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济民医馆开业被闹事（二）
“这位哥哥，我作为医师，告知于你，你身患卒中，若你识趣，留下一两锭银，我为你开张方子，你回去雇你的医馆处拣药服用，三日后再来复诊，三月后可痊愈。若你不识趣，我当下让你晓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呀，来呀，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呀！哈哈哈！”大胡子果然被激得大笑起来。
此时离朝抽出丝针，准准地扎在大胡子摆开怀抱似的手掌虎口上，他当下全身无力，跌倒地上。
“哈哈哈……”轮到离朝大笑起来。
她同时连连摆手，王永，楚恒识趣，也跟着大笑起来。
被人当面耻笑，大胡子骤然恼怒，额际青筋更加暴突，“你竟敢……”
正当他欲扶地爬起来，右腿突然麻痹，完全动弹不得了。
而与他一同前来的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怎么样？这一两锭银，给还是不给？”离朝背靠着前柜，得意地望着地上的人，“不给的话，不出一个时辰，你的右手也会变得如右腿这般。”
大胡子不相信，认为只是自己摔伤造成的短时麻痹而已，想着打蛇随棍缠，大声冲门外喊道，“来看呀，大伙儿来看呀，济民医馆害人讹人了！”
那些个无赖立马跟着起哄喊了起来。
这一喊，门外很快聚集了至少二三十个壮汉，把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吓得本已排得长长的队伍一下四散开去。
还以为根本不需要动用禁卫呢。
楚恒向门外的场面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双指贴在唇边，轻轻呼气，号召禁卫的哨声响起。
顷刻，两队黑甲禁卫近百人把医馆围了起来。
这便是排面。
王永挺直了腰杆，“有谁，与当今太子过不去，可以站出来说话！”
当今太子？
所有来人瞬间跪地不敢抬起头来。
“谁让你们来的？”楚恒把剑亮在大胡子眼前。
“井坊西区御医堂，童掌柜雇我们来的。”大胡子半身躺地连连叩拜。
御医堂，太后的人。
王永向楚恒使了个眼色，“今日济民医馆开业，不收钱是想济世为怀，你等竟敢前来闹事，来人！”
“在！”
“把他们统统绑去区官府，任官府发落！”
“是！”禁卫准备把人拉走。
大胡子被一起来的人搀扶着，终于爬了起来。
“慢着！”离朝叫住他，摊开手板伸到他面前，“一两锭银！”
大胡子赶紧掏出一两锭银放至离朝手中，“小娘子，有怪莫怪，我错了！”
离朝右手拿银子，左手捏住了他的手腕，闭眼测脉。
然后冲内堂的离夕说，“脉象沉，略细。”转脸又向大胡子说，“伸舌头！”
大胡子赶紧伸出舌头。
“色暗淡，未歪。”
“一剂二副，服完复诊。”离夕扬起一张写好的方子。
离朝拿来塞到大胡子手里，“三碗水慢火煎成一碗，晚煎服一次，次日早复煎服一次，服二日，复诊，暂且保命！今日不服药，明日醒来定半身不遂。盛惠一两！”
闹事的人都被带走了，离朝连忙出门招呼被闹事人冲散的就诊病人，医馆很快恢复方才的秩序。
此时，门外来了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男童面黄肌瘦，却大腹便便，接近昏阙。
离朝一看，连叫离夕来主脉，“姐姐快来看，此孩童气很不稳，眼瞳涣散，很不好了。”
妇人一听孩子不好了，连连磕头哭泣，“求求你们了，女医师，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
离夕不敢耽误，与妇人一同把孩童放内堂床铺上，“孩童何时开始不理人？”
“今早醒来便不说话，昨夜还能喊痛。”
“何时发现他腹肿的？”离夕细查着孩童的皮肤，发现他脸上，颈脖上布满了不均称的略白片状斑纹。
“一月，不足一月，时不时喊肚儿痛，当时还不肿，老人说他吃了生东西，肚儿长了虫子，便给他喂了槟榔，好了两日。但过了两日，又喊痛了，便又给他喂槟榔……”
离夕三指紧贴男童腕上，脉细弱，却稳，“确实是腹内长虫了，已满腹，五脏均无大损，缺血致昏阙。”
“如此反复，拖了一个月？”她又问。
妇人点头，掩目拭泪。
从他们身上打扮，便知道他们根本无银钱看诊。
可一个月，不足以让寄生虫子繁殖如此之快！
离夕忽然想到了西垂驿站内见到的施蛊人，“离朝，帮忙检查孩童手脚腹部的皮肤，看有没有被虫子咬过的伤口。”
妇人替孩童解开衣衫，让离朝离夕检查。
“这两日可有排泄？”离夕查检孩童肛口，淤肿，伴恶臭。
“没有，这两日总喊痛，连床都未下过。”
离朝仔细地瞧了一遍，“没有，表面都好好的。”
“三片当归头，捣碎熬水，备用。然后拿一小把炒使君子仁捣碎，拌茯苓汁巴豆汁，茶籽油半碗，试一试吧！”
然后她向妇人询问，“你有几个孩子？”
“就一个。”
“住的附近有孩子吗？”
“有，好几个。”
“可有与你孩子同样情况的？”
“有倒是有也生了虫的，只是人家家里带去瞧了症，便就好了，我家……”
“好，你可知晓他们那时都吃过些什么？”
妇人有些为难，“这么久了，我怎么记得住？”
“待会儿，我给孩子喂驱虫泄药，他胃肠内虫子很多，会反摄致呕吐。莫要慌，只要虫子驱出体外便都是好的。”离夕解释病情。
一会儿过去，离朝端来了药汁和茶籽油。
妇人帮着离夕往孩童肛口灌了些茶籽油，再喂入半碗药汁。
“离朝，寻个桶来，我欲查清虫体生长如此快的缘由。”
离朝拿来了桶，离夕才拿来银针，放孩童侧卧，口对床下的桶，才在其人中轻刺了一下。
孩童清醒了些。
她再在孩童左上腹膈处灸入半寸银针，孩童立马开始呕吐起来。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孩童嘴里，竟然吐出来一串串恶心白色绦虫，密密麻麻，扭成一团团。
此状吓哭了妇人，越来越多的人围上前来看个究竟。
约见已呕吐出来两碗东西，孩童已呕不出来东西了，离夕拔掉其腹膈处的银针。
孩童立即止住了呕吐。
她把剩下的半碗药汁喂予孩童，“半刻之后，他便开始排泄，你抱他去茅房。等他排完了，当归片汤应当熬好了，喂半碗。”
妇人听了，抱起又有些昏昏沉沉的孩子往外跑去了。
“姐姐，他能好吗？”离朝也是第一次见此症。
“两个时辰能醒，则安；若醒不来，听天由命吧。”离夕提了地上的桶，拧入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