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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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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点奇怪。

    他几次问月牙,我的药什么时候煎好,还让丹茹去帮忙。

    我怕他担心:“我不会把药倒掉的。”

    “我想喂你喝药。”他咬了唇角,很是魅惑。

    我伸出双手:“我手没受伤,可以自己喝。”

    “汤药中加上我的真气,自然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他说这话的时候悠闲自得,仿佛是悬壶济世的神医。

    他的脸皮这么厚的?

    我的脸有火烧感:“你不能……”

    他牵着我的手,笑着看我:“我不能什么?谁昨天要我主动亲她的?”

    “那是因为我要死了。”

    他抓着我手,让我手心搭在他心口上:“我的心都不跳了,我也要死了,快渡我一口真气。”

    嘴角不自觉抽动,原来我昨天说这话的时候这么肉麻,我有种我的脸皮快赶上城墙的感觉。

    三天内,我都不想见人。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说回正事。我三哥把他的三千亲卫军调来了,现在驻扎在凫水关,不日便能攻下居州,定陶岌岌可危。”

    我吃了一惊:“摇光君疯了不成?真为二哥……”

    他还笑得出来,翩若惊鸿的脸笑得俊雅风流,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握紧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江氏出情种啊。”

    我叹气:“第一次听说为一个人把国给灭了。”我不愿二哥卷入这样的事情,我信红颜薄命。

    “也不是第一次,昔日桃花夫人差点引起三国交战。”

    嘴里有苦涩的味道,那是我母亲,她容貌轰动大周,宋、陈、申三国都向外祖父送去求娶文书,外祖父很是为难,把三国的求娶文书誊写了几份送去使团,宋、陈、申三国国君谁都不肯退步,驻兵洛水,用实力分出胜负。

    恶战在即,周天子出面,让母亲嫁去卫国,才勉强化解了一场恶战。

    后面听说是林夫子给周天子写的文书,以林夫子的才华可官至上卿,可他甘愿为陪嫁,以家臣的身份随母亲去卫国。

    卫国灭后,他拔剑自刎。

    “抱歉,我不该提起你母亲。”

    “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我思考一会,“事情闹得这么大,齐王不做些什么吗?”

    他笑着:“他巴不得事情闹大,好坐收渔翁之利。绑架你的人和他有关,”他收敛起笑容,“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我扯着他袖子:“你问出什么了?是不是齐王后的人?”

    “一群死士,被折磨至死也没有吐露半个字。”

    这条线索也断了,我有些泄气,想法无法被验证,日后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别怕,我护着你。”他拥我入怀,哄孩子一般,鼻息在我发间停留。

    他身上的苏合香太浓郁,而一些想法太沉重,我需坦诚才能好过。

    “他们派来的人身手不输天罗的杀手,你出点血就是致命伤,我怕你有危险。”

    他把我抱得更紧:“我不会有事的。”

    “我信你。”我叹着气说的,这样显得我经过深思熟虑,这个结论是可靠的

    “你不会装深沉。”他笑着,脸贴上来,气息打在我唇边,这句话他几乎是贴着我的唇说的。我的脸又红了,他很喜欢看到我这样子,目光幽深,唇舌探上来。

    “奴来送药……”月牙一阵尴尬,放下药碗匆匆离去。

    我不敢见人,脸深埋他的臂弯。

    我这窘迫的样子被人看了去,好丢人,日后怎么在月牙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他眉欢眼笑,手抚着我脸颊,在我耳畔轻语:“别害羞,你不好意思说你是我的人,你就说我是你的人。”

    江世白是我的人,有趣。

    “正好药来了,我喂你喝。”

    我嘴唇一紧,是唇对唇那种喂法吗?

    “喝吧。”汤匙已到我唇中。

    “你加了几斤黄连啊,好苦。”我皱眉,皱得五官都要皲裂开。

    他放下汤碗,目光炽热:“吃糖吗?”

    我点头:“我要吃麻糖。”

    “备着呢。”他含了一块麻糖,借唇舌渡给我。

    气息灼热,呼不得吸不得,一室缱绻。似我有理由怀疑,他故意让人把药煎得那么苦,好让我……

    “不苦了。”他拿手帕擦去我嘴角的银丝。

    我擦干嘴角:“这会摇光君攻下居州了吧。”

    他神色悠闲:“是啊。”

    我不解,他不怕吴王以他为人质,擒了他祭旗吗?还是说……

    我对上他目光,他会心一笑:“不错,我三哥说了,交出竹公子,他便退兵。”

    我第一反应是吴国实力忒差了,三千兵马便能拿下吴国,说出去我都替唐瑾觉得丢人。

    “吴王无心抵抗。”他解释了一句。

    我想了想:“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唐瑾在纵容江世昀的疯狂,他有如此胆量,要么有齐王的支持,要么有江世白的支持。

    他笑道:“昭昭知我心。”

    我纠正他:“别叫我昭昭了,我不想当摇光君的妹妹。”

    “你知道了?”

    我点头:“每次摇光君叫我昭昭时,眼神就不对,好似见了多年未见的故人。江昭还在的时候,他一定很疼她。”

    “他咎由自取。”

    我睁大眼睛:“他杀了江昭和……”

    他摇头:“在不没有确定有多大的危险前,我不会让你卷进来。”他握紧我的手,嘴角翘起,“我不叫你昭昭,叫你什么?”

    我深呼吸,小声说着:“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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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

    他轻声道:“出去看看吧,你会很开心的。”

    我狐疑地掀开车帘,望见郑国的车马以及带有标记性的肚子,心里蓦然一惊。

    能见到舅舅我很开心,但是这个情况……舅舅会有危险。

    我回头看他,他摆手,生怕我怪罪他:“摇光君要他来的,我劝了,没用。”

    “摇光君是个……”我咬唇,不可以说,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为难舅舅怎么办?

    “我三哥很早的时候就疯了。”他的笑容消失,面容几分嘲讽和悲切,“从他杀了我兄长和昭昭后。”

    他扶我下马车:“好了,去见你舅舅吧,你们好好说话。我过会再去打扰。”

    我上次见舅舅时,没能好好和他相聚,颇有遗憾,他都记着。

    我握紧拳头,话说得又快又急,羞愧才不至于赶上我的理智:“你不要太晚来!”

    说完我行步如飞,我不听他后面的打趣。

    他笑声飞扬:“期期,我不会离开你的。”

    舅舅叹气,摸了一把肚腩:“摇光君也让你过去吗?”

    “是啊,摇光君指名要大人和奴婢送竹公子过去。”

    他不解:“摇光君怎么把你牵扯进来?难道你真的是……”

    他变了脸色,打量着我的容貌,想找出从前的影子,他狠咬嘴唇,想确定是不是梦。:

    “你真是期期?”

    我笑着:“舅舅。”我想笑得明媚灿烂,可舅舅叫出口,眼泪便滚下来。舅舅虽然胖得像待宰的猪,可见到他就想起小时候他哄我睡的样子,他唱歌很好听。

    “期期。”舅舅也哭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可听他这么喊我便知道他真把我当期期了。

    “你变成了这样子,这些年还好吗?对不起,舅舅无能,保护不了你们。”

    “舅舅很努力了。”我擦掉眼泪,“为了确保二哥安全,舅舅不远千里不顾危险从郑国来到定陶,这就够了。”

    他却叹气:“期期,你能一直这么想就好,舅舅做了很多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事。”

    “比如说……”

    “比如说现在就滚怎么样?”二哥憋着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我看着二哥:“二哥,你为什么对舅舅这么凶?”

    二哥冷笑着:“你去问问,你那会疼人的舅舅对母亲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母亲走了那么久。

    我咬唇:“舅舅……”

    舅舅脸色发青,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不打算解释。

    母亲的尸骨已被舅舅收敛,葬于郑国,我还没有去祭拜。

    “期期,我们走。”二哥拉着我,大步前行。

    有根线在脑海逐渐明朗,一些事慢慢漂浮起来。

    “长明,我替你过去,你随我的车马回郑国。”舅舅站在原地,风扑面而来,他的头发吹得散乱。

    且不说现在的舅舅和二哥一点都不像,就说这肚子也瞒不了护送的侍卫啊。

    可他们并不关注容貌上的事情

    二哥冷笑道:“姬大人不会在车马埋伏了刀斧手吧,你想杀了我。”

    舅舅脸色发白:“我是你舅舅啊。”

    “你不是!你在我母亲的坟墓里拿走了什么,你当着期期的面说。”

    心一紧,似刺入银针,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是不是……

    “这是阿姊的遗愿,我必须帮她完成。”舅舅看着我,脸色变得铁青,“期期,舅舅把你娘和林大人的尸骨合葬了。”

    响雷直劈我头顶,我说不出话,脚掌被铁钉钉入,全身麻木似泥人,呼吸眨眼都没有力气。

    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脸色发青:“为什么?”

    “阿姊中意的郎君是林大人啊,你爹假借林夫子的名义给周天子写信,让他……”舅舅说不下去。

    不应该是这样,他们那么相爱。

    我依旧不肯相信:“舅舅,你在骗我,我不信。”

    “我宁愿我在骗你。”

    “他们相敬如宾,白首齐眉,娘怎么会和林夫子合葬?她应该和爹……”我太不争气了,眼泪砸下来,连二哥都看不清。

    “阿姊是为了你们。”舅舅眼眶蓄满泪水,绝望又凄楚。

    我之前都是错的?不可能!父亲去怀州那日,母亲千般不舍,万般留恋,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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