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里只有她
摇晃我家院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和大白狗把我从水塘里捞起的高年级女同学冯玉耳父亲——冯德恩。
玉耳小姐紧着问道，“他是你梦中老丈人吗？”
“是的。”
我看见是自己梦中老丈人，就像看见他女儿冯玉耳一样。
看见冯玉耳我就看见冯玉耳老师了。
“现在你看见我，就看见谁了？”
冯玉耳小姐打断我的话说：
“是不是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但破坏冯玉耳老师在你心目中形象，你甚至还有一种想戒女人的感觉？”
“玉耳小姐，我看见你，就像看见生病的冯玉耳老师一样。”
“是因为班主任路老师说她回城里得怪病吗？”
“她帮助四五十个学生，又得了怪病，你正好符合这个条件。”
“可是我不是冯玉耳老师。”
“但是你是冯玉耳。”
“我相信你说的话，”玉耳小姐看着我说，“墨掉，你就那么痴迷冯玉耳老师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我就想到她女儿，想到冯玉耳我就想到冯玉耳老师了。”
“你看见我是想高年级女同学冯玉耳呢，还是想冯玉耳老师？”
“都想。”
“你知道癞蛤蟆做梦吗？”
“不知道。”
“那就接着讲吧。”
我看了看玉耳小姐，然后接着讲。
既然是冯玉耳老师，我还有什么不帮忙呢？
因而问道，“冯伯伯，你找陈鱼雁给冯老师看病吗？”
“冯德恩怎么回答你的？”
他当时急晕头了，自己女儿刚高中毕业，什么时候就成冯老师了？
但是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说，“冯老师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叫唤，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你知道陈医生上哪儿去了？”
我当然知道，于是反手指着后山，说，“他在果园里。”
冯德恩不由分说，拉起我就往门外跑。
出院门后，他松开我的手。
“小伙子，你跑得快，赶紧叫陈医生上我家给玉耳瞧瞧病。”
“冯玉耳老师是怎么了？”我看着冯德恩在心里问，“路老师不是说她死了吗？她还活着……？”
就在我犯怵的时候，冯德恩推我一把，并大声说道；
“你别站在那儿了，赶紧叫人去，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什么病那么急？”
可是冯德恩两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了。
我吓得脸色发白。一边跑一边回头说：
“你先回家，我和陈鱼雁随后就到。”
我跑出二十来米，回头见冯德恩还坐在地上，赶紧跑回来，把他从地上扶起。
准确的说，我要把冯玉耳老师的父亲从地上扶起来。
“冯伯伯，你没事吧？”
冯德恩抬手一挥，吼道：
“赶紧帮我叫人去。”
可是他的手不歪不偏正好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
我就当是老丈人不开心，把女婿打了——无话可说。
冯玉耳小姐点点头，重复道， “老丈人打女婿——无话可说。”
我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自己：“玉耳老师，你等到起，我这就叫大哥哥给你治病。有大哥哥在，你就没有事。”
“然后呢？”
后来我跑到果园里，二话没说，抢过陈鱼雁手里干活的家伙，扔在地上，拉起他的手就往冯家方向跑。
陈鱼雁一边跟我跑，一边问：
“兄弟，啥子事这么急啊？”
“大哥哥，你莫问，到了你就晓得了。”我跑在前面说：
“你一定要好好给她治病，你要是治不好她的病，我就跟你断绝兄弟关系。”
“你还威胁陈鱼雁？”
“心里急啊。”
我看了一眼玉耳小姐说，“陈鱼雁就问我，她是谁啊你要跟我断绝兄弟关系？”
“大哥哥，你少跟我废话，赶紧跟我跑。”
“你总得让我回家取个药箱吧？”
我脑海里全是玉耳老师的模样，大哥哥说什么根本听不见。
我只顾自己的感受，就不考虑陈鱼雁的思想了。
因此，陈鱼雁说他的，我说我的。
两个人虽然奔走在一条道路上，但是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所以步调就不一致。
“怎么个不一致？”
有人越跑越快，就有人越跑越慢。
跑得快的人，就会催促跑得慢的人。
我就说：“大哥哥啊，你要救活她，你一定要救活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陈鱼雁怎么说的？”
当我回头看时，才发现他没有跟上来，还落一大截路。
就把我喉咙气肿了，指着他喊：
“大哥哥，你能不能快一点啊？”
陈鱼雁走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问：
“你在前面神神叨叨胡说什么呢？”
我把他的手从手腕上移开，大声说道：
“大哥哥，你别啰嗦，赶紧跟我跑啊。”
他站在原地不动了。
“为什么？”
“他不打无准备战。”
可是我见他不走了，急得两眼通红，恨不得扛起他往前冲。
但是我扛不动他。
就只有指向冯家方向，流着眼泪乞求道；
“大哥哥，算我求你了，赶紧跑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陈鱼雁是什么反应？”
“你昏头了是不？”陈鱼雁抓住我的手晃了晃，说：
“你一路神叨叨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回事了？”
“冯玉耳老师病了。”
“你还把她当冯玉耳老师？”
我心里只有她的摸样，就没有缓过神，还两眼噙满泪水，哀求道：
“大哥哥，她爹找到我们家里来了，说玉耳老师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叫唤，快不行了。”
“陈鱼雁跟你跑了？”
他松开我的手，紧盯着我的脸问道：
“你不是说冯玉耳老师回城里得了怪病死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她---，她---，她回---，她回来了，”
我半天才说出来。
“她放暑回来了，她放暑回来了。”
“她放暑假回来了？”
陈鱼雁重复道，然后往后退两步，又说道：
“兄弟，你别吓唬我。”
冯玉耳老师在山区义务支教的事迹算是家喻户晓，陈鱼雁知道后深受感动。
他说冯玉耳老师也是他的榜样，他说他要留在山区永远服务人民。
医生相信奇迹，但决不相迷信，又岂能相信死而复生？
陈鱼雁爱看小说不假，但现实中的死而复活，他还没有看到过。
他两只手抓住我两肩，晃了晃，说：
“兄弟，冯玉耳老师是不是没有死？”
“她死没死，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见他消磨时间，不肯走，就冲他吼；
“大哥哥，你能不能不磨叽？”
他一下子不自在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呆望着我。
而我脑海里又响起冯德恩的话，“要是去晚了，恐怕玉耳就不行了-----。”
玉耳小姐打断我的话说，“所以你就拉住他的手，要他跟你飞奔？”
“你是怎么知道的玉耳小姐？”
“我还没有死，”玉耳小姐说，“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陈鱼雁见我流泪，哀求，着急，慌张，如此那般，他相信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