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血染青衫
二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始终不让他离开视线。
马日中七拐八拐，上了一条上山的小道，那道路虽小，但人不少，男男女女，说说笑笑的往山上走。
从那些人的交谈中得知，他们是去山上上香的香客。此时人比较多，二人怕跟丢了，便加快了脚步。也幸好路上人较多，那马日中又似乎很急，所以没发现他们。
三人走了几百级弯弯曲曲的台阶，终于到了山顶。那“刺球”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坐在台阶上喘着粗气。看那样子，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当场挂了。二人很好奇，是什么事让他如此上心。
那山顶好大一个平台，平台前端有一座寺庙。那寺庙依山而建，背靠着一座山峰。此时正值午后，落日的余晖洒在寺庙的金顶上。一刹那间，寺庙仿佛被罩上了一层金光，让人不敢直视。
三人继续往前走着，渐渐的走到那宝刹的巨大阴影里。此时才看清那宝刹的真身，只见那大殿上，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白马寺”。
寺旁有一匹高大的白色石马，仰着头，俯瞰一切进庙的人。寺庙两旁有两棵千年古松，那树躯干庞大，约莫要四个人才能合抱。沿着树的四周有一圈石凳，来往的香客可以坐在大树底下歇息纳凉。
那马日中朝左右看了看，在右边的大树下走出一个人来，向他招手。马日中快步上前。
李德胜和柴进怕被发现，不敢再跟，只得远远看着。那人和马日中说了几句，然后用手指了指大殿，马日中点点头。跟着那人朝着松树旁的一条小路下山了。
李德胜和柴进互看一眼，也不知那马日中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是显然与大殿里的人有关。
二人一商量，决定静观其变。二人为了观察得更仔细些，便向大门走去。这样就不会漏掉可疑人。
大殿里檀香四溢，沁人心脾。庙里的和尚唱着梵音，敲着磬钵。让人凡心大减，佛心大动。
不一会，只见一个小姐和一个丫鬟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二人一眼便认出那小姐便是那日在酒楼上碰到的人，她正是吴为的妻子。
二人从李德胜和柴进身旁走过，当然，她不认得他俩。主仆没走多远，刚才和马日中一起窃窃私语的那人，快步走到主仆前面。
突然有人拦路，她二人大吃一惊。那人作了一揖道：“吴家娘子莫惊，小人是吴兄的下属，只因吴兄突发急症，小的特地赶来通知您快回去。”
“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小人是刚从上面派下来辅佐吴兄养马的。所以嫂子没见过我，您要是不信，待会见过吴兄就清楚了。现在时间紧迫，我没时间解释。”
吴家娘子急道：“要紧吗？他在哪里？”
那人道：“吴兄适才在城西看马，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因家丁说，娘子在此上香，小人便赶了过来。小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再晚点怕是见不到人了。”
说完挤了几滴眼泪下来。吴家娘子回头对丫鬟道：“小琴，你先回去通报老太爷，我随这位爷去一趟。记住，不可说老爷病了，只说老爷有事要回来晚些，明白了吗。”
丫鬟去了，那人道：“夫人，请随我来。”吴夫人一边走一边问道：“先生怎么称呼”那人道：“小人姓乔，家中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乔三。”
“原来是乔三爷。”
走不多远，从松树后抬出一顶轿子，乔三道：“夫人请上轿。”吴夫人有些迟疑，乔三道：“夫人放心，这轿子是我从山下雇的，怕夫人下山多有不便。”
吴夫人道：“有劳了，那我们走吧。”一上轿，四个轿夫便迈开了腿，快步从小路下山去了。
李德胜和柴进知道事有蹊跷，马上跟了上去。
行得几里路，那轿子从半山腰拐了个弯，岔进一条小道。又行得里许，只见前面有几间茅草搭的土胚房。轿子在房前停了下来。
李德胜和柴进不敢再跟，在路旁的草丛里伏了下来。乔三道：“夫人，到了。”吴夫人走出轿子，向四周一望，道：“这是哪里？”乔三道：“小人怕夫人担心，所以就把吴兄接到这里来了。他就在里面。”
乔三往草房一指，吴夫人虽然怀疑，但是担心夫君安危，只得跟了进去。
那四个轿夫不等招呼，便神情慌张的下山去了。吴夫人道：“脚力钱还没给吧？”
乔三道：“在山下已经给过了，夫人不需担心。”吴夫人向后望了望，似乎有些犹豫。乔三道：“夫人，快些进去吧，不然就见不到了。”
吴夫人身子一震，差点摔倒。此时已无退路，只好跟着进去了。
二人进了院门，李德胜和柴进才从草丛出来，此时院门已经关闭，二人轻轻地靠近大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却没有听到动静，于是用手轻推那扇门，那门略动了下，但是推不开，显然是上了门栓。
二人沿着土墙绕到了后面。这房子虽说是土房，却也有三进，还有个院子。那院子围墙不高，二人翻墙而过，跳到一片菜地上。
忽然从左手边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呵斥声：“你想干什么！”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显然是吴夫人的。
二人朝那房子快速走去，蹲在窗户下面。一个声音道：“夫人，我想得你好苦啊，今天你就从了我吧，否则，吴为的日子可不好过，还有你那快死的公公。”那声音是马日中的。
“除非我死！”吴夫人冷冷道。
“这又是何苦呢，我又不要你的命，只要你陪我一晚。你让我干什么都行。”马日中带着恳求的口气道。
“那你现在就去死。”马日中见她如此决绝，哈哈大笑。声音突然变得严厉。
说道：“哼，今天你要是不从了我，就休想走出这个门。”屋里半晌没有声音。突然，马日中带着惊慌的语气道：“你干什么。快放下来。”
李德胜和柴进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柴进轻轻起身，用手指蘸了口水在窗上戳了一个小洞。从洞里望进去，只见吴夫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吴夫人冷笑道：“你怕了吗，怕的话快放了我。”
“我会怕，笑话。”说完马日中向前走了一步。
“你站住，再向前一步我就……”吴夫人把尖刀架在了脖子上。
“好好好，我不动，你先把刀放下来，有话好好说。”
吴夫人惨笑几声道：“今天落到你手里，我就没打算活。”说完刀子离脖子又近了一步，血都流下来了。
“别冲动，我不碰你。”马日中有些慌了，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刚烈的女子。前几次调戏于她，虽然只是摸了一下，也没见他如此。
他哪里知道这次不同以往，这回被他抓来，二人共处一室，又无旁人，已然是说不清了。
吴夫人突然大喊道：“马日中，你这个畜牲，你坏事做尽，天理不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好，他要寻死。得阻止她。”柴进道。
正待破窗而入。只听得一声惨呼，那把尖刀已然插入了吴夫人的胸膛。紧接着吴夫人身子倒了下去。身旁很快流出一大滩鲜血。
马日中见此情景，一下子坐倒地下。口里喃喃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柴进满腔愤怒无处发泄，一脚踹开了房门。
马日中大吃一惊。惶恐道：“你们是何人？”李德胜也跟着进来了。见到这人间惨剧，也是心头火起，上去就是一脚，踹在马日中的面门上，把他踹翻在地。嘴里骂道：“她妈的！你真不是人，是个畜牲。”
这一脚正好踹在他的下巴上，踹掉了他四颗门牙，踹得他满嘴流血不止。马日中捂着嘴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道：“好汉饶命。”
李德胜拔出吴夫人身上的尖刀，转过身来，面露杀气，缓缓道：“今天要你偿命！”正要下手，忽听门外一个声音道：“干什么的？”二人一回头，见门外站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柴刀。那人正是乔三。
就在二人回头之际，一个人影蹿了出去。二人同时叫道：“不好！”李德胜来不及多想，掷出手中飞刀。
一来出手太急，未及瞄准，二来刀子太轻。那刀插在了马日中的肩头上，马中日顾不得疼痛，向大门跑去。
二人正待要追，那乔三堵在门口，手里挥舞着柴刀，一副拼命的样子。二人身在门内，门口又窄，不易躲闪，一时冲不出去。那乔三也很狡猾，离门不远不近，二人既夺不了他手中柴刀，又不敢冒险冲出来。
李德胜灵机一动，返回房中，抽出床上支蚊帐的竹竿，那竹竿有一人多长，二人一人一根。长杆在手，也不再怕了，直冲了出去。
那乔三本来也不会什么功夫，只是仗着一股狠劲，被二人一冲，连连后退。到得门外，二人一前一后，三两下把乔三打倒在地，李德胜恨他挡道，夺过柴刀，劈头砍去，一声惨叫，那乔三横尸地下。
二人不做停留，飞奔去追马日中。但哪里还追得上，只见到一路血迹顺着下山了。从山上望将下去，只看到远处一个黑点在移动。
二人怆然若失，只得回头。突然，柴进弯下腰去，在路旁的草丛中捡起一把尖刀，那刀上还带着血。很显然是马日中刚才丢弃的。柴进拿出手帕擦干净血迹，把它放入怀中。
李德胜忽然‘啊’的一声道：“不好，我们得快走。”柴进经他提醒，也道：“不错，快走！”
二人沿着上山的路快速离开了。还没到山顶，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回头一望，只见山下一群人正在往那草房赶来，想来是马日中叫的人，来捉拿他二人的。
只不过他们离得远，一时追赶不上。二人不敢停留，继续从原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