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宁馨？宁馨，我进来了。”向言桀象征性敲敲门，推门而入，入眼的一幕惊得他一时没站稳，摊倒在地。“宁馨，宁馨，你在做什么！”跌跌撞撞起身，奔到周宁馨身边。周宁馨像没看见他似的，依旧理着白绫，将白绫一段段接起来。“宁馨！”向言桀吼了一声，捉住周宁馨的手，白绫正是向言桀送予周宁馨的冰蚕丝绸缎。“你来啦。”周宁馨双目无神，茫然地看向向言桀，扯出一个微笑。“宁馨，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向言桀蹲下身推开散在地上的绸缎，将坐在地上的周宁馨紧紧拥在怀里。“谢陛下赐我三尺白绫。”周宁馨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向言桀的心停跳一拍，他不敢去想，若是今天不来，明天，在他怀里的会不会是周宁馨冰冷的尸体。不，绝对不可以，他不能让周宁馨死。向言桀又拥紧几分。“陛下，臣妾喘不过气了。”周宁馨孩子气地扯扯向言桀的衣服。“宁馨，是我，向言桀！”向言桀松开周宁馨，让周宁馨对上自己的目光。“你不是陛下？怎么可能？你不是来看我死的吗？你不是最想我死吗？”周宁馨笑起来，向言桀的心那么疼，“不要说了，宁馨，不要说了……”向言桀的泪落下来，砸在周宁馨手上。“陛下，你怎么哭了？舍不得我么？”周宁馨依旧笑着，眼角却也有泪滑落。“周宁馨，你好好看清楚。我不是向言卿那混蛋，我是向言桀啊！”向言桀咆哮，紧紧握住周宁馨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若那日脸上传来的疼痛，周宁馨终于回过神来，眼前是红着眼的向言桀，她不曾见过的向言桀，愤怒，心疼，不甘，悲哀种种情绪在向言桀乌黑的眸里流转。“向言桀？”周宁馨轻吐出三字，倒在向言桀怀里。“周宁馨，你这个傻瓜。”向言桀怜爱地抚着周宁馨的发，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周宁馨的发上。

    “宁馨。”周宁馨再醒来的时候，依旧半倚在向言桀怀里，对上向言桀温柔似水的眼，周宁馨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吸了进去。“你一直在这里？”“我本来想抱你到床上的，但是你拉着我的衣摆，动不来，只好就这样了。你能自己起来么，我腿有些麻了……”向言桀指指自己被周宁馨压着的腿说。“嗯……对不起……”周宁馨挪了挪身子，慢慢起身。向言桀松了口气，虽说周宁馨也不重，但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血脉不通，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你，还好么……”周宁馨注意到被丢一起在一边的绸缎，知道自己又被向言桀救了一次，回想起向言桀为她做的种种，没有一点感触和心动是不可能的。“没事。就是要缓缓。没知觉了。”向言桀拍拍腿，嬉皮笑脸地说。周宁馨看起来似乎好了许多，应该不会再想着自杀了吧。“其实，你真的不用为我做这么多。”周宁馨跪在向言桀腿边，轻轻帮他揉。“和你没关系，是我想做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向言桀低着头说，听不出任何情绪。周宁馨看了他一眼，长长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你做再多，一切也不会改变。”“呵呵，”向言桀笑起来，“周宁馨，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明明想跟我保持距离，却又总是不自觉的在对我好。你这样态度朦胧的，让我不做些什么都觉得可惜。”“我……”周宁馨语塞，“况且，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向言桀拿开周宁馨的手，自己捶了两下，动了动，便站起来。

    “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也不能想不开啊。”向言桀和周宁馨在桌边相对而坐。“……”周宁馨默默为向言桀倒了杯茶，不知要怎么接下去。“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向言桀见周宁馨不说话，又道：“难道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你不明白。”周宁馨看着清澈的茶水说。“我怎么不明白了？不就是皇兄他……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对你来说，的确没什么，但是……你不懂。”周宁馨的目光一寸寸暗下去，向言桀，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明白我心中的痛，希望被击得粉碎，心也被击得粉碎，在他做出这件事之前，我也像每个人一样，相信他绝不会那么做，可实际上呢……一滴滴殷红的血随着动脉流出，痛，已经没有了知觉。向言桀，我所经历的一切，你根本不会懂。“周宁馨，什么叫对我来说没什么，你别忘记了，我喜欢你，皇兄对你做的事，也痛在我心上，你知道吗？”周宁馨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终没有勇气抬头看向言桀。向言桀，你皇兄也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可现在呢，向言桀，你们是兄弟，那些所谓爱我的话，我不想再听也不敢再信了。“周宁馨，你别这么自私好不好，你就算不为我想，也为你自己想想，为生你养你的父母，为那个宠你至极的哥哥，为一直跟着你的小晴想想，行不行？你要他们怎么面对你……”向言桀被周宁馨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激动得话都无法说完整。“爹，娘，哥哥，小晴……”周宁馨有些茫然，果真是自己太冲动了吗……“你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又不是为了皇兄而活的。何况，你还有这么多爱你的人，你怎么舍得抛下他们，周宁馨，你不是小姑娘了，做一件事之前先想想后果行不行！”“啪”向言桀手中的茶碗被狠狠捏碎了，耀眼的血一点一点落在向言桀雪白的长袍上。“向言桀，你的手……”周宁馨想要为向言桀包扎，却被向言桀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