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美女上门
原来，赵山妹是来给沙爱国送羊肉汤的。
沙爱国昨晚在村外的小树林里差点和王玉贵醉死，赵山妹非常心疼，正好她家里把一只跌断腿的小羊杀了犒劳她，她就盛了一盆子羊汤和羊肉，趁着天黑给沙爱国送来。
这种原汁原味的羊汤，最适合给喝大酒的人养胃补身子。
赵山妹的家在村子南头，离沙爱国家并不太远，赵山妹一边端着热乎乎的羊汤往沙爱国家走，心却腾腾跳得很慌乱，不知道见了沙爱国，怎么说话。
毕竟，沙爱国可是赵山妹一直暗恋的男子。赵山妹是那种执着的女孩子，她一辈子只可能心里装一个男子，虽然她知道沙爱国失恋之后又有了女朋友，但她就是无法让自己喜欢上其他男子，今生除了沙爱国之外，赵山妹不可能再爱上其他男子了。
赵山妹来到沙爱国家的时候，院子的门敞开着，秋菊婶正在猪圈门口喂猪，手上满是猪食。
秋菊婶见山妹进来，满心欢喜。一直以来，秋菊婶最喜欢的女孩子就是赵山妹，做梦都想让赵山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可是阴差阳错，沙爱国总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子，自己身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视而不见。
秋菊婶听赵山妹扭扭捏捏地说来送羊汤给她喝，就明白啥意思了，喜笑颜开地告诉她爱国在屋里，让山妹自己先进去，她一会儿喂完猪就过来给她炒花生吃。
就这样，赵山妹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正巧听到了沙爱国和父亲谈论他和女朋友的事情。
赵山妹走路本来就轻得像小猫，屋里的沙爱国和沙解放都没有注意到，赵山妹在门口听到这意外的内容，就停住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进去。犹豫之间，她把沙爱国和沙解放的谈话全听清楚了。
赵山妹的心砰砰直跳，脸皮发热，说不出的一种紧张和兴奋。她又觉得这样很不好，不应该故意听人家说话，也不应该因为沙爱国和女朋友分手而激动欣喜。
正在赵山妹暗暗自责的时候，秋菊婶喂完猪回来，见赵山妹站在门口不进去，就赶紧朝她说话，这样以来，也让屋里的沙爱国和沙解放发现了门口的赵山妹。
赵山妹因为意外听到了沙爱国和女朋友分手的消息而心乱如麻，她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不顾秋菊婶的极力挽留，借口急着回家有事，放下羊肉汤盆就走。
沙爱国看着羊肉汤，自然感受到赵山妹的浓情厚意，他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道谢和留住赵山妹。
秋菊婶看着沙爱国木讷的样子，生气地说道：“人家山妹来给你送羊肉汤，天这么黑，你还不赶紧去送送人家！”
沙爱国这才恍然醒悟，发现此刻赵山妹已经走出屋子，赶紧追了出去。
其实，赵山妹走出沙爱国屋子的时候，潜意识盼着沙爱国出来送送自己，她心里憋了太多太多的话，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对爱国说出来。
显然，今晚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赵山妹走得很慢，沙爱国一会儿就追上了她，两人并肩走在山村的夜色里面，却彼此无话。
这种并肩前行的情景，在沙爱国和赵山妹以前上学的日子里，几乎天天出现。
沙爱国把赵山妹完全当成了和王玉贵李鸣生一样的铁哥们，根本打小就没把赵山妹当女孩子看。
命运就是如此和人开玩笑，让近在眼前却视而不见，远在天边却徒劳地思念。
沙爱国和赵山妹默默地走在马虎沟的黑夜里。虽然已经是初冬，到处依旧响起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马虎沟躲在树荫沟坡及夜色里，显得十分寂静，像一个裹在大黑棉袄中吃饱了剩饭正心满意足打瞌睡做好梦的老叫化子。偶而有一两户人家的小窗透出昏暗的灯光，便在拥挤杂乱低矮的茅屋以及树木枝叶的层层围困中挣扎出来，宛如历经沧桑的老叫化子的黑棉衣，不知让谁家看门狗的利齿撕开一个个口子，露出惊惧且黄得发白的棉絮。
整个村庄飘荡着一种山民秋收后所特有的浓郁的土香，让山风吹得无孔不入，直泌心田。
和赵山妹并肩走着，沙爱国就在熟悉的气息和亲切的夜色中激动起来。
这种充满深深爱意的情绪就如暴涨的河水，瞬间淹没了河心中所有的坎坷和不快，呼啸着流去，只剩一湾清澈和半湾黄沙。
沙爱国感到了赵山妹的慌乱和羞涩，明白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茜茜分手的事情。沙爱国内心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令他兴奋得有种想叫喊的冲动。他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内心暴露，不自主地望着满天星斗，深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
沙爱国突然觉得，自己回来的选择是如此正确，如论结果如何，只要为了这块生养他的土地奋斗，他都无怨无悔！
赵山妹一直在犹豫不决。自己一直盼望的幸福就在眼前非常意外地出现了，她却胆怯了，退缩了。
时间渐渐过去，已经看见自己家露出的灯光了，赵山妹却莫名其妙地涌出一种恐惧。
她是在担心沙爱国和自己分手之后，又投进别人的怀抱。
赵山妹并不知道沙爱国已经从李小翠的口中知道了她的心事。所以，赵山妹随着自家的临近，这种焦虑感越来越强烈。
该不该对他勇敢的说出自己的情感呢？她不是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吗？
赵山妹最终打定主意，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让沙爱国明白自己的心。
可是，每当话到嘴边，却又根本张不开口。
曾经的天天相处两小无猜的哥们，突然要谈情说爱，赵山妹还真是说不出口。
沙爱国见赵山妹始终低着头走路，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而且，沙爱国有点害怕赵山妹问他感情的事，万一赵山妹跟他表白，他该怎么办呢？接受吧，万一茜茜再回心转意，这样自己会过意不去，已经自己刚和茜茜分手就隐情别恋。可是，如果不接受，那么就会严重伤害山妹的心。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赵山妹家。
赵山妹家在一个坡上，院子外面拐角的地方，是一棵高大的柿子树，院子里面，则是一棵更高大的榆树。
榆树和柿子树都是马耳山区常见的树木，而且有吉祥的含义，比如事事（柿柿）如意，比如喜庆有余（榆）。
再不表白的话，可就真没有机会了。
赵山妹停下脚步，咬着嘴唇，考虑怎么说。
这样的事情，可让她怎么说出口！
“爱国，我到家了，你赶紧回家喝点羊肉汤养养胃，然后早点休息！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了你和玉贵这样的折腾！”
赵山妹话一出口，却变成这样的内容。
赵山妹挺气愤自己的怯懦和虚伪。
“好的，那我回了！”
沙爱国如释重负，他淡淡地说着，平静地转身离去。
赵山妹看着沙爱国的背影，真想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不过，爱国已经就任村委会主任，自己也干上了村团支部书记，既然爱国和玉贵、小翠还有自己等四个同学铁了心建设马虎沟，立志为振兴自己的家乡贡献全部力量，天天在一起拼搏奋进，表白的机会多着呢，何必急在一时？
想到以后要天天和心上人一起奋斗，赵山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哼着小曲走进了自家院子。
马虎沟的夜晚，居然是这么美好和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