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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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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尚在迷糊之中,只瞧见一个有轮廓分明的人守了我一夜。毒发的痛苦让我想抓心挠肝,我很想在他面前喊着说,快点走,我毒法发的样子很丑,我不想让你瞧见。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坐在我床前,守了我一夜。

    我想在他面前留着体面,可我坚持不住了,我要抓住他的衣袖,让他走开点,我要吐血了。

    我闻到焦灼的味道,和这里隔着不远的距离。今天怎么回事?毒发、放火让我赶上了,我是灾星吗?

    李海跑来:“公子,前院着火了!您带着卫璇先走。”

    孟伯符抱着我去了一个清幽的地方,我假装睡着,让他能放心去救火。我很怕他家烧没了,他能去哪里?

    这里是他的房间,我躺在他的被窝里。他的被窝很温暖,有淡淡的沉香。

    对不住了,我喷出一口血,像雨打海棠一样,血落在他的被褥上。我全身都在冒冷汗,能感觉到手心的蛊虫苏醒了,它们似将军巡游一样,在我体内肆意驰骋。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骨头都不放过,我疼得想喊娘。

    这个时候,我特别讨厌江世白,我已经够痛苦了,还用蛊虫折磨我,等我解毒了,我一定要反咬你一口,让你尝尝被虫子咬的滋味,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笑话你……

    嘴巴被塞了甜甜的药丸,我全吞了下去。有一双手在我额间轻轻擦拭着,擦去我头上全部的冷汗。他的袖子透着松木香的味道,清冽又提神。

    我抓紧他的袖子,眼睛瞪得很大,我嗓子有些哑:“你做了什么?”

    他一愣,眼神真诚又无辜:“你若是信我,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若是不信我,我说你又中了我的毒。你想要相信哪种措辞。”

    我在心里呸呸了几声,没有第三种说辞吗?像是我运气不好,该有此劫。

    我压低声音,“你为什么要放火?”

    他看我的眼神带点难以置信,“卫璇,你傻了吗?孟伯符把这里守得跟铁桶一样,不放把火引开他的注意力我根本进不来,你也吃不到解药。”他眼睛暗了暗,“还是你不想见到我?”

    我摇头,勉强笑了笑:“公子手上有救奴婢命的药,奴婢见了公子很高兴。”

    “谁把奴婢昏迷的消息告诉公子的呢?”我相信江世白在这里布了不少眼线,可消息传递得太快了,像是内部人所为。

    “你都知道了,何必问我。”

    “李海吗?”我的声音很轻,早在我进府之前,江世白找过李海,让李海当他的眼线,可李海坚定地拒绝了,理由是他一个砍柴的,好不容易当上掌事,出去了可遇不到孟伯符这般慧眼识珠的人。他要给孟伯符当一辈子的掌事,管理全府的大小事务。

    “他怎么答应了?”我不解,印象中李海贪财爱色,却不容易收买。

    “女人呗,他喜欢上一个女人,我用她性命威胁,他什么都答应,为一个女人出卖自己的主人,真是窝囊。”

    我心一沉,他喜欢威胁人,这一点从没有变过。

    “就是因为他有软肋,才能为公子所用啊。”我转了话题,“公子不必亲自送解药过来,不说沿路的危险,若是被武陵君瞧见……”

    “其他人过来,我能放心吗?”他脸换了颜色,不知何时眉毛拧到一处,眼眸里迸发出剑锋一样的光,“还是你怕他知道我们的事?”

    轮到我紧皱眉头,讲得我跟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情一样,我想翻一个大白眼,他总能把清清白白的关系搅得浑浊。

    “奴婢快要成功了。”我刚从鬼门关出来,我要留着力气,日后气回来,“武陵君看奴婢的眼神,里头是山盟海誓,奴婢不负公子所托。”

    他沉默了一会,半晌才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你比我更清楚,站在你眼前的是什么人。”

    我知道的,虽然孟伯符没有下令掳掠未央宫,可夺了卫国百里土地的是他,带出土匪一样的白虎军,让未央宫血流成河。

    “奴婢不曾忘记。”

    “如此甚好,你休息吧。”他替我掖好被子,“日后少跳池塘,蛊虫在蛰伏,你落水受寒会唤醒蛊虫。”

    我神色不变,“奴婢知道的,公子回去多加小心。”

    “宋国公子子希要娶曹国唯一的公主,这几天注意一下武陵君喝公主的往来。”他消失在夜色中,幸好他走了,不然让他瞧见我失落的神色,他要嘲笑我。

    子希果然娶了曹国的公主,我有些不开心。倒不是因为我喜欢子希,而是因为……子希的愿望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太难实现了。

    火很快熄灭。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就在门外,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他轻轻推开门,脚步轻盈,在我身前守着。被他守着,我睡得很踏实,梦中没有血海没有断肢残手没有嘶哑的呐喊,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

    看见他在床边坐着,眼睫下一片青黑,我假装惊讶,“公子一夜没睡吗?”我起身,给他让出床,“奴婢睡了一夜,病已经好了,公子快睡吧。”

    “你得了什么病?”他没有动,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无助地望着我。

    “娘胎里带出来的怪病,大夫也说不清病情,病发的时候口吐鲜血,昏迷不醒,躺着就好了。”我掰了一个借口,看能不能糊弄过他。

    “能好吗?”他的声音很低。

    “很难,大夫说这是不治之症,但是,”我笑着,拉着他的衣袖,“奴婢活了十八年,日后还要活三四个十八年。”

    “你总是这么乐观。”他握住我的手,眼里的迷茫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腔坚决,“漆吴山的雪山之巅长着回元花,我当为你取来。”

    回元花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或许能解开我身上的……可是漆吴山在鬼方境内,他是要再次攻打鬼方吗?这不巧了吗?我的计划里也有让他攻打鬼方的安排。

    “三年之内,我必为你取来。”他斩钉截铁地说。

    三年也太久了,都能喝三轮满月酒,隐约感觉我等不到那一天。但是没关系,眼下我有更要紧的事。

    我牵住他衣袖:“公子,昨夜的火势很大吧。”

    孟伯符挠头:“还好,没什么大的损失。”

    在我看来,他就是不想让我担心诓我的,我痛心疾首,他为官清廉,家底有多少我是知道的,没有多少东西可以糟蹋。他又不会打理开支,我真怕哪天他挨饿。

    我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公子,这段时间,奴婢买了几匹布拿来做手帕,赚了有一百多两,公子全部拿去用。”

    这一百多两是我省吃俭用省出来的,一下子拿出来,说不心痛根本不可能。

    孟伯符眨着有神的大眼睛,似看到有趣的事物?反正我看不懂这种情绪。

    他一脸难以置信:“手帕这么赚钱吗?比高利贷还赚。”

    “奴婢借着武陵君的名号卖的,曲沃好多未出阁的姑娘听闻手帕和公子有关,抢着给奴婢送钱,奴婢运气好啊。”我继续瞎掰,其实手帕大部分是江世白买的,手帕沾了特定的药水会显出字迹,我们就是这么通气的。

    我低头:“奴婢知道不该冒用公子的名号卖手帕,奴婢错了,奴婢穷过苦过,很怕没有钱。”我坚持了一会没有眨眼睛,让眼睛盈出泪光。这张脸哭起来很是楚楚可怜,就算犯了大错也不忍责怪。

    “从前你受委屈了,日后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他握紧我的手,他的手掌把我的手完全覆盖,“卖手帕的钱你留着,昨夜的火真的不大,烧了一会就熄灭了,不信你待会起来去看。”他揉揉我的头,“再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缺钱啊?我可是武陵君啊,王上的弟弟,我去王上那里哭个穷就能有千金赏赐。谢谢你,你有这份心意,我很感动。”

    “公子……”

    “你要擦鼻涕吗?”他看我鼻子在抽动,以为我要擦鼻涕。除了有时候他不解风情,其余时候我都挺满意他的。

    他把他的汗巾给了我,眉眼淡然,故作轻松却难掩他额间的汗水,他很紧张。“日后没有人的时候,叫我伯符,我一直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公子公子的,太生分,你都睡了我的床。”

    我现在就起来把床还给你,我睡的是你的床,又不是你的人。

    他抓着一把我的秀发,在手心无限打圈,“卫璇,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的手指不自然地抖动。

    我压下心跳,笑着说:“伯符,我要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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