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出了鬼相
韩二叔蹲下身子，借着尿面看着自己的哀哀老相，又扒拉了几下两鬓斑白的头发，试着用旁边的黑发遮盖一下，可怎么也遮盖不住。
他垂下了眼眸，双手托住下巴，开口说：“我真的老了……年轻的时候不好看，不够俊，老了更丑了。”
尿里面的泡泡霹雳啪啦的爆开，尿里面的人影更清晰了。韩二叔看着自己的倒影，呆在了原地，双腿就像注了铅一样，难以移动分毫。
韩二叔颧骨高高突出，两只眼深深地凹陷进眼眶里，整个脸面发黑。
“嘿儿呸”韩二叔朝手上吐唾沫，使劲搓脸，搓下了不少泥，可那片脸依旧是那么黑。
韩二叔苦笑几声，这一刻他仿佛更加苍老，喃喃自语：“崴泥了，出了鬼相了。”
病死的人，前几个月身体内地器官衰竭，身体的机能开始下降，脸上的面容也会发生变化，变得死气沉沉，但这些面相是缓慢变化得，长时间呆在一起的人看不出看，除非是一些长时间没有见到的人，乍一看会发现面容的变化。
农村人就把这将死前的面相叫做现鬼相。
想到自己快死了，韩二叔的心里面泛起了一阵阵酸楚，想说些话留点遗言，却又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客栈的老太太给两个人找了一个睡的地方。
老太太带着两个人去了后院的一间瓦房，瓦房没有了瓦，四处漏风，破破烂烂的。可过堂风一吹凉丝丝地，在这炎炎夏日，睡里面很是惬意。
里面有一张小床，只够韩平凡一个人睡觉的地方。
“二叔，你睡吧。”
老太太一扒脑袋，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啊，忘记你们是两个人了。”
韩平凡起身连忙道：“您太客气了，您给我们饭吃，就不赖了。我们是贱骨头，在墙根下面凑乎一觉也是可以的，更何况给我找了一个睡觉的地方。”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韩二叔，语气温和地说：“你去我的房里睡吧。”
韩二叔和韩平凡一样的说辞。
老太太见韩二叔不同意，直接拽着他向外面走去，嘴里还叫嚷道：“让你随我来，你就随我来。”
两个拉拉扯扯，韩二叔拗不过老太太，只能随着她去了老太太的房间。
老太太的房间很简单，一张老旧的竹板床，一张被香熏黑的灵宝天尊像，一把摇椅。
“你躺在这张床上吧，我躺摇椅上。”老太太已经躺在摇椅上，摇椅缓慢的摇曳，老太太拿着一把大蒲扇给自己扇风。
韩二叔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见老太太都这样说了，他躺在到床上面，一翻身，床嘎吱嘎吱的想着。
韩二叔仰肚躺着，看着房顶，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敢问老姐姐贵姓？”
老太太闭着眼，慵懒地说：“老生随了父家姓康，五十多年前就守了寡。”
孤男寡女，两个静静地躺着，气氛仿佛有一丝尴尬。
韩二叔没话找话，就开始问问老太太自身的情况。“老姐姐高寿啊？”
“活了有九十三年了。”
韩二叔又开口问：“自己守着一份家业挺难吧，后来的日子有没有想过改嫁啊？”
“改嫁没有想过，要不咱俩凑乎过吧？”
韩二叔冷笑几声，翻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康老太太“你当我傻吗？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留下我叔侄二人有何贵干？”
康老太太扭过头，和韩二叔四目相对，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缓缓地道：“是甘道长让我帮你的。甘道长的神通很大，他算出你们叔侄二人会来我这里，特意让我帮你们一把。”
“甘老道？”韩二叔坐了起来，连问了三句当真。
康老太太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来了两张画，递给了韩二叔。那画纸崭新，看来是刚画了不久。韩二叔接过画后，打开一看，是自己和韩平凡。
“甘道长怕我不认识你们叔侄二人，专门给我留了一幅画。”
康老太太又将一封信递给了韩二叔。“甘道长还给你们叔侄二人留了一封信。”
韩二叔接过信后，打开了信，上面的字迹金勾银划，笔势迥劲，仿佛每一画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不是甘老道的字……”韩二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康老太太。甘老道是一个道士，他的字就像那鬼画符，形如狗爬，状如鸡爪。
康老太太看不出丝毫可疑的地方，她很自然地说：“当时甘道长受了很重的伤，提不起手来，让我带笔的。甘道长曾和我说，韩老二如果怀疑我的身份，就让我说，甘道长在暗河中被激流卷起的碎石弄伤了胳膊。”
“我问他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都没有告诉我。”
康老太太又问：“你知道甘道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韩二叔眼神里面的喜悦都快溢了出来，喃喃自语：“他果真没死”。
韩二叔问：“现在他人呢？”
“你看完信上的内容就知道了。”
………………
韩二叔开始仔细的看信上的内容：韩老二当你看到我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来了济南，也说明我担心的事情快发生了。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不要出手冥器。
韩老二，我现在去为你找解蛊的方法。按照我的推测，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活了。我这里有一枚丹药，可以推迟蛊毒的发作。我把那枚药给了康雪梅，让她转交给你。
韩二叔看完信后，问康老太太：“老姐姐，那枚药呢？”
康老太太跪在从灵宝天尊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上了三支香，然后走到像前，把手伸到画后面拿出了一个瓶子。
“什么东西是蛊啊？”康老太太一边把药递给韩二叔，一边好奇的问。好奇是人的天性，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蛊，很好奇这个是什么东西。
“一种有毒的虫子，被咬一口可能会死。”
“什么虫子，有这么毒？”
“我也给你形容不出来……”
康老太太独自生活，为了排解孤独，就变得话多了。只要有一个人搭话，就说个不停。
韩二叔接过后，直接吞下了丹药，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马上减轻了。
“多谢”韩二叔向康老太太抱拳，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