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阿铁登布局
太子把人安置在军营边的落樱别苑内，别说亲自靠近，想从那附近的人口中得些风声都极难。
阿铁登出卖左厥部主，条件是得利以后左厥领地归他管治。
不日他将要回左厥领地进行政务整治，那会耽误很长一段时日，届时要查明女子何离夕的身份，会更加困难。
只是为何太子要这般保护两位女子？
莫非他知何离夕当真是楼兰国少女主？
若他知晓，他到底想要作甚？
送来重金及画像的人，又是为何指定杀何离朝？
现下人没杀成，那人不来讨要说法，是因为不知道人没杀成，还是知道何离朝有人护着而不敢出面？
两位何姓女子倒是姐妹情深，相互以命相保诚然难得，现下情况不定，自然是不能杀的……
坐在茶楼雅间里的阿铁登观望着窗外，见三皇子已入楼门，他起身等着迎接。
可他不知道，在斜对面的另一家茶楼里，子稷正一边品着茶，一边盯着他。
“每个出入口都盯人了吗？”
“是的，少主。去年做雨水排泄工程时，每一家每一户的出入口，我们的人都做了摸底，绝不能漏。”楚恒回答。
“阿铁登这些时日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他替左厥部主入都城求和亲时，与郭太傅、关裕栋有过交集，应当是商议除左厥的事宜。前前后后共四日，无任何不妥。倒是他离开都城当日，驻郊驿承说有个孩童给他留了个包袱便跑走了，那孩童是路过的生面孔，无从查证。但那包袱不大，四四方方，却很重。”
“不大，却重。莫非是银钱？”王永猜测。
“驿承说阿铁登当面没有打开，但他提起时听到声响，也估摸是银钱。”
“这般猜测无用，随后当面问个清楚！”子稷侧身在窗门缝隙紧盯着对面。
……
“仰仗阿铁登助我，才得我父皇今日对我刮目相看。”贵为皇子，子烁亲自向阿铁登敬酒。
阿铁登心里思索着，或许这三皇子会是个突破口。
“三皇子抬举了，我倒认为是三皇子慧眼，把事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此话怎讲？”子烁假意不明所以。
“三皇子谦虚了！太子恐怕现下仍后悔，明明可以凭箭术便能解困的，却大喊了那一声，让三皇子看清了一切。而三皇子仅凭这一声，随手带走了其中一位郡主，不费时费力，便安逸功成，自是最高境界。”
“我说阿铁登是聪明人，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昨夜我听闻，太子回朝，亲自去三皇子别苑领回郡主。我实在好奇，两位郡主明明是关家弃子，怎到了太子手上竟成宝贝了呢？莫不是有些什么渊源？”阿铁登夹着菜，但眼角余光始终未离开过子烁。
“我也好奇呀……子稷竟还为了那何二娘子差点儿在我别苑大打出手呐。”子烁叹气，“倒是你，阿铁登，你又知道些什么？为何抢亲当日，明明弓已拉满，竟松了手？明明刀剑在手，却不前行半步？”
“弓拉满，自当是因为杀了的话，三皇子的事就更顺了；不杀，在下不也因听到了太子的那一声喊了嘛……哈哈哈……”
“阿铁登你总喜欢糊弄本皇子，明知如此你还跑过去作甚？把脖子伸过去给子稷吗？”子烁笑了。
不能亲自查，便借他来查吧，两皇子素来不和，斗个你死我活，未必不是好事！
阿铁登细看了一下窗外，并好门窗，才来到子烁身边坐下，细声说，“三皇子，这事情是掉脑袋的，我只与你说，但不可向外泄露半分。”
“且说。”
“两位郡主中，有一位与我二十年前见过的故人，极相似！”
“什么故人？”
“已覆灭的西凉国女国主，本应入朝为妃以保全族，却在入朝途中遭遇雪崩而离奇消失的……楼兰雪！”
“楼兰雪？”
“是的，三皇子可去细查。”
“哪位郡主与之相似？”子烁心竟有些不安地问道。
对方的略有所思，令阿铁登心里有了着落，“太子带回来的那位。三皇子，你说太子会否因此才对二位郡主如此上心呢？”
阿铁登的眼神太直白了，直白得子烁都不晓得应该如何配合他。
“看来我运气不好呀，二中择一，只顾顺手，怎么就掳那何二娘子了呢？”他故作玩笑。
……
都城管理森严，左厥尚未归整，从左厥来的人都必须住在城郊驿站。
阿铁登回到他住的卧房，看到子稷已经坐在主位等着他了。
“见过少主！”他行跪礼。
“你与子烁聊得可好？”子稷的这句话字面似在玩笑，但语气中的阴冷，却令人脊梁发寒。
果然只要是在都城，就没有人能逃得过禁卫军的耳目。
“少主明鉴，臣只是设宴向三皇子道贺。臣更想请少主，只是听闻了少主脾性，不钟意好大喜功，我便……”
“我来，不是想听客套话的！说，枫林抢亲当日，为何要射杀何家娘子？”
太子不过二十出头，行事稳重、果断直接，个性却阴冷孤僻。
闻说他从不迎合任何人，哪怕是一直支持他的母族舅父们与愉亲王爷，他都不会给好脸色。即便是与圣上议事，他也不苟言笑，与那三皇子真是大相径庭。
“议事时关尚丞曾交底，不可因两郡主乱事，我便想着让事情来得更名正言顺些……”
“你定当是认为我方才的话不够明白，还是不相信我都城里禁卫军的手段？”
子稷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乖戾阴鸷着实让阿铁登毛骨悚然。
他手上有多少证据，自己不得而知。
可无论他知道多少，现下只有真相才能让他没有那么多猜疑。
“少主莫要多心，是……是有人以重金让臣借覆灭左厥的契机，处理二位郡主。”
“何人？是何目的？”子稷死死地盯着阿铁登。
“臣……臣也不知晓呀。此处驿承可以作证，包袱是他给我的，里面有一个四方箱子，装的全是银锭，和一张纸条，写的除掉和亲郡主。我便以为是为了让事情更……名正言顺些……可我当时听到了少主的提醒，当下就及时停了手。臣真的不知，真的不知那是少主要保的人呀……”阿铁登几乎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