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吃绝户
咚咚咚……传来一阵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说话声。
房间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康老太太眉头微微一皱，有些许不满地嘟囔：“谁这么没有规矩，他奶奶死了，急得报丧呢。”
在过去，很急地拍门、砸门代表着报丧，意思就是死人了要报丧讯。应该先轻轻敲一下，再稍微加点力度连续敲两下。
韩二叔已经猜出是谁在敲门，果然吃了药后的脑袋灵光了许多。如果韩二叔没有猜错的话，韩平凡已经对康老太太起了疑心，来催促他跑路的。
康老太太迈着颤巍巍步子，嘴里面骂骂咧咧地去开门。刚走到门前，韩二叔抵着门，低声恳求道：“老姐姐，求你一件事。不要把这封信的事情告诉我侄子。”
康老太太很不解得问：“为什么？”
“其中有太多曲折了，日后有机会，我定向你解释。”
韩二叔满眼的无奈，衬托的脸上的皱纹更多，看得康老太太有些同情。
“哐哐哐……”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门外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康老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康老太太不知道韩二叔的用意何在，但还是答应了他。
“吱”的一声，康老太太推开沉重又老旧的木门，她脸上的怒意消失，转而是笑眯眯地看着韩平凡。
“有什么事情吗？”康老太太和蔼可亲地问。
韩平凡不动声色地问：“我找我二叔。”
康老太太挪开身子让韩平凡走进了屋子里面。韩二叔眼眸微微低垂，想着他该如何和韩平凡说，再留些日子。
房间里面有一股浓郁的特有的霉味，很多人老了身上都有一股特有的霉味。韩平凡没有继续往里面走，他站在门前对韩二叔说：“二叔休息好了吗？咱们要赶路了。”
韩二叔吱吱唔唔地说：“平凡，咱们能不能再多待些时间？”
夜长梦多，他们现在最应该快速的赶回村子。因为在外面他们叔侄二人势单力薄，容易被人拿捏。
韩平凡没有说话，眼里有些许不解，静静地看着韩二叔，等着他的解释。
韩二叔见韩平凡不回答，有点点慌了。他转移话题，向韩平凡说：“这康老太太和甘老道认识。”
“甘道长推算出你们叔侄二人需要帮助，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康老太太对信得事情，只字未提。
康老太太的话表示甘老道还活着。
“当真？甘道长还活着！”韩平凡心里泛起千层波澜，更多的是喜悦。他也不在意那股呛人的味道，走到康老太太的面前，直接抓住她的手，带着几分的质问。
韩平凡和甘老道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将甘老道当作了自己可敬的长辈。
听到甘老道活着，不由得激动的过了头。
“放手，老婆子虽然老，那也是个女的，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康老太太的话语里面有几分温怒。
韩平凡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了康老太太的手。
正如韩二叔所料，一提甘老道的生死，话题必定会转移。
康老太太以问代答：“如果他没有活着，我如何知道你们叔侄二人和甘道长认识，如果不是我和甘道长有旧，我为什么会对你们这么好。况且我还有证据……”
自然不是那封信，而是那幅画。
韩平凡看着那幅画，给人一种“简远高古”、飘逸、宁静、淡雅的感觉，确实是道士的绘画的风格。
道士修道讲究一个淡泊，这种风格也符合道士的性情。
得知甘老道的死活，韩平凡当下最关心的是其下落，“甘道长去了什么地方。”
康老太太道：“去了苗疆办一件要紧的事。”
韩平凡也信了康老太太的身份，对她抱拳表示谢意。他知道甘老道活着，心里面欣喜得很，可他依旧记得来找韩二叔是为了什么。
“二叔……”
“老姐姐，快给我们二人讲一讲你是如何认识姓甘的！”
韩平凡一开口，韩二叔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急忙插话“我们都挺好奇的。”
就算扯再多的话，韩平凡还是会提出离开这里。
韩平凡眉头微微一皱，凝视着韩二叔。韩二叔被韩平凡盯的发毛，根本不敢和韩平凡目光对视。韩平凡心中暗暗地想：不对劲，二叔很不对劲。平时得二叔总是说一不二，压根不会征求我地意见，更不会在乎我地看法。
如果不想说下去了，就会给我投来一个凌厉的眼神，示意我该闭嘴了。
房间内的气氛很微妙，康老太太不是个瞎子能看到韩平凡的神情变化；也不是个傻子，能感觉出韩二叔的不对劲。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讲，为难地道：“你们真的想听。”
韩平凡面上的神色恢复了自然，笑地道：“由您，我和二叔都好说。”
“那就说说吧？”韩二叔试探的问，就像一个小孩子，小心的试探大人的底线，既在问韩平凡又在问康老太太。
“行吧，那就讲一讲。”
康老太太娓娓道来，她和甘老道相识的过程。
五十年前康老太太的丈夫还活着，两个人开了一家小客栈，虽然没有儿子，但是日子过得还算红火。
变故突然发生了，康老太太的丈夫外出进货，遇见了山匪，被杀人越货。
刚讲到这里，韩二叔插话道：“不对啊。我老哥，以前当过几天土匪，一般的土匪只为了求财，很少有杀人越货的。”
“二叔，什么也不能一概而论，你也说了，那是一般的土匪。”韩平凡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韩二叔，二叔的话这几天多得很。
康老太太只是笑了一笑，继续讲她的过往。
四七那天，康老太太的小叔子，康狗蛋领着一伙族亲浩浩荡荡地进了客栈。
人死后每七日设奠一次，至七七四十九日则停止，这就叫做断七。
他们进了客栈，康狗蛋指挥着店小二搬出桌子摆席。
店小二对康狗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大堂里面站乌泱泱一片人，客栈的生意不会做了，还摆席，快关门吧。
康狗蛋趾高气昂地问道：“我大嫂呢？”
店小二不满地瞧了康狗蛋一眼，嘟囔着说：“去给掌柜的买纸片去了。”
一伙人就在大堂等着康老太太。天微微黑的时候，康老太太提着用麻袋装着的纸元宝回来了。
康老太太一踏进客栈就知道就知道来者不善，这是来吃绝户了。
所谓吃绝户，就是男主人死后，他没有儿子，生前遗留的东西，会被族亲全部变卖，换成银子，然后用这笔钱，在村里摆上流水席，宴请族亲的每。
宴席多则持续几个月，少则也会吃上几天，直到吃光吃尽这家人的所有积蓄。
还有一种是，族亲直接瓜财产。
这两种吃绝户根本不会管女主人的死活。
按照康老太太的情况分财产，康狗蛋会拿一个大头，也难怪康狗蛋会如此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