上的图案,可以确定这彩陶是锐河坡部落生产的陶器。

    小小一个彩陶,居然几乎刻满了当时所有的文字。字虽不大,却娟秀而苍劲。更难得的是,下笔始终如一,没有常人在彩陶上刻很多文字后,常出现的忽深忽浅、后劲不足的现象。

    “青面人形兽”一边寻找着散落在各处的文字,一边转动着彩陶。

    锐河坡部落酋长一边赞叹彩陶的刻字者臂力惊人,一边看着“青面人形兽”不时转动彩陶的滑稽场面。

    不过,当锐河坡部落酋长看出“青面人形兽”所指的文字是“我母亲在哪”时,脸色阴晴不定、变来变去,迟迟没有答复。

    蓦然,锐河坡部落酋长感觉远方似乎有人在嘶喊。更有很多杂乱的声音乒乒乓乓,不绝于耳。

    过了一会儿,远处好像有一群人,有男有女,正慌慌张张地向长屋跑来,锐河坡部落酋长不禁好奇地向门外张望。

    一直紧盯锐河坡部落酋长等待回复的“青面人形兽”,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声。

    “青面人形兽”疑惑地转头望着越来越接近的人群,不时忧心忡忡地望一眼手中的彩陶,继而又凶神恶煞地瞪向锐河坡部落酋长,似乎正在彩陶和锐河坡部落酋长的取舍问题上犹豫不决。

    人群惊见“青面人形兽”站在锐河坡部落酋长的身旁,尖叫声更响亮了,却也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与迎面而来的人群只有几步之隔,刻不容缓。“青面人形兽”猛一跺脚,依依不舍地瞪一眼身旁面含喜色的锐河坡部落酋长,手捧彩陶跃上屋顶。

    “快!快捉拿‘青面人形兽’!”锐河坡部落酋长眼见救兵越来越近,却无人有意追逐刚逃跑的“青面人形兽”,不由心中焦急。此时不追,善于躲藏的“青面人形兽”,下一次现身,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锐河坡部落酋长正要开口斥责众人,却被来者之一打断。

    惊惶失措的女子回报:“酋长,大事不妙!半角部落酋长突然率众来袭。部落成员们猝不及防,虽然临时组织人手,奋起抵抗,但是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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