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谁能感受我的心情
我们跑过山冈,穿过树林,越过小溪,离冯家还有半里地的时候,陈鱼雁突然刹住脚,他不跑了。
但是,我依然痴迷不醒!
她虽然不是冯玉耳老师,但是是我梦中情人。
所以我一直冲在前面。陈鱼雁跟在后面喊道:
“兄弟,兄弟,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他要什么?”玉耳小姐问。
我回过头,气急败坏地朝他吼道:
“大哥哥,你又怎么啦?”
他走上来抓住我的胳膊,说, “兄弟,我觉得你今天不对头啊,神神火火的。”
“大哥哥,你可以不想那么多吗?”
“兄弟,冯玉耳老师住在大城市,医术条件那么好,怎么跑到我们山区小镇上来了?再说,我们什么工具没带,跑到她家不能解决问题啊。”
“你怎么对陈鱼雁说的?”
“大哥哥,我把你带到他们家,你先采取紧急救助措施。”
我指着自家房子方向说,“我再回家取药箱可不可以?”
陈鱼雁抬手摸摸我的额头,“你没有病吧兄弟?”
“我没有病,是玉耳老师病了。”
可是他就是不走,把我急坏了,说话都不连贯了,一个劲儿手舞足蹈,比比划划的,要他赶紧跟我去冯家。
但是事情没有弄明白,他像一头笨重的水牛,拉不动,打不动,说不动,站在那里就是不动。
我拿他没有办法,就只有哀求道:
“大哥哥,兄弟求你了,救救玉耳老师吧?”
说着,我就跪在他面前。
“大哥哥,我给你跪下了!”
“你为了冯玉耳给陈鱼雁下跪?”
与其说是为了冯玉耳下跪,还不如说是为了冯玉耳老师给大哥哥下跪。
为了玉耳老师,下跪又算得了什么呢?
“墨掉,我要不是有病,马上把你按在床上吻。”冯玉耳小姐说,“你信不信?”
“你要是没有病,按在你身下的不是我。”
“你说的是实话,”冯玉耳小姐说,“你继续。”
大哥哥赶紧将我抱起来,搡我肩膀说道: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我知道她叫冯玉耳。”
与其说陈鱼雁被我弄糊涂了,还不如说我痴迷不醒。
他就折一把树叶儿在手里扇凉,头也不抬了。
我见此情形,赶紧说道,“大哥哥,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你总算回到现实中了,”冯玉耳小姐说,“陈鱼雁是医生,还号不准你的脉?”
这时候,他才走到我跟前,问,“她也叫冯玉耳?也忒巧了吧?”
陈鱼雁的脸变色了,变得不怀好意。丑陋,恶心,奸诈,没有职业操守。
他嬉皮笑脸地问道:
“她病了,你急啥子?”
然后歪着脖子,围绕着我的身体,来来回回走,满脸妖里怪气的。
鼻孔里还发出响声,还不时用膀子撞我的身体。
轻佻,诡异的背后,诉说着我和冯玉耳有好多见不得人的事。
“是你自己痴迷不醒。”
可是我当时跟他火了,冲他大声吼道: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人家都要死了,你还这副德行?真是有辱你们医学院高材生形象……。”
“哎哟呵,”冯玉耳小姐说,“你还来劲了?陈鱼雁是怎么回击你的?”
他还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呢,就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于是指着我的脑门儿,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病了,看把你心痛的,你的脖子在她腰杆上缠三四圈,人家知道你这个小屁孩儿吗?”然后怪异地看着我问道: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小屁孩儿,”玉耳小姐说,“你几岁喜欢上冯玉耳的?”
我睁大眼睛,盯着陈鱼雁严肃地说道:
“大哥哥,她不但和冯玉耳老师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也一样,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冯老师。”
“哪又怎么样?”冯玉耳小姐说,“毕竟她不是。”
“陈鱼雁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我问道,“玉耳小姐,你怎么跟大哥哥说的话一字不少,一字不多呢?”
“我们都是念过书的人。”
“念过书的人都会这么说话?”
“我想会。”
“好吧。”
我就接着说道。
我一手指着大哥哥的脸,估计是急了,一手抹起眼泪,说:
“大哥哥,在我心里,她就是冯玉耳老师,我把对她的每一个好,当作是对冯玉耳老师的好,事情就是这样的。”
“陈鱼雁是什么反应?”
他见我如此认真,如此深情,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抓住我的手,说:
“兄弟,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我看着他说,“你作为一名医护工作者,首先要自己健康,病人才会康复起来。”
“你这句话伤害到陈医生了。”
他说,“兄弟,你别说了,快跟我跑吧。”
这一回,陈鱼雁跑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了。
“后来呢?”
后来他给冯玉耳瞧病,我就跟在他身后,总是忙这忙那,心里美滋滋的。
还天天要求陪着他给冯玉耳复诊,还次次都不想回家,恨不得住在冯玉耳家里。
见到梦中情人,谁心里都舒服。
可是,一旦离开冯家,一旦看不见冯玉耳,我心里就像狗在刨一样。
心慌意乱,一副生不如死的死样子,总是提不起精神。
“赠你四个字”冯玉儿小姐说,“痴迷年少。”
哪怕见到母亲,我也不说话。说话也是牛头不对马嘴,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顿饭要吃半时辰,有时候还不吃,茶水也不喝,走路两腿打架。
大哥哥就说,“兄弟,你中情毒了,只有冯家才有解药。”
所以,我天天跟着他出诊,要不然我就要死。
奇怪的是,只要看见冯玉耳,哪怕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我的精神立马就上来了。
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心里那个舒服,那个高兴啊,别说有多舒服。
“我怎么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不是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不知道是思念冯玉耳老师痛了,还是想冯玉耳苦了,我就那么迷迷糊糊地走在陈鱼雁的前面。
那么魂不守舍的坐在椅子上,成天心神不宁。
不知道要干啥子,干什么也不能专注。因为我脑海里全是冯玉耳老师和高年级冯玉耳美好的样子。
“你们男人没有得到前,都是充满美妙的,得到后……,”冯玉耳小姐摇了摇头说,“就不是那会事情了。”
我没有跟着她的节奏走,而是继续自己的话说。
母亲嘲笑我,“儿子,你娃娃毛都还没有长齐,就想讨大媳妇了?家里有一个老娘不够,你还要找一个老婆回来受气吗?”
可是,谁能理解我十一岁才念小学?
谁能理解我看着母亲在领导面前求情的痛苦?
谁能理解我光着脚板站在滚烫地面上看着母亲流眼泪的滋味?
“可是她死了。”
“她没有死,”我看着冯玉耳小姐说,“我一直在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