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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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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临近,春梦依旧,但不知醉了多少相思的夜晚,烈日炎炎,夏梦虚幻,怎知火热过后不是收获的秋天。他喜欢夏天,因为,没有夏天,哪来的秋天。

    这天,两人再次见面之后,钟穆春犹如得了魔怔病,一路唱唱跳跳,一路小跑回家了。他跑到大门口,人没进门,连着唤叫几声说“大叔!饿得不行了。”可是,进得院子,再喊几声,还是没人吱声。不过,他倒没有多想,进得厨房,翻遍了锅里锅外,啥都没有,扒了扒篮子,仅仅摸到了一块红薯和一块即将风干的高梁面贴饼子。

    贴饼子就贴饼子,他随手摸出一块,狼吞虎咽,连咬几口,接着,跑回堂屋,翻箱倒柜,从柜子里找出了尘封多年的二胡,喊上母亲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的活物——大黄狗。一路走,一路拉,一路唱,来到跟美莲曾经相遇的地方,开始弹奏起自编自唱的二胡曲——《美莲,非她不娶我心爱的姑娘》。他唱了一遍又一遍,边拉边唱,边唱边拉,越拉越起劲,越唱越兴奋。临了,既不管自己拉的二胡是否串音了,也不管唱的歌曲是否跑调了。就这样,摇头晃脑,一个劲拉啊拉,唱啊唱,甚至唱得让路人见了,纷纷向他投以了异样的目光。有的以为他疯了,有的以为他傻了,直到太阳落山,声音唱哑,胡弦拉断,坐在池塘边愣怔了半天,这才背起二胡,领着狗回家了。

    郭美莲的神态同样显得反常,回到家里,急着催促屠夫老爹,炒菜、煮肉、蒸馍,屠夫莫名其妙,顺口问了句“闺女!啥事这么高兴,给爹说说,让爹跟着高兴高兴呗!”她回应了句“爹!您就甭问了,俺想改天约上村子的几个姐妹下海玩玩,您老在家受点累,多多担待了,就当给您闺女放天假,咋样?!”

    屠夫听得此话,心想,自从她娘死了后,多是闺女在家撑着,得,玩一天就玩一天,闺女大了,学会自己做主了,这是好事嘛!想到这儿,啥都没问,连着哎哎两声,就算答应了。

    平时,甭看屠夫对别人凶的狠,可是,对自己的闺女相当宠爱。因此,只要闺女说的在理,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唯有照做就是了。

    前些日子,郭美莲和钟穆春约好,改天搭伴下海冲浪,顺便捉点海蟹,晒晒太阳,看看大海,打打水仗,美美吃顿野餐,若是烤着海鲜,吃着干粮,陪着自己的心上人,谈谈情,说说爱,那该是人世间最美好、最快乐的事情了。

    她一边想象着、盘算着、憧憬着,一边哼起小曲、想着心事,同时还一边琢磨着次日该带的干粮和用具。

    第二天,她早早起来,先是给老爹打了声招呼,于是,匆匆跑来二人约定的地方,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左等不见人影,右等不见行踪,一直等到日过正午,肚子饿得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才一步一回头,极不情愿地回了家。

    屠夫老爹见闺女早早回来,迎上去嘘寒问暖,同时,陪着笑脸,扭头瞅着女儿,小声问道:“闺女!玩的开不开心?你这不在家,爹都担心死了,饿坏了吧?瞧瞧,爹做了啥好吃的,快,端出来,趁热去吃吧!”

    屠夫的一通卖好,并未赢得闺女的回应,扭头一看,人已不见了。往屋里瞅了一眼,却看见闺女趴在炕上,蒙住被子,嚎啕大哭呢!

    屠夫想了想,觉得不大对头,随即,进得屋子,见闺女蒙着被子在哭泣,急火火地问道:“闺女!快给爹说说,谁惹着你了,爹帮你收拾他!”

    听得屠夫老爹的叫喊声,蒙着被子,瓮声瓮气地说:“爹!您就甭管了,谁也没惹俺,你收拾谁去嘛!”

    屠夫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说:“那你说,你这个样子,爹不操心谁操心,快,好闺女!给爹说说,你这是咋得了?只要爹能做到的,爹都答应你就是了。”

    老爹都这样说了,当然不好意思再哭了。随即,猛然撩起被子,擦掉眼泪,摇晃着老爹的手,撒娇说:“爹!您忙您的去吧,闺女啥事没有,俺就是想娘了。”

    屠夫老爹听后,禁不住擦了擦模糊的眼睛,这场景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再硬的汉子,也禁不住感情这东西的折磨,当下,陪着闺女掉了几滴眼泪,随后,悄没声地走开了。

    两人约会那天,钟穆春之所以没过去,当然事出有因了。

    这天,他坐在池塘边,拉着二胡,一直唱到声音哑了,胡弦断了,这才扛起二胡,领着狗,满怀喜悦地回了家。可是,进门一看,家里冷冷清清,灯没点,火没烧,饭没做,掀开锅盖,依然是后晌出门时候的老样子。忽然一想,觉得不对,于是,大呼小叫,但却没人吱声,搁在平时,老管家早已站在门口等他回来了。他就在想,老叔向来不出远门,即使出去,也该回来了。这么晚了,人都不在,该上哪儿去了呢?

    他想到这儿,心慌了,害怕了。当下,三步并作两步,跑来老管家的房间,抬头一看,吓傻了,老管家吊在屋子的房梁上自尽了。

    一个年轻人哪儿经历过这样的事,因此,见此情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于是,跌跌撞撞跑到隔壁,喊来钟大爷。左邻右舍听说后,也都纷纷赶来,众人搭手,从房梁上将老管家放下来。钟大爷四处转了转,瞅了瞅,从炕头一个旧木做的饭桌上拣起半张纸条,喊声小钟子,并顺手递了过去。他接过纸条,抖着双手,拿到灯下瞅了一眼,只见上面写有几句话:钟侄儿!千万别怪老叔,老叔实在干不动了,活着也是受罪,反而给你拖累。老叔走了,不能再照顾少爷了。今后,但凡遇有啥事,学会自己做主,谋点营生,重振钟家,老叔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如果有可能,老叔会求上天保佑,助你一臂之力的。

    看到这儿,钟穆春再也忍受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众人上前,七嘴八舌,咋劝都不听,咋拉都不动,他的哭声震动了整个钟家楼。钟大娘听得哭声赶过来,老两口连说再劝,并一再责怪他,这时候不该哭,应该想想办法,怎样料理老管家的后事才是。对啊!我得挺住,不能再哭了,否则……

    他止住哭泣,抹把脸,这才坐下听钟大爷唠叨起老管家的后事来。

    料理了老管家的后事,他的内心大乱,无所适从。这天,送走了街坊邻里,倍感失落无望,悄没声地爬到房顶的草丛里,动也没动弹,足足躺了三天,水米没沾牙,后果可想而知,还是一位邻居来家里借农具,瞅见院门大开,屋门未锁,估计家里有人,当下,连喊数声,没人吱声,所以,这才喊来邻居,四处找寻起来。可是,屋里屋外,旮旮旯旯,整个都找遍了,哪儿都没发现他的人影。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邻家的小伙子突发奇想,爬到房顶,这才看见草丛里躺着一个人。众人将他抬下来,人都饿得晕死了过去。钟大娘跑回家里端了一碗开水喂他喝下,这样,过了好一会,人才慢慢睁开眼睛,悲伤、懊悔、绝望,泪水潸然而下,连连摇头,痛苦之情无以言表。

    这时候,一位好心的街坊大娘从家里端来了热腾腾的鸡蛋面,一口口喂他吃下,街坊邻居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说了几个时辰,他的心暖了,他的心脏跳动了,坐着愣怔了半天,这才嘶哑着嗓子表达了对邻居的感激之情。同时,答应乡邻们自己会好好活下去,随后,穿鞋下地,抱拳谢恩,挪动着孱弱的身体,送走了热心肠的街坊四邻们。

    送走了街坊四邻,接下来,自己绕着院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又一圈,反反复复,捋了捋凌乱的思绪,心想,算了,走吧,甭再做梦了。

    第二天,钟穆春终于决定了。清早起来,喊叫了几个邻家的小伙子,归拢了归拢家里的东西,送人的送人,封窗的封窗,堵门的堵门,草草打点行装,照着自己预定的计划,不日踏上了谋生的道路。

    一次相遇是巧合,两次相遇是缘分。也许,这就是人的宿命。

    这天,他背起行囊,沿着池塘,绕了几道弯,穿过自家的那片高梁地,当走到高粱地的尽头,停下,回头,朝钟家方向,双膝跪地,接连磕了三个头,嘴里含念有词,谁知,正要起身,衣领却被人从后面扭住,犹如汗地拔葱,拎空提了起来。当时,他早被吓得出了身冷汗,连连央求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钟某多有得罪,您大人大量,请您说出来,我立马改正就是了。”

    对方一阵大笑,大笑过后,气中带怒,同时嘲笑他说:“你改!咋改?既然知错,错在哪儿,老实交待,不然的话,就别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了。”

    熟悉的声音,麻利的举止,不由自主,回头一看,人都愣住了。他站在那里愣了半天,这才冒出一句“美莲!怎么会是你啊?!”随后,拍打着自己的脑门,鼓鼓囊囊说了几句“对不起”。

    “甭废话,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这也太便宜你老小子了。不行,跪地求饶,让本姑娘觉得舒服了,才能饶过你。”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随你的便,反正,我对不起大叔,就该打,至于……”说着,撅起屁股,撩起后背,做出了挨打的样子。

    “瞧你那傻样,谁说打你了,你有啥苦衷,当面给俺说说,你这到底唱的叫哪一出嘛?!”

    他听得此话,一股暖流从心底产生,问题是目前二人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他推了推自己的行囊,请美莲坐下,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把家里发生的事简要作了陈述。话说出来了,他的心里反倒觉得舒服多了。接下来,显得若无其事地说:“好了,美莲!再向您说声对不起!我是个男人,今生今世,只能把您搁在心里了。”说着,双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瞧你那点出息,这有啥子嘛!这么说,今儿俺要是没过来,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的人了呗!”郭美莲倒是显得落落大方,娇中带怒地笑着对他说。钟穆春还想再说点什么,早已被她一句话堵了回去。

    “甭废话,是男人就给俺站起来,照咱俩的约定往前走下去!”说着,起身就去拽他。他一个闪身,而她则一不小心倒在了他的左臂上。他顺势一把将她抱住,两人是嘴对着嘴,眼对着眼,此时此刻,似乎地球停止了转动,就这样静静地逗留了一阵子。

    临了,还是钟穆春猛然清醒,急忙挽起郭美莲,拿出男人的作派,深表歉意地说:“我失约在前,是我欠你的,现在就陪你去大海,还你的人情,回来……”还没等他说完,她就抢过话茬说:“甭管了,早都备好了。”说着,顺手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朝他面前晃了晃。

    钟穆春陪着郭美莲来到海边,二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放下行囊,摆好东西,随后,一人跑,一人追,下海、冲浪、拍水、打闹,只有此时,他才将所有的烦恼与不快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游到距离岸边两海里处的暗礁旁,钟穆春招了招手,来了个鲤鱼打挺,潜入水中,不见了人影。郭美莲吓得捂着嘴大声呐喊,他当然不会听到了。过了一会,她见他冒出水面,远远地朝他比手划脚,一个劲喊他赶快过来,等他来到她的跟前,她娇怒地对他好一阵数落。他不恼反笑,伸手将袋子递了过去。她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一袋子的海货——海螺、螃蟹、水蛇、鱼虾。小东西乱顶乱爬,有的爪子已然伸到了袋子的外头。

    她被吓得连忙缩回手,顺手又将袋子扔了过去,等她惊讶过后,上前作出拥抱称赞的姿势,被钟穆春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接下来,二人又打了会水仗,一人提了一袋子,挖坑支锅,做起了野外烧烤。

    郭美莲将猪头肉、猪杂碎摆好码齐,钟穆春清洗、找材、点火,等烤熟了烧烤,举着烧烤跑来一看,连连惊叹“我塞!这么丰盛啊!”“那当然了,第一次要是过来,比这还多呢,可惜,你老小子……得,不说这些了,坐下吃吧!”两人坐下,边吃边聊,边说边笑,外人见了,谁都会以为他们是结婚不久的“小两口”。

    不一会,吃好喝足,躺在沙滩上,沐浴着阳光,呼吸着海上的清新空气,享受着人间美好的时光。突然,郭美莲大呼小叫,一惊一乍,吓得一头钻进了钟穆春的怀里。他起身一看,一条青蛇朝着二人的方向蠕动着爬了过来,嘴里衔着一条鱼,鱼咽进了半截,而它的前身则鼓了大大的一个包。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侧翻跳起来,顺手抓住了蛇的头部,手里把玩着,哈哈大笑说:“美莲!今天你的口福不浅啊,这又是一顿美餐了。”

    这时候,她连忙对他说:“老小子!你还是放生得了,天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

    他听她如此说,回头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棍,敲打着蛇的尾巴,调戏着说道:“今天咱当家的发了善心,那就饶您老人家不死,否则,且得好好的收拾你,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吓唬咱当家的了。”说着,顺手将蛇一抛,丢到了数十米开外。

    她见他将蛇抛了出去,上去就是一脚,同时,用手拍打着他的肩膀,娇滴滴地说:“你真坏!你真坏!谁答应嫁你了。”而且,一边拍打,一边把头偎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声问道:“咱们回吧,天太晚了,老爹会吵吵俺的。”

    他松开手,半身弯腰,摆出作揖的架势,说:“遵命!一切听从夫人的。”

    她一听此话,连打再骂,追赶着他绕着沙滩跑了几圈,直到将他追到了海边,瞅他再次潜入海底,这次她倒没害怕,而是依然双手捂着嘴,呼喊着他的名字,大声喊叫说:“钟穆春!快回来,咱们早点回家吧!”

    他沉入海底,又捞了一袋子海货,出来后,见她还在那里喊叫,于是采用同样的方式回应说:“郭美莲!你说你要嫁给我,要不然,我就直接下海找海神娘娘去了。”

    二人对喊了几个回合,郭美莲就是不说,钟穆春站在那里就是不回。最后,还是郭美莲做了妥协,钟穆春这才提着袋子跑过来,顺手递给她,作为她答应嫁给他的见面礼了。

    钟穆春来到郭美莲的跟前,二人免不了一阵打闹,你追我赶,打情骂俏,直到疯够了,这才匆忙收拾行装,手拉着手,说说唱唱,一路往回走,当走到自家的那片高粱地旁,钟穆春停下不走了。随后,盯住她说:“美莲!你真好,要不是你,我不会有今天的快乐。你自己回家吧,我就不送了,太晚的话,就赶不到车站了。”

    她听他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沉下脸朝他吼叫说:“钟穆春!算俺瞎了眼,白跟你相识一场,你今儿要是走了,这辈子甭想再见到俺,刚刚海边你是咋说的,这才多大会,你就忘记了,真不是男人……”说完,顺手将袋子丢给他,怒目而视等待着他的回答。

    英雄难过美人关。她的一番刺激,作为男人,他的心再次受到了触动,情感又一次战胜了理智,此时此刻,他的所谓的誓言、追求、梦想完全被她真诚如火的心融化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前一后,就这样,慢慢地往前挪动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岔路口。突然,或许出于排解心中的郁闷,或许出于发泄积淀多时的忧伤,钟穆春放开嗓子吼起了自编自写的那首歌——《美莲,非她不娶我心爱的姑娘》。

    歌声唱到最后,接着大声高喊——郭美莲!你是我钟穆春的女人,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老婆!歌没唱完,匆匆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拖着进了高梁地,二人你拥我抱,一直走向了高梁地的深处。

    这一唱不大紧,郭美莲也是心猿意马,失去了理智,所以,身不由己,半推半就,跟着他一起朝着高梁地的中央走去。这时候,她蒙了,她晕了,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当然也忘记了那些所谓的人之礼数,啥都不管不顾,任由他随便动作自己了。

    这一次,二人的越轨之事,却被一人逮个正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郭美莲同住一村,人送外号三麻子的。

    三麻子,是锅弯台出了名的无赖。可以说,偷鸡摸狗,无所不干,而且,对郭美莲这个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倾心已久,第一次他们二人池塘相遇,巧了,当天,他也正好赶集回来,路经钟家楼,撞见了他们的邂逅相遇。接下来发生的事,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因此,今后的日子里,这个人堪称费尽了心机,一直找寻郭美莲的把柄,目的是趁机想从她身上捞点便宜罢了。

    三麻子,甭看长了一脸的麻子,人太有心机了。至今,他之所以一直没敢下手,是有原因的。一来郭美莲太厉害,没有证据,她是不会认账的,说不定,反倒受她一顿奚落,得不偿失;二来担心时机不成熟,如此一来,不仅得罪了郭美莲,而且,往后再想接近她,将会更难了。

    这天清晨,郭美莲提着包裹,匆匆走出家门,走到村口,恰好被夜里偷东西回来的三麻子撞见了。当时,他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但是,并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所以,未敢贸然行事。于是,匆匆跑回家里,拿了块干粮,紧接着跑出来,谁知,跟着、跟着,人就跟丢了。咋办?干脆,就在村外的草垛里找个地方美美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太阳偏西,感觉有点饿了。随后,不管是谁家的玉米地,胡乱拨了几个棒子,又挖了几块红薯,就地烤烤吃下。刚刚吃完,碰巧撞见了钟穆春与郭美莲。这下好了,心里甭提多美了。好啊!今儿你们总算让老子逮着了。

    不过,这人滑头一个,亏本的买卖绝对不干,所以,但凡遇到事情,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从来不会出手的。

    这个人成事不足,坏事有余,馊主意多了去了。当亲眼目睹钟穆春、郭美莲二人的私情后,明面高兴,暗里发恨,连连摇头,边想边琢磨,必须拆散他们,将来,也好伺机行事,这样,郭美莲这个小娘们就会乖乖的跑来求自己,到那时,哼哼……

    他想到这儿,瞅见二人已经完事,随即,慌不择路,匆匆赶在郭美莲的前头跑回了锅弯台。

    三麻子赶回锅弯台,目的只有一个,决定来个恶人先告诉,让屠夫出面拆散他们,自己留一手,瞧你这个小娘们不主动投怀送抱才怪呢!

    可惜,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进门见到屠夫,喘着粗气、急不可奈地撒谎说:一个姓钟的小子如何如何家里穷,如何如何引诱小莲子上当受骗,胡编乱造,添油加醋,痛痛快快说了一通。临了,这小子倒对二人偷吃禁果的事只字未提。

    屠夫是个急躁脾气,听了三麻子的话,早已气得火冒三丈,拿起杀猪刀,拽上三麻子,就要往钟家楼找姓钟的小子拼命去。

    正当此时,郭美莲提着一袋海鲜,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回了家。人在门外,就高声大喊“爹!俺快饿死了,家里有啥好吃的东西没有啊?!”

    若是搁在往常,屠夫早就跑出来迎接了。今天,却显得有点反常。说完此话,不仅没听得老爹亲昵的回应,而且,推门进院,却见老爹的手里拿了把杀猪刀,瞅见她进来,两眼一个劲盯住她,咬牙切齿,恶恨恨地怒斥道:“饿死活该,省得给俺丢人现眼了。”

    郭美莲一听愣住了,环顾四周,见三麻子也在,估计大事不妙,一路上,自己虽然考虑了万般理由,不曾想,全让这小子从中搅和了。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硬着头皮也得往前走啊!她定了定神,走到她爹跟前,加着小心,上前问道:“爹!该不会是这个小人又惹您老生气了吧?给闺女说说,俺替您来收拾他。”屠夫听了并没有吱声。

    她见此法不灵,接着,又作出撒娇的样子,抱着她爹的胳臂,摇晃着说:“爹!您说,闺女做的有啥不对,您老数落就是了,今儿是咋得啦?何必无缘无故的吓唬人,你说嘛,要不,干脆,打闺女一顿,出出气,咱有事说事,千万甭这样,要是把您老气出个好歹来,今后,您让闺女还咋有脸做人嘛!”

    你别说,小莲子的这番话,屠夫听后,憋在心中的那口气还真是消了不少。当然,他更了解三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只不过,隔着心气尚未全消,当下,气中带怪地回了一句“这么晚才回来,瞎跑一天,快把爹急疯了,告诉爹,今儿都干啥去啦?!”

    她不慌不忙随口应了声,说:“爹!对不住!谁知道,玩着玩着玩忘了,老爹放宽心,今后再也不敢了。”

    屠夫娇怒地瞪了闺女一眼,随后,朝三麻子摆了摆手,说:“三子!快回吧,俺爷俩说说话,你瞅瞅,还害得你跑一趟,这二斤下水拿去,辛苦你了。”

    三麻子见郭美莲气得牙齿咬得咯吱吱响,而且,一个劲斜眼瞪着他,恨不得上前活吞了他的感觉,所以,听得屠夫跟自己说话,边思考边答应,人家是父女亲情,当初,真不如把他们的奸情说了,爱咋着咋着得了,事已至此,现在再说,反倒成自己撒谎了。没辙,只好低下头,躲避着郭美莲鄙视的目光,顺手夺过二斤猪下水,贴着墙角逃走了。

    三麻子走后,小半天,父女二人谁也没吱声。屠夫蹲在院子里抽着旱烟,既不说话,也不吃饭;郭美莲见此情况,按照往常的习惯,再次来到她爹的跟前,趴到他的后背,边捶背边娇声娇气地说:“爹!莲子知错了,不该回家晚了,不懂得心疼老爹,今后天天陪在爹爹的身边,再也不敢瞎跑了。”闺女的撒娇道歉,这才哼哼了两声,说:“吃饭!吃饭!你娘早早不在了,家里就咱爷俩,往后,要是有啥心事,不好意思跟爹说,你就跟隔壁的程姨说说,千万甭做糊涂事,你要有个好歹,俺这把老骨头就没法活下去了,听见没有,啊?!”

    她嗲声嗲气,心虚地回应道:“爹!俺记住了,您老放心就是了,您的闺女,没人敢欺负,甭说他不敢,就是他敢,有您老在,还能饶得了他嘛!”

    闺女如此一说,屠夫嘿嘿笑了笑,这才恢复了一点情绪,接着,起身进了厨房,从锅里端出饭菜,摆好码齐,安抚闺女坐下吃饭,而他自己则依然显得心事重重,数次欲言又止,随后,捧起半碗菜,拣起一个白黄相间的馒头,叼在嘴上,一声不哼,蹲到院子的石墩上,咬一口馒头,吃一口菜,蹲在那里,边吃边想自己的心事,这碗饭一直吃了老半天还没有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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