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离朝子烁拜别
“不要再拜了，你家孩儿现下还没好呢。这是老参片，让他含在嘴里，吃食只可以要流食，稀粥、豆汤、糁糊都可。然后就是这个当归片，捣碎，熬汤，口干即喂。明日这个时候，再来复诊。定要来，不收你银钱。”离朝扶起妇人。
“谢谢二位娘子的救命之恩，我一家老弱从老家逃灾至此，只能半乞讨半做散工营生，买不起那西区药铺的药，才致今日差点儿殒命。所幸今日得知此医馆不收银钱才敢来瞧瞧，娘子竟还赠我药，当真是在世活菩萨。”
妇人又要磕头了，离朝连连去扶，“好了，赶紧回去吧，你孩儿现空腹，赶紧回去给他做些吃食吧！后面人多着呢，莫要挡我了。”
好容易把妇人送走，离朝转身准备入前柜之际，望见远处因入冬已落光叶子的大树下，子烁与向阳，正在望向她。
今日下朝，子烁首次没有去南玥宫复命，直接准备回别苑，带上细软便开始出使之旅。
“难怪你一直在绕路，就是为了引我来这里。”直至看到长长人龙的最前面，是一个妇人向离朝磕头，他才假意责备向阳。
“今日郡主医馆开业，三皇子看，排了好长的队伍，竟还有磕头的，可见郡主当真行的是济世救人！”
“别再称她郡主了，那是假的！”子烁跟向阳说，也是跟自己说。
可是善良的她，是那么真切地站在那儿。
她站的那个位置，看似只有几步之遥，却令他触而不及。
“她看到我们了！”向阳兴奋地向离朝招手。
眼见离朝提着裙脚，欲向他们跑过来。
子烁心一紧，却举起了双手，行拜别礼。
离朝见状，只好止步了。
“三皇子不愿与何娘子说话，我却想与她道别！”向阳跳下马，向离朝跑过去。
“郡主，好久不见了！”向阳向离朝行礼。
“郡什么主，假郡主而已，还是叫我离朝吧。”离朝向向阳回了礼。
“我还是叫何娘子吧。何娘子与三皇子当真很是默契，方才我在他面前称你为郡主，他也说是假的，让我再别这样称呼了。不过在我心中，何娘子永远比郡主高贵。”向阳望向离朝的眼神里绽放着崇拜的光。
“半月多不见，你嘴巴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们，是否今日便要出行？”离朝望了望远处的子烁。
“是，我特此来拜别。”向阳行拜别礼，“何娘子要好生保重，等我与三皇子回来，再请你喝都城最好喝的卤汤。”
“好！”
一直望着向阳回到子烁身边再向她拜别，她心中不禁泛起酸涩。双手伸手护前，姆指贴食指后，八指右前左后，弯腰拜别。
当她抬起头时，骑着马的两人已经转身离去了。
他骑的那匹马，她从前也骑过……
“你不是说抢亲就抢你吗？如你所愿，就抢你呀！”
记得那日，他笑得很是自在！
……
借由处理耶原红花后事的机会，子稷终请得高敏帮他去查了宫内内务日志里关于当年接生隐婆的资料。
“有是有的，但当年佟庆林去查，都没查出个所以然，现下已过二十年，少主要多花些心思。”
“我自是不会怠慢。还有我当年中蛊之事，还请高侍官多打听打听。”
“我亦不会怠慢。我、诗诗、庆林均是以命相护的交情，哪一日诗诗的死得以白于天日，我便可孑然离开这是非之地。”
子稷向高敏点头。
“耶原红花的所有遗物均已清点整箱，首饰盒子里装了她生前最爱的配饰，太子派禁卫取走时可勿要弄丢了。”高敏连礼也不行，低眼离开。
在那个首饰盒子里，子稷找到了写了姓名地址的字条。
把应当交接给子烁的东西都送到了昇月别苑，已是午后。
“我与你兄弟一场，明知我弃权势来成全你，现临别在即，你竟连谢谢也不愿意与我说一句。”子烁冷眼看着冷脸的子稷正上马离开。
“你欲成全之人不是我，是你自己，凭何要我道谢？”子稷只用眼角望了子烁一眼。
想起昨日离朝说在这昇月别苑前，她也曾差点儿摔了一跤被子烁抱住了，他的心便烦躁起来。
“你如此阴冷，不配她！”
“配与不配，轮不着你来置喙！”子稷扬起缰绳，快马离开。
望着那绝尘快马离去的背景，子烁只得紧握拳头，恨而切齿。
……
子稷来到济民医馆，还未进门店，王永、楚恒先来向他汇报之前发生的事情。
“井坊西区御医堂？”
“是，童御史胞弟童有义开的医馆。我方才查了一下，童有义在都城内就已有八家医馆，还几乎垄断了都城乃至半个天朝的药材生意。宫中的药物，均由他提供。”楚恒说。
“还有，方才有一孩童患寄生虫来求治，其母有言不少孩童得此症，都是去御医堂买的高价特制药品才治好了。”王永跟着说，“我跟随其后去探查了一下，果真是很多孩童要到童有义的医馆里买此驱虫药品。”
“少主，他们会不会就是怕被抢了如此赚钱的生意，所以才急于来济民医馆闹事？”
“如此必然！你等再去细查此事，他们定当还是会来的。”子稷吩咐道，“还有，”他拿出高敏写的纸条，交到楚恒手中，“替我暗查这三人。”
“是！”两人接了命令，立即带人动身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