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斩字真言
现字诀下的视线中，一股黑气正从楼下猛蹿上来。
杨羽再次唤出横刀，深吸一口，北方独有的冷冽气息灌进胸腔。
观察四周确定无人后。
他选择闭上眼眸，嘴角轻启： “决！”
决字真言念出，他的身躯百骸仿佛涌入无穷的力量，连拿刀的手腕都有些微微颤抖。
一种疯狂的战意在胸中奔腾。
睁开双眼，瞳目在急剧增高的压力下攀上血丝。
杨羽宛若身处古战场中，面对冲锋的千军万马纹丝不动，手里的横刀也变成一柄真正的战刀。
“杀。”
喉咙发出嘶哑低沉的音节。
仿佛预判到鬼婴的偷袭，转身，杨羽双臂把横刀斜斩而下。
鬼婴双手死死的抓住刀背，但巨大的惯性仍将刀刃送进它的脖颈间半寸，并直接予以击飞。
撞到小楼后面一颗水桶粗的古杉上，啪嗒摔落斜坡碎石地面。
伤口处，溢出缕缕黑气。
和一行浓稠的污血。
鬼婴吃痛，哇哇怪哭一声，猛蹬地面再次跃上小楼。
张口便咬。
杨羽根本没有多想，本能的横劈竖斩，在鬼婴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碾压的力量。
甚至撕开皮肉，触及白骨。
横刀表面被污血所染，升起冉冉的白色烟雾。
大道在无情吞噬鬼婴的痕迹。
如此激斗十几个回合。
似乎怕了。
鬼婴脚踩在楼顶的边缘，手指刮擦着地面，眼睛死死的盯着杨羽手中的横刀。
以及，眼前如鬼神般疯魔的男人。
若从外观看，杨羽的状态极不对劲。
他的双目赤红无光，紧咬着牙根，身子轻轻颤抖。
这是肌肉用力过度，精神将要失控的表现！
杨羽的决字真言确实在透支身体，师尊对他说过，决字真言不弱于任何一种强行提高实力的秘法。
但这种猛烈的刺激之法，亦有时间限制。
亢奋的状态，最多，再维持三分钟的时限。
鬼婴似乎看穿虚实，只在杨羽周围警惕的绕行，稍一打斗便立即拉开距离。
凭借其灵活的身形，让杨羽数次无功而返。
因为某些原因，决字真言状态下，杨羽无法念出缚字真言与定字真言。
随着横刀将一块墙砖劈成碎块，决字真言也到达极限。
再拉扯下去，杨羽将丧失后撤的余地。
灌入全身的蛮力如潮水般退散，杨羽勉强稳住身形。
胸中喘着粗气，四肢逐渐冰冷麻木。
似乎捕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
鬼婴嘻嘻怪笑两声，身躯忽然暴涨，骨骼咔咔作响，转眼就长成成年人的模样。
面容狰狞，利齿尖牙。
浑身青筋黑皮，先前被横刀砍出的伤口也在逐渐恢复。
指甲摩擦着墙壁，鬼婴的黑瞳仿佛嘲笑般的盯着杨羽。
“不疯了？”
“你竟有灵慧？”
杨羽皱着眉梢，缓缓吐出一句。
鬼婴咧开巨嘴：“灵慧？呵呵，我本该可以降生，作为真正的人，拥有真正的智慧。”
“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要害村子上的所有人？”
杨羽暗道，最起码瓦格勒大叔，不会害人。
“他们在远处袖手旁观，便有罪！”
“我降生时，看到的不是笑脸，而是漫天的火焰。”
“那些人把我们当成灾祸，说我是邪童降世，一把火便把屋子点了……”
鬼婴自顾自的说着，越说越癫狂，仿佛陷入某段回忆。
杨羽听出几分缘由：“虽然可怜，但天道有天罚，人间有律令，你身上已染因果，早晚必遭清算。”
“哈哈，清算？你说得对，我刚出来就把那些人清算了，灰都不剩。”
“接下来，轮到你了！”
杨羽调动精神，喝道： “缚！”
黑色的缎带凭空出现，死死地缠住鬼婴的身体。
他跨步向前，横刀送出，使出全身力气，斩在鬼婴的脖颈上。
但只嵌入表皮分毫，没有实质的伤害。
鬼婴歪头，张口便咬住刀刃。
尖牙闭合，刀身应声破碎。
杨羽眼疾手快，捏起一块碎片划过鬼婴的双目。
经过先前的观察，他发现鬼婴的弱点很可能就是这里。
“啊！”
果然，鬼婴凄惨的尖叫了一声，眼眶流出黑血。
一身煞气泄了大半。
鬼婴的体型迅速缩小，再次变为原先诡异孩童的模样。
局势在瞬间转化。
杨羽强行提振精神，第三次用斩字真言唤出大道横刀。
噗呲一声。
刀尖插入鬼婴额头。
横刀轻震，泛着微微的亮光。
鬼婴的生机湮灭。
刀身和鬼婴的身形，缓缓消散于虚空。
大道在机械般的清除它们存在的痕迹。
杨羽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虚弱的身子，完全瘫倒在屋顶的一角。
结束了吗？
咳咳~
他的嘴角因为决字真言的反噬，流出几缕鲜血。
三年前的那场战斗，斩字真言一开始便只剩半边。
经过师尊指点，他的斩字真言，就朝着完全化形的路子走了。
但他可见过师尊念出的斩字真言。
斩字一出。
无形的大道铡刀悍然落下。
再强的妖兽，也会授首落毙。
横刀，是斩字真言的第一层化形。
陌刀，为第二层真形。
偃月刀，当为最终真意。
三层斩字真言的化形境界，独属于他，却何尝不是一种无奈之举。
有形对无形，终归少了一丝大道眷顾。
他踉踉跄跄的走下街道。
一股冷风，打着旋，卷起数道枯叶。
忽然。
杨羽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瓦格勒大叔正用凝重的眼神盯着他，身上披着灰袍，脊背隆起。
全身的肌肉膨胀的像头棕熊。
身后，隐约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
“果然是你。”
瓦格勒大叔叹息一声，示意杨羽慢慢走过来。
“大叔，虽然我现在状态不好，但还是能看到的。”
话还没说完，杨羽的脚步陡然加快，直奔瓦格勒而去。
背后掀起一阵罡风。
阴恻恻的怨恨声传来：“还我儿性命！”
现在想想，是他疏忽了。
既然有鬼婴存在，其母说不定也会生变。
且往往子母连煞的几率很高。
刚才他的脸都快贴到鬼婴他妈胸前，幸亏瓦格勒大叔弄出声音提醒了他。
不然，被一把搂过去。
那后果，让人忍不住凉意窜到脚底板。
虽然瓦格勒大叔看上去也有些异常，但明显后面紧追不舍的那只更加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