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白灵益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苏璨小脸刷的一下白了。
“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他不过才去曲先生家里待了半天，事情竟然就如此急转直下。
“你二人赶紧离开，啥都别说了，赶紧走。”
苏璨起身，帮忙拎起行李，推着白灵益出门。
“正好我也要去曲先生府上借住一段时间。”
幸好他自己的行李也不多，早上取用之后随手又收拾好了。
这会儿直接把几本书塞进书箱，拎着就要跟白灵益他们一起出门。
要出门之前，白灵益突然站住不走，把苏璨往前推。
“你先出去，直接去曲先生家，路上遇到什么都别管。”
“你要干啥？”
苏璨警觉的看向他。
“你放心，我跟文美兄不会有事。但你不同，再说你本来就没跟他们对上，这会儿千万别牵连进来。”
苏璨手指头捏紧，理智明白白灵益的做法对他最有益，但情感上有些无法接受。
“你傻不傻？”白灵益叹口气，“且不说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无关，再说了，你才刚拜了老师，若是被人误会你跟我们一起闹事……你得考虑考虑你家幼弟幼妹。”
另一舍友也劝说他先离开。
“若是我跟灵益兄真的出事了，你在外面，至少还能帮忙找找关系，疏通疏通，再不济，帮忙给我二人家里递个信总要方便些。”
苏璨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他退后一步，朝二人拱手行礼，转身推门出去。
外间围了几个褐衣短打的壮汉，见苏璨出来，有两人从坐姿改为抱胸而立。
苏璨左右张望了下，正准备抬脚，曲先生家的小厮小跑着过来。
“苏公子，家主人叫仆来接你过去。”
“劳烦小哥。”
小厮赶紧接过他书箱背上。
“家主人怕公子不好意思，特令仆与公子说，偏院那儿除了公子，还有家主母远房侄子，也是来赴考的。二位公子可以搭个伴儿。”
小厮嘴皮子利索，一路走，一路话未停过。
褐衣短打的其中一人见过小厮，路过时还特意叫住他。
“石头，这位公子是你家主人的亲戚？”
“非也，苏公子是家主人好友的弟子，听闻他来府城赴考租住在外面，家主人不放心，让我来接公子进府暂住些时日。”
他快言快语的解释了一下，又好奇的问那人：“虎子哥你不上工，跑这儿来干嘛呢？”
那壮汉笑了笑，说来瞧热闹的。
石头眨眨眼，回头张望两眼。
“哪儿有热闹？呀不行，我得先送公子回去。虎子哥你给我占个位置，我一会儿也来凑个热闹。”
那壮汉啐了石头一口，朝苏璨抬抬手，没再多说。
一直到进了曲府偏院，石头才敛去笑容。
“苏公子，这几日尽量少出门，若是一定要出去，且让仆跟着。府城人多，冲撞了你可不好。”
石头是好意，苏璨领会了他的意思，便慎重点头。
“放心，我这几日就在府中看书，不会外出。”
“公子也不必替你那俩位朋友着急，他二人最多吃点苦头，伤不到的。”
“劳烦小哥帮忙打探消息与我，必有酬谢。”
石头也不多话，送了苏璨到小院，又叫来院子里负责洒扫的仆妇和一个小童。
“公子，捧书原是在家主人书房听候吩咐的，这几日就让他来照顾公子起居了，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他去做就是。”
石头三两下交代完，急冲冲就走了。
苏璨坐下来，久久之后才长叹一口气。
肃正了衣服头巾，他又去见了曲先生。
曲先生让他不要多想，等风头过了再说。又说过几日家里还会来一人借住，就在他隔壁的小院子。
“那是我夫人远房亲戚，你与他淡淡相处就是了。”
说起这人，曲先生也没多大热情，苏璨就明白了。
隔了两日，曲先生才允许苏璨出门。
他绕了一圈，来到之前住的地方。
“白公子家的人来接他和另一位公子走的。幸好白家来的及时，不然事情就闹大了。”
后住进来的赴考学子拉着苏璨进了院子，坐下来把前因后果给他细说了一遍。
那个断腿的书生在被接回家的路上，直接投河死了。
这事儿有疑点。
那书生看上去虚弱无比，腿又折断了的，如何能从马车上跳下去，再去跳河？
他家里人来接他，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可你要说是那几个纨绔给逼死的也不太可能。
毕竟书生有功名在，又是赴考的学子，那纨绔的父亲又是主考官，若是坐实逼死学子的事儿，弄不好他爹的官位都得耍脱。
“现在那书生的家里人在闹，不敢去找当官的，就找到当时一起喝酒的人，要他们作证自家儿子是被冤枉的。”
旁边一人嗤笑一声，小声说了一句。
“明明是他自不量力，出了事儿又怪被他连累的其他学子没护住他。照我看，也是白公子他们倒霉，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二两黄汤下肚，自己姓啥名谁都忘了的家伙。”
年长一点的这位咳了几声，轻轻瞪了说话那人一眼。
“这件事好险没有继续闹大，不然今年乡试就难了。”
苏璨干坐了片刻，告辞离开。
他离开后，院子里挤住在一起的几人小声议论起来。
年轻口快的那个，有点不屑的撇嘴，说这个姓苏的也不是啥好人。同窗出事的时候，他尽顾着自己躲了。
“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
另一伙有人可看不惯他，当即怼了回去。
“别说人家当时就没在场，就算在场，难道非得冲上去一起打才叫同窗之情？人家白公子都没说啥，你在这里抱不平。”
话不投机，加之大家都不想因为这个没头脑的家伙带累自己，三三两两邀约着出门了，转眼就剩下跟年轻人同来的一位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要不是碍于自己跟他是同乡，又受其父母托付照看他一二，说不得也要翻脸走人。
苏璨离开了这个大杂院，走在路上，心情有些郁郁不乐。
“玉光兄？”
听到有人叫自己，苏璨下意识抬头。
左前方酒楼二楼窗口处，有人探头出来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