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百鸟朝凤图
萧逸帆听了沈天衡的话,这才从程延年的诗词中缓过神来。
“那这场比试,不知沈公子想如何相比?”
“小生想与小公爷在同一副画卷上作画,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好,此法甚是新奇,不知年哥儿是否赞同。”
“全凭表舅做主。”
“好啊,来人拿画卷来。”
不一会,婢女捧上空白画卷,将不同颜色的墨料磨好供两人作画。
沈天衡轻笑,拿起毛笔就开始在画卷上作画,时不时用眼睛余光瞟程延年一眼。
程延年淡定地站立在一旁,闭目养神,根本没有拿笔作画的意思。
主要是在作画基本功确实比不上浸淫书画多年的沈天衡,但见过后世历史上无数名家的画作,也知道如何品鉴好坏。
想看看沈天衡的画作,再在他的基础上,泼墨作画。
这样即使输了,也不至于太难看。
开始闭目养神,思考着以何种方式作画才能让这些古人惊叹。
沈天衡此时画作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上色的收尾工作。
见程延年这个样子,心里气急,加快了速度。
“这是……百鸟图,这些鸟儿体态各异,品种繁多,沈公子真是大才。”
“你看这只杜鹃仿佛像活过来一样,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此图看着甚是令人愉悦,画中鸟儿惬意欢脱的模样,真是令人神往。”
宴会其他人纷纷站起身来,围观评论沈天衡的画作。
沈天衡完成最后一笔,放下毛笔,拿起侍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这是他这么些年来,画得最满意,也是画得最多的一幅画。
里面一共有一百多种鸟儿,为作此画,翻阅了不少典籍,临摹不少名家大作。
这幅画一出,程延年想短时间内胜过他,根本不可能。
掸了掸袍袖,面带微笑朝程延年拱手行礼。
“小公爷,请。”
程延年这才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画作,也是惊叹不已。
“沈公子画作当真了得。”
沈天衡轻蔑一笑,本想出言嘲讽一番,却听程延年说道。
“但也不过如此,画皮画虎难画骨,虚有其表罢了。”
众人听到程延年的话,赶紧与两人拉开距离,如此针锋相对,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希望小公爷画技也能如此了得。”沈天衡收起笑容,咬牙道。
程延年也不理他,拿起毛笔开始思考如何下笔。
突然眼前一亮,拿起毛笔快速在画卷上作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众人赶紧上来瞧程延年到底画的是什么,沈天衡也悄悄往程延年这边挪了几步,想看清楚画卷上的内容。
只见画卷上,百鸟图中间多了一根树枝,上面站着一只……野鸡。
众人奇怪的看向程延年,听说过程延年在醉春楼连写三首咏鸡诗嘲讽柳凤仙,今日莫非也是想用野鸡画作羞辱沈天衡。
沈天衡握紧拳头,瞪着程延年,一言不发。
要不是多年养成的修养,他恨不得一脚踹飞程延年。
这些年与旁人比试过无数次,从来没有见过像程延年这么无礼粗鄙的人。
程延年也不管旁人,在野鸡站着的树枝上画了两朵花苞,开始上色。
等程延年画完,众人脸上表情相当精彩。
就连对程延年信心十足的萧逸帆也摸不清程延年到底想要干什么,很明显程延年的画作是比不上沈天衡的百鸟图的。
沈天衡舒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程延年会画出什么惊人的画作。
没想到就是一只野鸡和两个尚未绽放的花苞。
而这,肯定比不过他的百鸟图。
边上的人开始恭维起沈天衡起来,提前庆祝沈天衡获胜。
在他们眼里,就算是让三岁稚童来看,也定选沈天衡获胜无疑了。
沈天衡满脸笑意,开始谦虚起来。
“没有没有,小公爷的画作也是非常不错的,沈某再过十年也画不出这样的佳作。”
众人表情一僵,这两人若是一直如此阴阳怪气,他们很难再继续捧哏了。
太难了,无论恭贺谁都会得罪另一方。
这年头连拍马屁都这么难的吗?
程延年无视他人,拿起一壶酒,就开始往嘴里灌。
看过沈天衡的百鸟图之后,心里就想起了那幅百鸟朝凤图。
想到后世那些插画师的凤凰神图,神采足够压过百鸟。
但是光是静态的画作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惊艳四座,必须得来点不一样的。
众人都以为程延年是口渴,接下来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程延年将口中的酒水,吐向画卷中的野鸡和花苞。
众人非常不解,难道这小公爷输了不想认,故意毁坏画作。
沈天衡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可是他得意之作,被人这样破坏,无疑是变相在侮辱他。
冲上前就想找程延年理论,但是走近看向画作,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快看,那野鸡的翅膀在慢慢展开,旁边的花苞似乎也在变化。”人群中有人指着画作喊道。
萧逸帆连忙站起来,挤到画卷前面。
只见画卷上,那野鸡在酒水的浸染下,翅膀慢慢展开,出现了五颜六色的羽毛,两条尾羽长长的拖在后面,颜色煞是好看。
待全部展开,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凤凰,以睥睨天下之姿高高站在树枝上。
画卷上的百鸟仿佛成了陪衬,全部面向凤凰的方向,有臣服的意味。
边上的两朵花苞,也在酒水的影响下,慢慢绽放开来。
竟然是两朵艳丽异常的牡丹花。
“这真是神迹啊,此画法简直闻所未闻,小公爷大才啊。”
“这神鸟凤凰这姿态,这神采,站在外面就感受到了压迫感。”
“树枝上的两朵牡丹也是点睛之笔,更加凸显了神鸟的风采。”
沈天衡晃悠悠地从人群里走出来,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一样,边走边喃喃道。
“不会的,怎会如此。”
没有人注意到他,众人纷纷围在程延年边上吹捧着这幅画作。
“年哥儿,不知此画作何名。”萧逸帆一脸激动问道。
程延年没有回答,拿起笔写下五个字:
“百鸟朝凤图。”
“百鸟朝凤,好名字,好意境,非常贴切。”
萧逸帆非常激动,眼睛死盯着这幅画作。
以他的眼光,这幅画肯定会是传世佳作。
“年哥儿,这画送给表舅可好。”萧逸帆有些不好意思道。
“此画我只是添了几笔,大部分皆是沈公子所作,不如表舅问问沈公子。”
在听到画卷的名字之后,沈天衡就觉得心里憋闷,捂着胸口,非常难受。
程延年刚刚那句话无疑击溃了他最后的尊严,胸中那口气喷涌而出,他晕倒在地,不愿面对如此场面。
“沈公子吐血晕倒了。”人群里有人指着沈天衡大喊道。
程延年有些懵逼,这就受不了了,真是弱鸡,刚才不是叫嚣得挺厉害的吗?
“送沈公子回府。”萧逸帆一脸嫌恶,看也不看沈天衡一眼。
欣喜地让婢女收起画作,眼神炽热地盯着程延年。
“年哥儿,咱俩十分投缘,往后可得常来表舅府上。”
“只要表舅不怪罪侄儿带走小薇就行。”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你看上哪个直接带回府上就行,可别因这点小事与表舅生分了。”
程延年尴尬地笑着,实在不擅长与人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