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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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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扶摇着稀疏的林影风华,轻踏着丰满踏实的山水余韵,流萤蝶翩,凤鸣莺啼,唤醒沉闷的神州大地,站在屋外,阳光格外明媚,春意盎然的景象尽现眼前,山绿了,水活了,海蓝了,风暖了,新的一年又要从这儿开始了。

    三年后,黄晓珊盐厂的工人由起初的二三十人增加至眼下的百十号人,盐厂效益也由起初的日进数百变成了如今的日进斗金。今非昔比,扬州盐界,钟穆春已然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小小“盐运使”了。

    每天,他回到黄家,黄晓珊对他是另眼相待,同时还一再撺掇她的女儿,说是要给他在扬州续弦,添个二姨太、三姨太的。当时,这对于一个成功的男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样,在扬州地界,生活起居问题算是解决了。不仅如此,对他的事业也将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不过,黄晓珊娘俩每每说起此事,钟穆春始终默不作声,其实,他并非没有想过,至于是何原因,只有钟穆春自己知道了。

    阴历二月二十九,是黄佳栋的生日。提前一个月,黄佳栋就开始嚷嚷起来了。她要按照西方的习俗,在家里举办paty舞会。为了讨好这个妹妹,钟穆春大包大揽,再三承诺,鼎力相助,全力支持,舞会费用不必操心,尽管放心策划舞会就是了。黄佳栋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同时,她还特地邀请大哥,抽空帮她写请柬、设场地、备宴席,并兼做她的舞会主持人。

    他答应了,而且,答应的很爽快,这就怨不得别人了。

    这天,他从厂子回来,累了一天的钟穆春,吃过晚饭,本想坐下来,歇一会,喘口气,而黄佳栋却不管这些,瞅大哥在家,连忙跑过来,非得请他帮自己写请柬,而且当晚必须赶出来,第二天她还要给朋友发放的。出于对妹妹的爱恋,出于对妹妹的感激,写就写,这样一来,一口气写了一个晚上,足有上百人之多。其中,多数是扬州当地的盐商、富商,以及出国留学的同学与朋友。当然,也包括黄佳栋的好友贾磬伊了。

    黄佳栋生日到了,这天,舞会开场,贾磬伊、黄佳栋都不知谁是主角了。贾馨伊的装束打扮花艳靓丽,堪称舞会上的“一枝花”。她身穿一件大红旗袍,脚踩一双大红高跟鞋,鞋的后跟高度足有十厘米之多。可见,她是有备而来,似乎为了此场舞会,事先做足了准备。舞会开始,她走近钟穆春,作了个请的姿势,邀请他跟自己跳一支舞蹈。可是,舞会对于他来说,见都没见过,更别说跳舞了。

    当天的舞会上,钟穆春此生除了郭美莲之外,生平第一次面对面搂抱别的女性。当时,贾磬伊听说他不会跳舞,更是表现出异常的关心与热情,而且一再表示:不会跳,没关系,她可以免费教他,边跳边教,一教就会。这时候,黄佳栋也在旁边敲边鼓,给他鼓劲打气,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试试,当下,贾馨伊拉住他的手,双双步入舞场,音乐奏响,贾磬伊客气大方,上前一把将他抱住,开始教他跳起了舞蹈,拉手、搂抱、起步,而且,一边做动作,一边讲要领,教给他搂腰的架势,讲解配合音乐舞动的节拍,一讲一做,这样试跳几步,三两分钟,一支舞曲下来,竟然跳出了一身的冷汗;第二支舞开始,贾馨伊再次上前邀请,早被吓得连连后退,一个劲推脱说:“我不行!我不行!你还是找别人跟你来跳吧!”

    贾磬伊并没有生气,而是显得极其大方,上前强行拉住他的手,笑着说:“穆春哥!你看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害羞的,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女子吃了你不成,凭你现在的事业,不学跳舞肯定会落伍的。”同时上前,边说边拉住他的手,并一把抱住了他的后腰,一起步入舞场。面对这种情况,无可奈何,只能跟随音乐的节拍,按照贾磬伊的脚步,左拐右移,就这样,跳来跳去,摇摇晃晃,总算熬到又一支舞曲结束,早已累得大汗淋漓了。

    她拉住他的手回到旁边的桌前坐下,而钟穆春坐下又急忙站起,并连声表达了歉意,贾磬伊显得若无其事,笑了笑,拿杯、取酒、斟满,动作娴熟,顺手递过一杯,自端一杯,举手示意,一口喝干了。他接过酒杯,以为是红酒,况且,接连跳了两支曲子,感到口渴的厉害,所以,倒也没多想,学着对方一口喝下,谁知,一杯酒下肚,头晕目眩,然而,贾磬伊坐在那里,面不改色,依然如初,并且,还一再督促他接连举起了第二杯…第三杯……

    几杯酒下肚,钟穆春早已支撑不住,趴在桌前,头晕目眩,瞅他喝得的确有点多,贾馨伊这才喊来黄佳栋,简单作过解释,示意她找个地方,由她来照顾,陪他进去休息会。黄佳栋一看,自然照办了。这样,她今天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她们二人是出国时期的同班同学,贾馨伊又是当今扬州盐运使贾维民大人的千金。这次舞会上,她之所以显得如此张扬,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一方面,平时,这个女人就爱出风头,自从前段时间海游相识以来,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借着这次舞会的机会,必须拿下钟穆春,至少也得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另一方面,从气势上盖过钟穆春,让他乖乖投入自己的怀抱里。这样,也好为她下步的“战略性思考”做个铺垫。

    第二天,贾磬伊再次光临黄佳栋的家。她进门瞅见黄晓珊,满脸堆笑说:“黄姨!今天我是来道歉的,我这个丫头不懂事,昨晚把穆春哥灌醉了,回到家里,我爸妈对我好一顿数落,他们叫我务必亲自登门道歉。今天过来,让您见笑了。”说完,左右扫视一眼,问:“黄姨!穆春哥人呢?在家吗,上哪儿去了?!”

    黄晓珊眯起嘴笑着回应说:“刚出去,过会就回来了。小贾!甭太见外了,小钟子是个男人,哪儿有女士给他道歉的,快跟姨说说,回头,且得跟他理论理论,今后,他要是敢再跟你这么漂亮的闺女过不去,阿姨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她半笑半嗔,随声附和道:“黄姨!瞧您说的,无论如何,是我的不对,昨天晚上让穆春哥丢了面子,人家是个大男人,我一个小女子当然得给人家道歉啦!”两人东一句,西一句,谈论话题大多是围绕钟穆春进行的。

    说实话,她并非真心道歉的,她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想再看一眼钟穆春,以便进一步增深相互间的感情罢了。不巧,既然人不在,干脆,借着跟黄晓珊聊天的机会,顺便了解一些钟穆春的家庭情况。自己的心里也就更为踏实了。

    可见,这个女人心计太多,说出的话大多是谎话。昨天晚上,她回到家里,对其父母并未提及舞会喝酒的事。当时,她搀扶着他走进卧室,本想做点什么,可是,考虑是在黄佳栋的眼皮子底下,所以,自然不敢造次了。另外,再次返回舞场,也就失了兴趣,所以,便对黄佳栋撒了个谎,直接回家走了。她走到家门口,敲开门,父母见她回来,问了一句,而她则胡乱应付一声,故意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招招手,摇摇晃晃回卧室去了。

    论起喝酒,别看她是个女人,贾馨伊特别的能喝。平时,国内的白酒喝个一瓶两瓶不在话下,那些国外的白酒那就更是甭提了。这次,在黄佳栋生日宴会上,贾馨伊跟钟穆春相继喝了三五杯,这点酒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洗洗肠胃而已。当时,她的脑子很清醒,心里很有数,因此,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成眠。在她的心里,钟穆春已然成为了她梦想中的白马王子。时下,他虽然成家了,有了老婆和孩子,那又怎么样,她爱的是他这个人,并非他的身世和家室。她梦中幻想,将来,要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凭借她爹的势力,加之他的能力,这辈子何愁享受不到荣华富贵呢?黄佳栋算什么?只不过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黄晓珊算什么?只不过是他爹的一个小仨、姨太太罢了。

    她要主动出击,采取攻势,必须尽快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想到这儿,听说钟穆春不在,当时,显得若无其事地说:“黄姨!我现在正好没事,干脆,坐下来陪您聊聊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咱们聊着天,穆春哥也就回来了。”二人正在闲聊,黄佳栋推门而入,贾馨伊撇下黄晓珊,拉着黄佳栋进了她的卧室,然后,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极其神秘地塞进了黄佳栋的衣袋里,同时半开玩笑说:“老同学!我可给你说,钟穆春是我的,谁都甭想跟我抢,佳栋!烦劳贵大小姐从中给予撮合,嫂子一定会对你好处大大的,亲爱的小姑子,您就答应了呗!”

    黄佳栋脸上一热,连连挠着自己的脸蛋,自我打趣道:“羞羞羞!贾大小姐!几天不见,不至于想男人想得发疯了吧?!”瞅她这个样子,随即,反倒卖起关子嘲笑着她说:“可以!当然可以啦!不过,那要看我的小嫂子给本姑娘的好处值不值得啦!”贾馨伊红着脸,上前就要挠她,二人绕着屋子,说笑斗闹了一阵子,发现钟穆春还没有回来,觉得再在这儿呆下去,显得自己太不识趣了。所以,从内室出来,见到黄晓珊,招呼一声,谎称家里有事,转身就走,然而,刚走出屋门,又突然扭回头来,朝黄晓珊抛出一句“黄姨!抽时间我再过来陪您聊天,说好了,您可不许烦我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黄家出来,家是回了,可是,走到门口,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于是从家门口搭了辆人力车,匆匆赶到了黄晓珊的盐运厂。你别说,巧了,钟穆春也是刚来办公室不久。本来,说是交代一声就走的。谁知,业务还没交代完,贾磬伊就来了。他正坐在办公室开会,贾馨伊推门进来,自己只好起身,并告诉她先在会客室等会,而她既不考虑他的工作,也不考虑当时的情况,岔开话题,开门见山,首先道歉,后是邀请,告诉他说晚上请其吃饭,以表歉意。众工友在场,不便过多的解释,当下,也就点头应允了,意思是应付一下,支走她得了。

    说完了这些话,照常理,本该知趣地离开,然而,她不但没走,反而居高临下,命令似地冲他说:“穆春哥!你这就算答应了,下午六点,步行街凤云阁,不见不散哟!”说完,送秋波,递眉眼,抛飞吻,然后这才走开了。贾馨伊一走,惹得现场的众工友哈哈大笑,纷纷上前,问这问那,这下,钟穆春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了。

    贾馨伊走了之后,钟穆春给工友们提醒了几点注意事项,并单独留下自己的副手交待一番,直到晚饭时间,突然想起贾馨伊发出的邀请,心想,这个女人真讨厌,都懒得理她。可是,至少目前还得罪不起,饭局不仅得去,而且,自己还要买单,否则,不但朋友做不成,恐怕连自己的饭碗都丢了。想到这儿,简单收拾了收拾,随后,便喊来一辆人力车,匆匆赶往了凤云阁饭店。

    在凤云阁饭店门前下了车,扔给车夫一块大洋,示意不必找钱,大步进了饭店。当推门走进店里,一眼看见了贾磬伊,原来,她已在此恭候多时了。见他进来,她又是招手,又是喊叫,二人相见,一阵客套过后,接下来,贾磬伊喊来服务员,填单、点菜,他顺势扫了一眼,见菜单中不仅有酒,而且还是白酒,吓得忙着阻拦说,晚上再不敢喝酒了。

    贾磬伊抬头注视着他,讥笑、嘲笑、调笑,哈哈大笑,说:“穆春哥!你看你,一个大男人,生意场上,你不喝酒喝什么?喝果汁?这可是女人喝的,哪儿有大男人不喝酒喝果汁的?听了让人笑话,来来来,今天我做东,必须听我的,否则,我的道歉就显得太没诚意了。”

    钟穆春推辞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听之任之了。他提议用小杯,贾磬伊倒也赞同,喊来服务员换了小脚的酒杯。酒菜上桌,二人边喝边聊,他们聊起了扬州,说起了盐商,谈到了瘦西湖,讲到了大运河。当然,贾馨伊自然没有忘记介绍一些国外的所见所闻了。临了,她还极力请求,特别希望听听他的家乡的一些新鲜事。钟穆春谦让了一番,避而不谈,一再应付说:“我家乡的那点事,没啥好讲的,今天高兴,喝酒,将来有机会,我再慢慢讲给你听吧!”

    喝就喝!谁怕谁?贾磬伊提议来个行酒令,以令助兴,谁输谁喝酒!钟穆春说他不会,建议用老虎棒子来替代,贾磬伊怔了怔,听他一番解释,也就点头答应了。两人敲击互猜了四五轮,贾磬伊输了三次,钟穆春可算找回点面子。然而,不曾想,酒喝到尽兴,钟穆春倒是来劲了,吹嘘说,瓶中酒,打通关,三打两胜,谁输谁干了。好啊!来就来,这样,正中她的下怀。第一局,贾磬伊输了;第二局,等他说出口她才喊叫,自然赢了第二局。这时候,她就在想,今天,必须想个办法,让老小子喝高,半瓶酒下肚,估计也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她便开始耍起了小聪明,娇声娇气,作出醉醺醺的样子,再三请求,最后一局划拳定输赢。钟穆春依然说不会,贾馨伊说教他猜拳,如此这般,如何如何划法,如何如何好玩,酒场上肯定用得着,说了一大通。钟穆春对此似信非信,懵懵懂懂,二人划起了行拳令,结果肯定是他输了。果不其然,半瓶酒下肚,眼前一黑,火冒金星,头晕、脑胀、发烧,站起身要走,被贾磬伊拦下,极力相劝,并又一次发出邀请,夜游大运河,坐船头,风一吹,头脑也就清醒了。

    酒后的钟穆春,半醉半醒,竟然迷迷糊糊地答应了。“酒壮熊人胆”,此话一点不假。

    这时候,他心里想的是:夜游就夜游,你一个女人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嘛!

    这样,二人租了一艘小船,沿着运河,顺流而下,游览了两个时辰,大约二更天时分,贾馨伊发觉他昏昏欲睡、酒醉不醒的样子,只好扶他下船,叫了辆双人人力车回家了。

    贾馨伊并未送他回黄佳栋的家,也未送他回盐运厂,而是带他来到了自己的外宅。说起她的外宅,就在步行街附近,是她的父亲贾维民在她二十五岁生日那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钟穆春躺在床上,鼾声大作,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哪儿。贾磬伊替他宽衣解带,同衾而眠,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不过,这一夜,两人是清白的。次日清晨,贾磬伊早早起床,准备早点,他醒来一看,我塞!吓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而贾磬伊身穿睡衣,正在梳妆台前,搽脂抹粉,描眉画眼,好象没事人似的。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跟前,深表愧疚地一再表示:昨晚喝酒出丑,实在对不住了。而贾磬伊显得特别大方,揶揄了他一眼,说:“昨晚你喝高了,你说,大半夜的我能把你送往哪儿,只能留在家里呗!你放心,我不会讹你敲诈你的,更何况我们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今后,我们照样是好朋友,这不就结了,行了,吃了饭走人,你是大忙人,我可耽误不起哟!”

    这时候,钟穆春哪儿还有心思吃饭,甚至顾不得梳洗,下地、穿鞋、披衣、提包,起身就走,被贾磬伊强行拦住,他像做错事的孩子,听话、坐下、发愣,贾馨伊喊他吃饭,这才端起碗,草草吃了几口,接着,再次表达了谢意,提包、告辞、出门,慌慌张张逃回了盐运厂。

    回到盐厂,从早到晚,头脑昏昏沉沉,整整想了一天,想来想去,依然觉得对不住人家贾磬伊。你想啊!自己都四十岁出头的人了,人家还是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出过国,留过洋,而且又是盐运使的千金,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能够配得上人家一个金枝玉叶的黄花大闺女嘛!因此,这次事件过后,只要贾磬伊一声召唤,钟穆春必定有求必应,从来不敢打折扣。面对这种情况,对于这个风华当年,三年未经历夫妻生活的钟穆春来说,空虚、寂寞、无聊,时常困绕着他的神经,贾磬伊的主动进攻,无异于给他那干渴难耐的生理需求打了一针强心剂,她的围追堵截,彻底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最终成了她手下的俘虏。

    两人干柴遇烈火,激情燃烧,你愿我爱,打得火热,正当此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秋收了,农闲了,小麦种下了,郭美莲带领老二、老四到扬州探亲来了。她把老大、老三托付给了她的屠夫老爹照看,一路打听来到了扬州。

    她之所以带了老二、老四出来,是因为老大、老三爱学习,而且,听话懂事,留在家里,继续上学,这样,自己走出来,心里比较放心些。老二喜爱舞枪弄棒,为人仗义,十五六岁已然长成了五大三粗的汉子,若是动手,一般人难以接近他,所以,有他在身边,一来好给自己和女儿作个护身,二来郭世珠最小,哭着喊着要来,平时,就数老二跟她玩得要好,兄妹俩搭伴,倒是给她排除了不少路途中的担忧和寂寞。

    娘仨一路赶来扬州,人未落脚,两个孩子因水土不服相继生了病。这下子,可把郭美莲急坏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好一边给孩子看医生,一边打听男人的下落。

    一天,清早起来,小世珠口吐白沫,郭美莲吓得惊慌不知所措,只身来到扬州,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给孩子瞧病,令她十分头疼,慌乱之时,瞅见路边一家中医诊所,病急不择医,谁都知道的。所以,匆忙抱起女儿,问都没问,直接走了进去。娘仨来到诊所,还不错,诊所的郎中见她抱着孩子,而且,孩子浑身哆嗦,想来病得不轻,当下,一边招呼坐下,一边跟大家作了解释,当时就摞下手中病人,给孩子把脉,问明了情况,这才得知孩子患的是急性流感。这位郎中瞅着娘仨可怜巴巴的样子,着急地说:“这位大嫂,孩子病得很重,我这儿是中医,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治好,这样,就近有一家西医门诊,拿点西药服下,效果该会好得快一点。”

    她一听此话就慌了,心想,在家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啥子中医、西医之分的,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哪儿是哪儿呀,所以,以为自己听错了,会不会孩子得了啥大病,人家懒得给看了,吓得赶紧按住老二,娘俩一同跪下央求郎中说:“大哥!您行行好,发发善心,救救俺家闺女吧,闺女要是活不了,俺也不想活了,俺是来扬州寻亲的,人还没找到,孩子就病了,您说,这要是见了俺男人,咋跟孩子他爹交待嘛?!”

    这位郎中瞅见她这样,急忙上前,一手拉住一个,将娘俩搀扶起来说:“大嫂!快起来!快起来!这可使不得,有话慢慢说,孩子没什么大毛病,我就是个建议,对了,你说是来寻亲的,孩子他爹在扬州是做什么的?!”

    乡下人都实在,所以,听得问话,脱口而出,说:“孩子他爹叫钟穆春,来扬州三年,孩子想爹了,俺娘仨第一次过来,打听了几天,人没找到,谁曾想,孩子就病成这样了,您说俺该咋办嘛?!”

    郎中听了她的介绍,忘记了给孩子看病,站在那里愣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略显惊讶地问道:“您找的是不是当前扬州盐道的后起之秀钟穆春,这我不敢说,不过,这个人,对了,三年前,我见过他,看样子,那时候,他是初来扬州,打那以后,只是听说,就再也没见着人家了。当然,这中间,我曾经试图见见他,一来我是天天忙,脱不开身;二来现如今人家成了扬州盐界的大名人,所以,也就不好意思再去见人家了。”

    她听得这位郎中说知道钟穆春在哪儿,急忙追问道:“您说的那个钟穆春,人在哪儿,抽空,麻烦您带俺娘仨走一趟,不然的话,俺都不知道咋办好了。”

    这时候,郎中倒是显得很清醒,连忙解释说:“对不起!忘了孩子病着,对了,咱给孩子先看病,您要是相信我,就在诊所住下,您要急着给孩子看病,我让人带您过去,找人的事,过后再说,怎么样?!”

    郭美莲见对方这么热心,况且,自己从来没听说过啥子西医,当然,更重要的是放心不下钟穆春,因此,满口答应说:“放心!放心!您给孩子瞧病,俺等着就是了。”

    其实,这位郎中就是钟穆春初到扬州时,意外被车撞倒,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那个人——钟穆秋。

    这么说吧,钟穆秋就是钟穆春的同胞弟弟,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三天后,小世珠的病情有所好转,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欢乐与可爱。这天清早,郭美莲带着俩孩子吃过早点,瞅见钟郎中坐在诊所里,当下,陪着小心上前问道:“钟家兄弟!俺想跟您商量个事,行嘛?!”钟穆秋听得此话,回过头来说:“大嫂!别客气,说,什么事儿?”

    “俺是想问问您,啥时候能带俺去见钟穆春,您看您天天忙,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大嫂!瞧您说的,没问题,这样,下午,我歇半天,带您一块过去,您也看见了,病人太多,现在就走不合适,您先进后院歇会,等我忙完手头的活,立马过去喊您,好不好?!”

    她答应一声,连连道谢,招招手,拉起一双儿女,再次回到钟郎中家的后院。瞅着院子里孩子们的打闹,而她则坐在诊所后门的门槛上,愣了,呆了,傻了,并不时往诊所扒头瞧瞧,恨不得让他立刻带她过去见到自己日思夜念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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