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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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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玉儿小姐摸着我的胡子,陷入深深地回忆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移动手,说,“墨掉,摸着你的胡子,我感到亲近,安全,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时想不起就不要说,”我移开她的手说,“等你想起了再告诉我吧。”

    毕竟奶奶,姥姥,爸爸,妈妈都看着我们呢。

    她不难为情,我还觉得不好意思。

    再说他们已经不同意我跟她在一起说话。

    死,她也是贵族。

    我见玉耳小姐一直在努力地想一件事情,为此非常痛苦。

    于是说道,“玉耳小姐,你想起了再说不迟,不必集中心思纠结,反正我也不离开。”

    她这才把手缩进被窝里,然后说,“墨掉,我躺平四年了,没有朋友像你这样来看过我。”

    我看见她眼窝里充满泪水,赶紧安慰道,“玉耳小姐,现在大家都混得不好。”

    “什么意思墨掉?”她看着我问,“混得不好连朋友都不认了吗?”

    “玉耳小姐,谁不想朋友满天下?可是现实惨苦。”

    “我不能让他们快乐了是吗?”

    “我是说大家要么为生活而累,要么为情而困,哪还有时间走朋访友呢?”

    “你要我原谅他们?”

    “我刚才就说过,其实每个人都有病,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而且还相当可怜,不过,我是一个例外。”

    “为什么?”

    “你不是说男人不为财不为情就是不为自己吗?一个不为自己的男人是不是一个例外?”

    冯玉耳是个才女,病了也那么善解人意。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似乎在照顾我的感受一样。

    她说,“你几岁了墨掉?”

    我看着她笑了笑,然后反问道,“你看呢玉耳小姐?”

    “二十出头了吧?”

    我脸红了,不过我还是笑着说,“你在猜?”

    “你不会三十五了吧?”

    不知她哪只眼睛看出我三十五岁了。难道她在跟我开玩笑吗?

    还是我真有那么成熟了?我反正笑而不答,心里很开心。

    玉耳小姐就忘记自己有病了,就非常开心。

    我们开心了,站在旁边的四个大人自然就开心了。

    忽然,玉耳小姐一副心事重重的眼神看着我,就像猴子张开大嘴那样,十分恐怖。

    我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要犯病了,就转过头看着奶奶,姥姥,和冯华山夫妇,问他们要不要赶紧离开。

    没想到他们已经手忙脚乱,开始戴耳塞,戴防爆隔音头盔,还示意我赶紧戴上,迅速离开。

    我心里非常难过,“怎么会这样子呢?我们躲起来,让她一个人在这儿承受痛苦吗?”

    “如果是冯玉耳老师的话,我会离开她吗?如果是高年级女同学冯玉耳的话,我也不会离开她。”

    思至此,我回头看着她说,“玉耳小姐,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的话把身后四个人镇住了。

    他们脸上的颜色有点泛红,还有点泛白,很怪异的表情。他们就朝三点八吨实心紫檀红木床靠近一步。

    这是冯玉耳小姐犯病以来,发出具有杀伤性声音之后,他们首次没有退缩。

    冯玉耳忽然问,“墨掉,你怎么不把胡子刮了?”

    他们脸上的颜色变回来原来的样子了。

    原来玉耳小姐不是要犯病,而是在纠结我的胡子问题,她很痛苦,很纠结。

    究竟在纠结什么,还不得而知。

    冯玉耳见我不作答,就从被窝里伸出手,又来摸我浓密的胡子。

    这次她自问自答起来,“你怎么有这么多胡子?把胡子刮干净了,你才是一个讲究的人。你这毛毛草草的,看起来好显老,奶奶,姥姥----。”

    二位老人见玉耳小姐今儿个话多,又高兴,她们心里就非常高兴,赶紧弯下腰问道:

    “玉儿,你想说什么呢?”

    “你们给他买把剃须刀吧。”

    二位老人连忙点头道,“好,好,我们让他把胡子刮掉。”

    “不!”

    冯玉耳小姐说,“你们把刀买来给我,让我帮他刮胡子。”

    奶奶和姥姥相互望了望对方,又望望冯华山和燕门玉,心想女人刮男人的胡子,是有说法的。

    玉耳小姐似乎看出她们的心思了。因而问道,“奶奶姥姥,不可以吗?”

    我说,“玉耳小姐,你干嘛跟我的胡子过不去呢?”

    “你不把胡子刮了显老,”她有些难过地说,“我心里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一样,就是一时想不起。”

    “那就别想了。”

    “我好像又想起来了,又像没有想起来一样,这种感觉你有过吗?”

    “似是而非,还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我想哭,想立马死去。”

    “我有过你一样的感受,”我宽慰她说,“难受的滋味谁没有过呢?尤其难受到死的滋味。”

    “我难受是一个讽刺。”

    “什么意思玉耳小姐?”

    她抬头看了看冯华山和燕门玉,又看看姥姥和奶奶,沉默不语了。

    冯华山夫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意思很明确,只要玉耳高兴,只要玉耳有力气说话,只要玉耳能够给我刮胡子,哪怕天天给我刮胡子都可以。

    甚至觉得只要玉耳小姐的病能好了,就是嫁给我也没有关系,那时候玉耳小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我在他们眼里没有任何角色,只有顺着玉耳小姐的意思。

    只要让她不犯病,让她欢喜,他们可以多给我一些金钱作为补偿。

    突然,冯玉耳伸出另一手捧起我的脸盯着问,“墨掉,你说你要是把胡子刮干净了,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我当时有些迷糊。

    玉耳小姐这是什么想法?要在我脸上试手感?还是试刀法?

    我权当是冯玉耳老师有这个要求。

    因而笑道,“刮了胡子的下巴,女朋友用手摸,一定会扎手,就像砂纸,像锉刀,像劳动人民粗糙的双手,要是----。”

    “我喜欢,”她迫不及待地打断我的话说:

    “我现在就想摸摸那种感觉,可是我一直没有摸到,我非常渴望得到。”

    “为什么?”

    “你别问我为什么,”玉耳小姐说,“但是你知道吗墨掉,一个男人的脸光光的,滑滑的,嫩嘟嘟的,摸起来像个西葫芦,女人不好上手。”

    “玉耳小姐,你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你别光问问题,而是要听我说话,”冯玉耳看着我兴致地说道:

    “女人不好上手,就不会上心。我好想摸摸你说的那种感觉,我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吗?”

    “当然,要是在我胸口上蹭……。”

    她看了看冯华山和燕门玉说,“是没有人能理解我要说的那种感受。”

    我把她的手从脸上移开,放进被窝里,然后站起来。

    “玉耳小姐,你等到起,我这就拿弯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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