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专人专治
没有我刮过胡子的嘴在玉耳小姐身上蹭,她是没有记忆的,我十分不解。
我就把嘴搁在她身上,问,“玉耳小姐,他是谁?”
“他有时在我心里,有时候他在天边云里,远远近近的,但又清清楚楚的,又朦朦胧胧的,总是飘忽不定,时隐时现的出现在我的记忆里。跟他在一起我没有理智,也没有思考,所以,我就这样病着。”
“窗外那个咳嗽的人还记得吗?”
“他好坏的,”玉耳小姐按住我的头说,“每天早晨,我们睡得热热乎乎的,安安逸逸的时候,他就会学鸡叫,一遍,两遍,三遍……,天麻麻亮,他无能如何也要走,如果不走,窗外那个人就会使劲儿咳嗽,非常恶心的那种,好像在告诉他,如果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你没问他为什么吗?”
“问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是他爹,时间到了,该走人了。”
“这样的男人你也和他好?”
“哪个想跟这样的人好呢-----?”冯玉耳小姐顿了顿说,“虽然这样的人不靠谱,但一想到他坏坏的感觉,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跟他在一起。”
“这个感觉我也有的,”我在心里想,“就说高年级女同学冯玉耳,她跟陈鱼雁结婚有孩子了,我不但不恨她,反而还把她想啊想的。”
想到此,我收起农民功阴阳眼,恢复正常状态,也就理解冯玉耳小姐的心情了。
因此问道,“玉耳小姐,他们说你一到晚上八九点就躺在床上犯病,嘴内发出声音,一到鸡鸣天亮,就没有事了。但是到后来,每逢刮风下雨,遇到恶劣天气,大白天你也犯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的?”冯玉耳小姐看着我问,“谁告诉你的?”
我回头看,示意是冯华山夫妇和奶奶姥姥告诉我的。
可是他们不在现场,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屋子里说话。她却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头。
于是说,“好家伙,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全都抖出来了,居然说给你听,是要把我弄得身败名裂吗?”
“我们是朋友,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还好这些话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说,他们不在场,就没有人听到。要是他们听见了,那就不好了。
冯玉耳小姐太瘦了,瘦得脸上挑不出一点儿肉来,只剩一张皮了。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一个模样儿,就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就问,“玉耳小姐,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摇摇头,“我们没有说什么啊。”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我不知道。”
“窗外有人吗?”
“这是五楼,外面没有人。”
我又启动庞大的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把嘴贴在她身上,她就全然不顾了。
于是说道,“他想我的时候,就来抱紧我,我想他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总让人想啊想,盼啊盼,苦苦不能自拔,就把我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你是相思病?”
“我不知道。”
她说,“我和他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耗着,转眼二年过去了。每次在我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了,我们又死灰复燃,爱得死去活来。”
“当我抓住他的手,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可是又没有时间说了,我们在一起是人间的黑夜,却是情侣的白天。”
“玉耳小姐,”我打断她的话,问,“他叫什么名字?”
她猛地抬起头,惊慌失措地盯着我看,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总该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吧?”
“我,我,我也不知道,”她低下头说,“我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每次相见的时候,都在床上。像第一次那么紧张,谁也不言语,手忙脚乱的。我不问他姓啥名谁,也不问他家住何方,恨不得把自己揉成进身体里,那有心思问东问西呢?一切都是迫不及待的!”
“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吗?”我打断她的话,站起来,又问,“可以吗?”
她不说话了。
原来是我的嘴离开她的身体,没有刮过胡子的嘴她就没有记忆了。我就想,“你不会是故意沾我的便宜吧?”
于是关闭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再把嘴贴在她身上,问,“玉耳小姐,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吗?”
她还是不说话。
我开启农民功,阴阳眼,狗腿功和嗅觉大法,四大绝世功夫少一样,玉耳小姐都没有记忆,唯有四大功夫配合刮过胡子的嘴贴在身上,她才有反应。
看来,玉耳小姐这个的病,非我无人可治了。
所以我就想,“是我跟冯玉耳这个名字有缘呢,还是冯玉耳这个病吃定我了?”
我只好启动四大绝世功夫,把嘴贴在身上,问道,“玉耳小姐,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吗?”
“你要看哪里呢?”她说,“你觉得合适就看吧。”
我当时就想,“你这不是怪病,而是……病。”
知道情况后,我收起功夫,坐直身体,说,“玉耳小姐,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吗?”
她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不知道我要看哪里,有些害羞。就犹豫了一下说, “你不是看着我的吗?你还要看什么地方呢?”
我怕她不高兴,反感我的鲁莽,告诉她我是有胡子的人,绝对可靠,对她这样的人只有怜悯,没有非分之想。
于是说,“你躺平好吗?”
她缩进被窝里,躺平身体。我刚弯腰靠近她,她却带着僵硬的口气问道,“你是医生吗?”
“不是。”
“你不是医生能看什么?”
“你放心,”我打断她的话说,“我没有恶意,只想看看你的身体!”
“你看吧。”
她闭上眼睛了。
生命会找出路,就像种子破土见光一样,冯玉耳也不例外。
她说,“我也想好起来,可是我见不到阳光,就挣扎着往出口爬,爬到出口,才发现他们把门锁上了,从外面加了一把大铜锁,把我锁在屋子里,你看到了不是吗?”
她抓住我的手,问,“你看我还能活多久?”
“你不会死。”
“你能看到我不会死?那你还会看什么?”
“我能看到你的行动轨迹。”
“你能看见我的行动轨迹!什么轨迹?是大数据吗?”冯玉耳紧盯着我问,“是一个女人掉进深渊里的轨迹吗?”
“可以这么说。”
“那就快来看吧。”
她把手缩回去。
我怕她紧张,就抓住她的手。
她又说,“你的手好暖和啊,巧得很,像女人的手一样纤细,柔软,光滑。”
我低下头。
“我是在行讨过程中饿瘦的。”
她岔开话题,不提伤心事。故而抬高声音说,“我想死个明白,到底是风还是鬼把我推进深渊的?”
“玉耳小姐,你让我看看你的脚可以吗?”
“什么?”她睁开眼睛说,“你要看我的脚?”
“嗯!”
我点点头,解释道,“过去人们说病从口入,如今世道变了,疾病从各个地方都能进入人们的身体,尤其是和平小资年代,有一种病是从脚底钻进身体里的。”
“我听爸爸妈妈说,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怪病,祖上也没有。”
“那不一定,”我摇摇头说,“有些人生下来就有病,一生没有表现出来,或者说没有表现得这么强烈,你这病有可能是遗传,也有可能是身体素质问题,还有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麻烦?”
“我想你肯定要问,为什么不在别人身上爆发,而要在你身上表现得如此强烈?”
“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表现得这么强烈?”
“那是因为这个病的潜伏期比较长,就像地震,爆发点不确定,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你这个人好有意思,”冯玉耳小姐说,“我身上的问题,你却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还像地震。”
我笑了笑,双手托起她一只脚,举在眼前细细看,还用手摸,像一个考古专家,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放下去。
然后站起来,把被子慢慢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