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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思念过了头就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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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那是一个飘雪粒的傍晚,我捧着冯玉耳老师离开时送给的我《字典》,坐在石头上,靠在大柳树上着迷了,一位大哥哥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玉耳老师轮回成男人了?”玉耳小姐打断我的话说,“做男人好。”

    “我也不知道。”

    “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拍拍我的肩头,说,”嘿,小兄弟,这么凉的天气,你怎么坐在石头上看书呢?别整感冒了。”

    “他不认识你?”

    “既然是想人想入迷了,就不会注意身边有人。”

    “你没有理睬他?”

    应该说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是冻僵了。

    因而大哥哥问道,“小兄弟,你怎么啦?”

    “我想你了。”

    “你想我了?”大哥哥问,“你认识我吗?”

    “认得,认得,当然认得,”我说话的语速很快,“你是我的冯玉耳老师。”

    “我不是你的冯老师。”

    “你是,我说你是你就是-----,”我拉住他的手,说,“当老师的不认得自己的学生很正常,因为你们教过的学生太多了,但是你们的学生在什么时候都认得自己的老师……。”

    “大哥哥怎么说的?”

    “他说小兄弟,你这是怎么啦?”

    “我说冯老师,你怎么称呼我小兄弟呢?我是钱墨掉,是你的学生,钱学生。”

    “我没得学生,你也莫得我这个冯老师。”

    我说,“冯老师,你从前可不这样。如今见我坐在石头上、靠在树上,像个叫花子,学生没出息丢脸了,你就不认学生了?”

    “大哥哥怎么说?”

    “大哥哥以为我是个神经病疯子。”

    但是,他并没有随手放弃我,而是把我从石头上拉起来,两手搓我冻青的脸,这才把我暖和开来。

    “思念过了头就是灾难。”

    “你说得对玉耳小姐,思念过了头就是灾难。”我就问道,“你是哪一个?”然后把《字典》抱在心口望着他又问,“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大哥哥是什么反应?”

    他看着我笑着说,”我是你的冯玉耳老师啊。”

    “冯老师是女人。”

    然后转过身,看着远方,失望地说道,”你要是冯玉耳老师该多好啊!”

    “大哥哥说什么了?”

    他跳到我前面,见我一脸悲伤,两眶泪水,一动不动注视着灰蒙蒙的天空,他就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转过身体,挨着我望着同一个方向,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陪我一起忧伤,一起看雪粒飞舞。

    玉耳小姐说,“我可以想象那是一个什么场景。”

    确实很伤感。

    我就靠近他轻轻地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他怎么回答你的?”

    他没有看我,而是反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我的冯玉耳老师得怪病死了。”

    “他怎么说的?”

    “她并没有离开你。”

    然后叹口气说,“我老家发洪水,泥石流摧毁村庄,我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都没有了,但是他们也没有离开我。”

    “天啊。”冯玉耳小泪流满面。

    我就望着他。

    他接过我手里的《字典》,细细地看过玉耳老师写在《字典》上面的三句话:”放牛可以念书,喂猪可以念书,养羊也可以念书。”

    然后轻轻合上书,一手拿着《字典》,一手抓住我的肩头,我们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远方……。

    “大哥哥没有家了?”

    我就拉着他的手说,“大哥哥,你上我们家住吧?”

    “他同意了?”

    我没等他回答,拉起他的手,拼命地往家里跑,进屋就对母亲说,”妈,他是冯老师的弟弟。“

    说完,我和大哥哥并肩站在母亲前面,继续说道,“让他住在我们家吧,让我们成为兄弟。”

    “妈妈同意吗?”

    母亲愣愣地望着我们俩,一脸痛苦,因为我们家实在太穷了,拿不出什么东西给大哥哥吃。

    我怕母亲身体有病,把冯玉耳老师忘记了,怠慢大哥哥,就拉着大哥哥的手走近一步,让母亲看,“你还记得在校门口叫你阿姨的那位漂亮的冯玉耳老师吗?”

    玉耳小姐抱怨道,“墨掉,你一句话差点让我回不上气。”

    母亲满眶热泪,没有说话。

    我以为她不记得玉耳老师了,于是一口气说道:

    “妈,冯玉耳老师给我交三年学费,给我买学习用品,还给你请医生看病,给我们过年钱,给你买营养品和羽绒服,我们不能忘记她……。”

    我从大哥哥手里拿过《字典》,举在妈妈眼前,“这是冯玉耳老师买的……。”

    母亲不说话,不代表她心里不明白事情。

    女人活到三四十岁的年纪时,总把别人对她的好,深深地理解和深深地藏在心底。

    因而,冯玉耳小姐说,“母亲不会把恩情轻易拿出来挂在嘴边,因为她更懂得感激和报答的意义。”

    可是我见母亲只流泪不说话,不答应大哥哥留下来,赶紧跑进她睡觉的屋子里,把冯玉耳老师买给她的羽绒服拿在眼前看,“这是冯老师买给你的,还给你五百块钱买过年货……。”

    女人是忘不了男人对女人的那份真情实意,就像女人忘不了男人的伤害一样。

    母亲从来没有忘记冯玉耳老师对我们家的好。因为她的眼泪为真情而落,为感动而流淌。她成串的泪珠证明了这一点,只是我当时生得年轻,没有明白而已。

    玉耳小姐问,“后来妈妈有什么反应?”

    她双手握住大哥哥的手,嘴唇不停地抖动,依然说不出话。

    我赶紧扶住母亲一只胳膊,让她坐回椅子上,岔开话题,以此缓解她内心底处那份多年想感激而没有来得及感激的激动。

    “墨掉,我不相信你只念过三年书。”

    “我没有说谎玉耳小姐,”我就对妈妈说,“大哥哥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走来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妈妈听我这么说,两手迅速抹干泪水,吩咐我端水给大哥哥喝,她转身走进厨房给大哥哥做吃的。

    “原来是这么层意思。”

    我跑上去拉住母亲的手,看着大哥哥高兴地说道,“妈,大哥哥以后就住在我们家可以吗?”

    “妈妈同意吗?”

    她朝我们连连点头,然后说,“只要他不嫌弃咱们家穷,这就是他的家。”

    然后进厨房去了。”

    “然后呢?”

    我就牵着大哥哥的手走进我睡觉屋子里,也是我们后来一起睡觉的卧室。

    “你们一直睡在一个房间里?”

    “是的。”

    “墨掉,你也跟我睡在一个房间里可以吗?”

    “不可以。”

    “你要是怕奶奶和姥姥知道,半夜上来跟我睡?”

    “更不可以。”

    “给你机会你不要,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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