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由是女性的翅膀
冯玉耳小姐怎么要求我跟她同屋睡呢？
她是女人，我是男人，自古男女共处一室，危险。
再说，她都那个样子了，哪个男人有胃口跟她住在一起？说句伤人心的话，要是半夜醒来，还以为跟鬼在一起呢。
恐怕自此对异性失去美好的幻想了。
因而说道，“玉耳小姐，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男女不能共处一室。”
“冯华山和燕门玉怎么住在一起的？”
“他们是你的父母。”
“你和我住在一起，会少你二两肉吗？”
我权当是冯玉耳老师和高年级女同学冯玉耳有这个要求，因而岔开话题，接着前面的话说道，“我把外祖父留给母亲的那些医书，一本一本拿给大哥哥看。”
“妈妈是医生？”
“是的。”
我取下一本书，先翻一阵，然后放在鼻尖闻一闻，再交到大哥哥手里，“大哥哥，你看看这一本书，你再看看这一本书。沾沾自喜地说，——本本都是好书吧？”
玉耳小姐说，“你字都不识几个，怎么知道是好书呢？”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冯玉耳老师写给我三句话白写的？
我不停地从书架上取下书交到大哥哥手里。大哥来不及看，一本本顺便翻两下，然后摞在圆桌上。说有时间了，一定要细细研读。
突然，大哥哥把桌子上的书推到一边，抓住我一只手问道：“阿姨是医生吗？”
“你怎么说的？”
“大哥哥这么一问把我吓一跳。”
“为什么？”
“医生？谁敢在家里说她医生？”
“犯法吗？”
“不犯法，但犯忌。”
“什么意思？”
医生二字要是被母亲听见了，那就不得了了。所以我伸手捂住大哥哥的嘴，“你能不能小声点大哥哥？”
他却推开我的手，说道，“愿闻其详？”
“对，愿闻其详，”玉耳小姐说。
我朝门外望了望，”她不但是医生，还是出色的全科医生，只怕到我这一辈要断档了。”
“你是什么意思墨掉？”
她不但不做医生了，而且还不要我学医。我就把大哥哥拉到窗台边，一本正经地说：“你以后在她面前，千万莫提医生二字，背地里也莫要说，她要是听见了准撵你走。”
大哥哥越发好奇了。
“我也非常好奇，”冯玉耳小姐打断我的话说，“总得为个啥吧？”
“恨呗！”
“医生恨医生？这不符合逻辑，”玉耳小姐说，“我不能理解。”
我见大哥哥跟你一样好奇心太重，非问要到底，我又不好随便说，主要怕母亲听见，于是走过去关门，上了闩，再回到大哥身边说：“是男人伤了她，都怪那些臭男人。”
“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样？”冯玉耳小姐说，“一口一个男人。”
“对对对，大哥哥当时也是这么说我的。所以一直追问为什么。”
“你怎么说的？”
“我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爱啊情的？他问是哪个男人把阿姨伤成那样子的？”
“对啊，是谁？”
“我说岂止是伤害，是毁灭，是要她的命。”
大哥哥说情伤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你怎么说的？”
我说还有谁？还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爹。
他居然说道，“你爸爸伤害你妈妈，问他搞错没有？”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照你的意思，还有别的男人伤我妈了？
他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叹了口气，说我那个不争气的父亲不是父母养的，他是一头牲口。他在外面有好多女人。
母亲生我那天，他居然跟另外一个女人私奔了。
他问我是在夸父亲呢，还是在骂我爹？
我说当然是在骂那龟儿子了。
一个父亲在孩子出生那天，居然跟别的女人私奔了，肯定不是个东西。
说到此，我摆了摆手，说，“大哥哥，我们不说了，不说了，说起那龟儿子我心里痛。”
他却问道，“这与阿姨做医生有什么关系呢？”
冯玉耳小姐也紧着问道，“对啊，这跟妈妈做医生有什么关系呢？”
我就问，“人要脸不？”
大哥哥回答说，“当然要脸，人没有脸不立世。”
“可是我没有脸，”玉耳小姐说，“墨掉，你看看我是不是活得跟鬼一样？”
“玉耳小姐，你是病了，而我母亲是感到愧疚，才把自己折磨成那个样子的。”
后来大哥哥居然要我举例说明？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于是看了看门板，出了口长气，见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这才说道，“她没认识我那个不争气的爹之前，漂亮，能干，热情，温柔，是单位培养的目标。”
“优秀漂亮的女人门口男人多。”
当时，是有好多男人都想跟她好。可是她心高气傲，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起，真把自己当天使了。
“你怎么这么说？”
“好高骛远只允许父母，就不允许我们说吗？”
“当然你可以。”
谁曾想她偏偏喜欢上我那个不争气的爹。她说他是一个商人。一人挣钱全家吃饱，还有余钱旅游的老板。
要是嫁一个同行，看着腻，过着累，没有新鲜感，没有刺激……。
“你不是说好多男人追她吗？应该有从政的啊。”
“大哥哥也是这么问的。”
“是吗？”
“是的。”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不是我怎么回答他的，而是她怎么做的。她说嫁一个从政的，一看就是个假正经。日防他贪，夜防他奸，一生为他提心吊胆，更没有意思。
“那就找一个工人，或者平头老百姓踏踏实实过日子。”
“大哥哥也是这么说的。”
“妈妈怎么做的呢？”
我父亲要是一个踏踏实实的老百姓该多好啊！可是她不干啊！她说自己千辛苦万奋斗，就是为了出人头地。
“这很正常。”
“但是她要风风火火活一回女人，不要平平淡淡做医生，还说什么人生苦短，不能随便糟蹋自己。
“女人必须要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她决定嫁给商人，钱赚多，人身又自由。”
玉耳小姐说，“自由是女性的翅膀。”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找的那个男人涉黄，涉赌，黄赌你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父亲跟我爸爸冯华山是一路货色？”
“所以说我也有病，只是还没有表现出来。”
“墨掉，你说的那个大哥哥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