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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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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是卫璇。”我答。

    他猝尔近身,用力掐紧我脖子,双眼布满血丝,红如灼烧的火焰:“你是谁?”

    他力气很大,我脖子跟要扭断一样,呼吸困难重重,每吸一口气,鼻腔似塞入寒冰,又像塞入灼烧的木炭,让人神志不清。

    “二哥……”我流下眼泪,在这样的危机情况我才敢卸下心防。

    “你……”望见他慌乱的脸色,我内心一阵酸楚。

    我的二哥是很疼我的,只是他认不出我,才这样对我。

    “管好你的人!”江世白分开我们,他让我躺在她怀里,另一只手在我后背帮我理顺气,“劝阻都要劝出人命了,她帮你忙,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江世昀扶着摇摇欲坠的二哥,他看到二哥脸色不好,他脸色一阵白,冷冷道:“你的卫璇把我的阿竹气得脸如猪肝色,她就没有错了?”

    “她不过是顺不过气,我的阿竹可要气死了!”

    我靠着他胸膛,闻到血腥味,他这一扯,又要流血。我赶忙坐直,不让头靠到他的胸膛。

    “我没事,是我说得太直白,竹公子才……都是误会。”

    他手揽过我头,赌气一般,让我的头靠着他胸膛,听他失控的心跳声。

    跳得太快了,像雷霆怒吼。

    “有我在,别怕。”他下颌贴着我的头,音色轻柔,似水一般。

    他好像很害怕,是害怕失去我还是害怕失去我这把利刃?

    我不要往下想。

    “你放开我!”二哥推开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他五官都在抖动,他在剧烈呼吸,似发现了关系性命的事情,他要奋不顾身去求证,“你刚才是不是叫我……”他整了整狂乱的心跳,“是不是叫我……”

    “竹公子听错了,奴婢喊的是救命。”我揉揉脖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他冷笑着:“是吗?你也是个懦夫!”

    我低着头笑,是啊,我很懦弱,连相认都不敢。

    在这样的豺狼面前暴露身份,只会陷入更危险的场面,我不能肯定江世昀是否在帮齐王找我。

    好多事都没有解决,怎么忍心让二哥陷入更危险的境界?这一切我来扛着就好。

    江世白冷眼看着他:“你若是再碰她,我要你一双手。”

    江世昀急了:“四弟,你说什么话?你要让我哭瞎眼睛吗?你敢动他我就敢动卫璇,大家一起伤心欲绝!”

    我的头又发出“嗡嗡”的声音,我拉着他袖子:“我们回去吧。”我能说的都说了,二哥愿不愿意听,就看他的。

    江世白点头,抱着我上马车。

    二哥追着我,江世昀在他后面追着给他披白裘。

    二哥低着头:“多有冒犯,得罪了。”

    我笑着:“没关系的,是奴婢说得太直白,其实公子都懂的。日后公子好好吃饭,养好身体。”

    “好。”他答应得很痛快,江世昀都吓呆了。

    “你说真的吗?”他摸着他衣袖,泫然欲泣。

    “别碰我。”他铁青着脸,甩开他的手。

    我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江世昀这种色中饿鬼,染指我二哥,我迟早杀了他。

    “公子保重啊。”我掀开车帘,和他挥手告别。

    他目送我离开,我看着他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心中悲切万分。好想光明正大叫他一声二哥啊,好想扑到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知道他平安我就知足了。

    总有一天,我要带他走。

    我禁不住露出微笑。

    江世白盯着我看了好久,他目光灼灼,我很不舒服,便抬起头看他。

    “你为什么盯着我?”

    他很诚恳地答:“你很少这样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微笑的弧度有点大,是很开心的笑容。

    我挪到他身前:“你吃一粒玄元丹,你还在流血。”

    “不碍事,过会就好了。”

    “不行……”

    “没有多少了。”他笑着答,“下一次的玄元丹,王上不知道要多久才给我。”

    之前我受伤了他一连喂我四五颗玄元丹,他不心疼的吗?

    他被别人控制着性命,所以他也控制我的性命。

    马车上,我在假寐,不然气氛有点尴尬。

    他那记名的生母来信了,我看不到信的内容,可我看江世白惨白脸色,也能猜出七七八八,无非是让他别养伤了,耽误时间,赶紧回云中请功。

    我说记名是因为江许夫人眼中,只有她死去的大儿子和江世白被夺去的王位,活着的江世白对她来说还不如死去的大儿子。

    那场溺水意外,带走两个重要人物,一个是江世白的哥哥,一个是江世昀的妹妹。

    很多人怀疑那不是一场意外,可没有证据,或者说拿得出证据的人,都死了。

    我望着他伤口,伤口约一寸长,隐约可见翻滚的血肉,尚在流血,乍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他没有被至亲人疼爱过。在他们眼中,他也是一枚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同在一辆马车下,我生出惺惺相惜的错觉。

    他很是疲惫,额头挂着冷汗,问我:“卫璇,从这里回云中需要多久?”

    “正常情况下,骑马的话半月,马车的话一月,步行的话三月有余。”

    他的声音很轻:“哪些是非正常的情况?”

    我托腮:“比如受伤,或者官道被土匪占据,被泥石流堵截等意外状况。”

    “嗯。”他嘴角有自嘲的笑容,摁着伤口,“她是怎么觉得我可以在十天内赶回去参加兄长的忌日的?”

    我猜错了啊,原来是让他早点回去拜祭哥哥,请功的事情还是其次。

    “公子的伤,不能受颠簸。夫人再紧急的事情,也得等公子把伤养……”

    他还在按着伤口,并不止血,他似乎是故意让自己不痛快,好让心里难受点。

    他的声音很冷,似乎是来自雪山之巅,带着严寒与不可接近,可他脸色却有温柔的笑容,如风拂过桃花:“你这么关心我,是想趁着我虚弱,令我松了戒备,再从我这讨走解药吗?”

    他这样很讨厌,可这就是他,他从来没有变过。满腔城府、算计、冷漠、避害,素日的对我的好意是为了提醒我别忘记最初的目的。

    我突然释怀了。

    我笑着:“公子当我这样想吧。公子松手吧,玩这个。”我在他手心塞了九连环,让他手有事情做,不至于自残一般摁着血流不止的伤口。

    之前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也很想折磨自己。可想着身体再怎么痛苦,都不能除去心中的失落,便买了九连环,烦躁的时候解开九连环,觉得自己小有成就,失落感也就好些了。

    “小孩子的玩意。”他勾唇而笑,透着丰神俊朗,把九连环扔在一旁。

    我笑了一声,有意逗他:“公子能在一刻钟内解出来吗?”

    我手不算笨,也要小半个时辰才能把九连环解出来,便是二哥,最快也要一刻钟才能解出,我不信他比二哥还厉害。

    他平静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我在说什么笑话:“如果我能,你待如何?”

    我笑了笑:“公子想如何?”

    他嬉笑,笑得眉眼弯弯,如十五之月,三月之花,面容如画:“日后你要心甘情愿输给我,你可愿?”

    他话里头有深意,是好是坏?我愿意去想是坏的,他要我像采青和月牙一样,剖开心,献上忠诚与信任,这一生都为他一人而活。

    我不愿意。

    我带着调侃的语气:“那日后无论我是输是赢,公子都不会输了。”言下之意是,他输不起。

    他懂的,不再说话,手如闪电雷霆,十指翻飞打转,我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一盏茶的时间,他便解开九连环,铁柱上空空如也,修长如青葱的食指上,套着九个铁圈。

    他摇晃着铁圈,似小儿邀功一样,笑着看我:“你看如何?”

    “公子好厉害啊,我都没看清公子是怎么出手的。”我真诚地赞叹着,上次看到的时候,是江世允可怜我被夫子打手心,拿着九连环逗我开心,如今江世允是齐王。

    “以前兄长经常拿这个逗我,还有竹蜻蜓、陀螺,他以为讨好我,我就不讨厌他了。”他冷笑一阵,把铁圈扔到一旁,眼下泛着青黑,说到兄长的时候,他咬着牙,很是恼怒。

    我不知道他们兄弟有着怎样的龃龉,那似乎是一个禁区,连月牙都不提他有个哥哥。

    这应该是他的心结,兴许他今天这般拼命,和已故的兄长有关。

    他笑出最灿烂的笑容,如破云而出的皎洁满月:“真希望他不要来到这个世上。”

    我被这明媚的笑容灼伤眼睛,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我不想知道齐国江氏的事情,光是齐王弑父杀姊诛叔父,够让我震撼许久。

    我闭目养神,不一会就到江世白的府邸。

    江世白撩开车帘,眼睛蓦然看到强光,我眼睛刺痛,双手挡在眼前。

    他向着光,他的身影被光笼罩,竟有仙气飘飘之感,像悲天悯人的仙人。

    他的声音遥远得似来自天际:“卫璇,很多事不是你不听不说不做,就能置身事外,你对武陵君做了这样的事,还想着全身而退,我该笑你天真还是傻气?”

    很久之后,我又听到另一个人对我这样说,心境不同,位置不同,听他这样说我反而释怀。

    很多人在一无所有的年纪遇见欲守护一身的人,老时金银满堂,却只想要年轻无病的躯体与可一无所有的潇洒。

    从来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只是还不愿意醒来。

    见我面容变色,他突然笑出声,似解开困扰许久的难题。

    他的目光藏着悲哀,语气淡淡:“好好呆在我身边,我在一日,护你一日周全。”

    我摇头,他说得不对,他自己都无法保全,还想着保护我,他的天真不比我少。

    不远处是月牙软甜而不刻意的声音,她笑着:“公子回来了……”,声音猝然变色,似坠入冰窖,“公子流血了,快取……”

    “不用,疼一会就好。”

    月牙急着跺脚,对我说:“卫璇,你快劝劝公子。”

    “公子几时说错过?听公子的。”我笑着,望着他染红的衣襟,心中一抹快意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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