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婳儿让你呆在这里这么久。”孟伯符握住我的手，他的好暖，应该是见我之前抱了暖炉，握住我的手的时候，特别温暖，“手冻得这么冷，下次我不让你跟她出来了！”
我很开心地说：“我没事，公主接受公子希了！”
他揉揉我的头，继续搓热我的手：“你热心别人的事也要顾好自己啊，手冻得这么僵，不怕握不紧我的手吗？”
我笑着说：“公子会握紧的。”
他蓦然脸一红，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说不过你，我握紧就是。”他想是要把我的手嵌在手心一般，其实有点疼的，我想着心事，没去注意。
天是墨染的，浓郁到雪花都化不开。恍惚间，我想问自己一个问题。
我会不会变得和寒见一样？
“五哥，你来了我就不送卫璇回去了。”孟婳和他打招呼，“你怎么不高兴啊？”看到我们握紧的双手，她笑着说，“那我走吧，不打扰你们。”
“请在下送公主一程。”
孟婳看了看他，笑道：“那你去备马车，你的马车要走在我前头。”
“他们还真成了。”孟伯符带着赞赏道眼神看着我，“不愧是你，让婳儿迷途知返。”
“也是公子配合得好，那个小偷有骨气，事情才能这样顺利。”
孟伯符笑道：“得好好赏赐他，我先去三哥那里捞他，真怕三哥给他上私刑。”他跑了一小段路，蓦然间回过头看我，“但是我不会给你赏赐的，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才不用这么见外。”
我眨眨眼睛，想着他这番话，遇事不决，先点头，“公子快去救他吧，迟了公子昂的杀威棒可不会饶了他。”
他消失在远处，我松口气，瘫坐在地上，抚着胸口喘息。可能是今天太累了，走了太远的路，想了太多的事情，身体一时撑不住，绝不是蛊虫的原因。没事的，休息一会就好，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不能让他知道我生病了。
“可以回家啦。”他朝我伸出双手，我握住：“回去我可以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吗？今天陪着公主走了太远的路，睁不开眼睛。”
“当然了！你都这么累了，但是起来后要来找我，我等着你一起吃午饭。”他说。
孟伯符宅邸。
临行前，陈宁在我手上塞了一盒胭脂，我淘尽胭脂盒后，找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别救公子茂。
我烧了字条，他也想到了我会去找公子茂，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真是不好。
第二天。
我果然睡到中午，伸个懒腰后，洗了脸便在发呆，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等我一起吃饭。我蹑手蹑脚走到前院，果然见他端正坐在饭桌前，翘首以盼，等着某人一起用餐。
他在等我。
我跑过去：“公子久等了，我来迟了。”
他笑着：“没事没事，还想着让你多睡一会。”
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我继续睡下去，我胃不好，错过了早饭，再错过午饭会胃痛。
“宣琪做的吗？”我问。
“是啊，她最近厨艺大有进步，都学会炖鸡汤了。”他舀了一碗鲜美的鸡汤给我。
“越来越有嫁人的样子了。”我偷笑。
“是啊，她今年十六了，到了嫁人的年纪，我想着这几天帮她脱贱籍，让她嫁个好人家。”
卫国亡了，我失去身份和土地，按曹国的说法，我是流民，仅次于贱籍的身份。
我笑着：“宣琪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苦笑着，给我夹了一块肉，“我和我大哥提过几次，他每次都推脱，说是要等大赦。”
我心一沉，说是无人插手，我不相信。我能猜到的阻挠宣琪脱贱籍的有公子昂，可宣琪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懒得理她才对。那只有江世白，宣琪有利用价值，他要宣琪帮他做一些事情。可宣琪能做什么？她连采青都阻止不了。
是陈宁！他要陈宁帮他做事！
我一个分神，鸡肉掉在桌上，我尴尬一笑：“这肉好吃。”
“我要让你吃到曹国所有的美食。”像是许诺一般，他把盘中的肉都推到我的面前。
我提议，再去求公子茂一回，我说宣琪今日厨艺进步飞快是因为看上了西街卖胭脂的店家，店家有意娶她，可碍于宣琪的身份，有情人难成眷属。
孟伯符笑着看我：“你对宣琪好热心，对你好的人，你都记在心里。”
“啊，我……”我眨着眼睛，“是你愿意成全我的善良。”
我们去到公子茂家的时候，他已经在家里躲了四五天，说是请相士算了一卦，他这几天必有血灾，只有躲在家里才能躲过一劫。
他整个人躲在被子里，脸色苍白，眼下有青黑的眼圈，似乎是好久没睡了。“五弟，你来得好啊，你武艺高强，你能保护我。快到大哥这里来，大哥好久没有和你好好说话了，你有没有特别想说的话要说给大哥听？”
孟伯符直接说：“大哥，宣琪的事要多久才能办下来？你帮宣琪就是积德，积德可挡灾。”
“宣琪是谁？”他细细回想一番，“你府上的下人是吧。对身份卑贱的人，你这么上心干嘛？”
“她为我做事多年。”
他抖落被子：“便又如何？你没有给她饭吃吗？”
“大哥，这不一样。”
孟伯茂冷冷道：“这事我做不了主，王上病好些了便会大赦天下，到时候再说吧。”他始终不肯给孟伯符肯定的答复，看来宣琪的事情如我所料，有一个人在默默扯着宣琪的命运线。
“你别说了，陪我去一趟恭房，我憋了一天了，没有人陪着我我不敢去。”他抓紧孟伯符手腕，把孟伯符往恭房推，“憋得难受，去了恭房你别离开大哥啊。”
我在原地等他们，我轻轻喊着：“寒见别睡了，我知道你在屋顶。”他睡着了，才能隐去杀机和气息，才能瞒过孟伯符。
他立马从房梁跳下来，身子挂在房梁上，头吊在我面前，“你想干嘛？我已经答应不杀孟伯符，孟伯茂我一定要杀的。”
“我是来帮你的。”我对他笑笑，“少了公子茂我也好办事。”
“你想干什么？”他问我。
“这你别问了。”我指着恭房的方向，“你在门口弄点声音，我假装去恭房报信，孟伯符一定冲到门口，孟伯昂怕被杀，一定紧跟着出来，可他绝对孟伯符的脚步，你趁机……”我用手在脖子比了一下。
“也好，这份恩情我记着。”寒见从房梁上跳下来，跑去门口砍了几个下人，一时间，宅邸里想起呼叫求救的声音。我捏着鼻子跑到恭房，我想多了，恭房没有臭味，里面熏着花香，气味并不难闻。
我假装惊慌失措：“公子不好了，刺客在门口砍人，见穿着不俗的便要砍上一刀。”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刺客果然来了，相士的占卜没有错，我命犯血光，获罪于天！”
“我去看看，大哥你不要出来。”他跑出来，把我拉到角落，“你也不要乱跑，我很快回来！”
“我等你。”我朝着他的背影说，转头就对着夜色说，“公子，刺客在屋顶上，要斩开房梁进去呢，您快出来！”
“别杀我啊！”公子茂抱着头跑了出来，腰带都没有系好，依稀可见两条臃肿的腿。
一把剑横在公子茂面前，寒见蒙住脸，剑光洒在孟伯昂没有血色的脸上，“别动！我能切下完美的头颅！”
孟伯昂哪里管他，肥胖的身躯颤抖不已，手脚都在做最后的抵抗，他抽出剑和他决斗，“能杀了我你就过来！”
寒见一剑震落他的剑，他趴在地上手脚四处摸索，他背对着寒见，想捡起剑。
剑光令人心寒，寒见举起剑，一刀砍了下去。
三、二、一，我默默念着数字。
当念到“一”的时候，寒见像中了一箭，眼睛冒出鲜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想不到我会耍他。
我不算耍他，如果他没有吊着头和我说话的话，药粉撒不到他的眼睛里，我愿称之为：让你耍帅。
我脱下鞋子，朝他脸上砸去，让他赶紧走人，孟伯符要回来了，他来了我可保不住他。寒见被砸中脑袋，捂着头跑了。躲过一劫的孟伯茂躺在地上连连喘气，“得救了，多谢姑娘！”他想到什么，忙站起身，在夜色中找寻我的鞋子，“姑娘的鞋子是利器啊，一砸过去，刺客都被砸晕了，不知我能不能拥有姑娘的鞋子，作为我防身的武器。”
我摇着头，一只鞋没有了，地面很脏，我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似金鸡独立，“公子看到那刺客的眼睛里了吧，刺客来这里之前便中了毒，奴婢运气好。至于鞋子……请公子归还。”我冷冷看着他。
“真的不可以吗？我用十双云锦做的鞋子和你交换，这总行了吧？”
“奴婢不愿意。”鞋子和手帕一样，都是极私密的东西，被他碰了我都不想要了。
“太小气了。”他找到我的鞋子，捏在手心，在我身边蹲下，“那让我给你穿上去总行了吧。”
他身上有浓郁的花香，花香过重，有些油腻了。
“公子这般戏谑，奴婢要告诉公子符。”我冷冷瞧着他，想从他身上瞧见什么有趣的表情。
他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你告诉他吧，或许你还要嫁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