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鱼上钩了
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番薯的秧苗终于全部插进了一百多亩土地中,王元礼也回了王家庄做上任之前的准备。
如今茶馆的生意王宇已经基本不管,只要定时核对一下账目,与周月末排练好后续几天要说的评书,剩下的时间王宇彻底地放飞了自我。
连续多少天了,王大官人竟然都没有睡过懒觉,说好的躺平呢,说好的去江南过娇妻美妾的性福生活呢?
怎么每天都累得跟狗一样,天天地忙碌。现在终于大多事都不用自己操心了,已经搬到自己的宅子里的王宇,连续几天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起来吃点儿饭,便让老马夫赶着马车拉着自己和锁儿去城外农庄转悠一圈。
兴趣来啦便在河堤上的树荫下将帐篷一支,在河岸上将鱼竿一架,斜卧在树荫下看鱼儿上钩。
王宇的鱼钩上自己带着锁儿挖的蚯蚓,至于鱼钩甩到河里能不能钓上鱼,王宇并不在意。
锁儿很爱吃鱼,不过王宇是北方人,并不擅长做鱼,因此家里很少吃鱼,每次见哥哥钓鱼,小丫头都充满了期待,甚至早早地就拣好了树枝,等待哥哥将鱼儿钓上来。
每一次都是满怀希望的开始,结果却是失望的离开,似乎鱼儿专门在跟王宇作对,连续钓了几天,连个小虾米都没有钓上来。
甚至锁儿都开始怀疑哥哥到底会不会钓鱼,又是一天钓鱼的开始,锁儿问王宇:“哥哥!今天能钓上来吗?”
“放心,今天哥哥肯定能给你钓几条大鱼,今儿咱就吃烤鱼了。”
小丫头尽管有些不信哥哥能钓上来鱼,还是兴高采烈地去拾柴火。
王宇支好帐篷,架好鱼竿,便在树荫下躺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哥哥!鱼漂动了!”
“好!哥哥这就去提竿。”
“钓上来没有?”
“来晚了,鱼又跑了!”
小丫头生气地哼了一声:“就知道又是这样!”
“别着急,这回哥哥保证不闭眼,就盯着鱼漂,说啥也得给锁儿钓上一条大鱼。”
可是,懒病也是一种病,盯着盯着王宇的眼皮又开始了打架,正要闭眼睡着的功夫,忽然有人说话道:“朋友这帐篷很不错,不知是在哪里买的?”
王宇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穿道袍的中年人,这人身高放到后世有一米八左右,一张四方大脸,颌下留着一寸多长的短髯,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这样一个高大威猛、相貌堂堂的中年大帅哥站在王宇跟前,让王宇感觉自惭形秽。这让王宇很不高兴,你凭什么比老子帅?
“你谁啊!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十恶不赦之罪吗?”
“某没听说过,朋友这罪名是哪条王法定的?”
“以前没有,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中年人笑了,嘴里低声嘟囔道:“本以为此子与众不同,是个高人,没想到是个无赖。”
王宇耳朵尖,将这家伙的话一字不差全部听在耳朵里,当时就不干了,一骨碌身坐了起来怒道:“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不说人话?”
来人被噎了个半死,心说这小子说话怎么难听,看这做派打扮,身边还有女眷相陪,十有八九是哪个家族中的纨绔子弟。
自己不过是过路回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人家不愿说,那就走吧,一念至此便抬脚准备离开。
王宇没想到这个大个子的脾气还挺好,此人的衣着打扮、气质相貌,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怎么就走了呢,再聊五毛钱的呗!”
中年人停下脚步,回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王宇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兄台既然来了,那就多待一会儿,干嘛那么着急的走!”
“某不敢扰人清梦,那可是十恶不赦之罪。”
“你已经扰过了,我也已经醒了,既然犯下十恶不赦之罪,那就罚你跟我聊天赎罪吧!”
来人忽然感觉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令人厌恶,再说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人的这顶帐篷是从哪里得来的,便拱手道:“那就叨扰先生了!”
“等一下鱼上钩了,再不钓上一条鱼,我那妹子可真生气了。”
王宇快步跑到鱼竿旁,提竿甩臂一气呵成,一条半斤多重的白条便落在了草地上。
锁儿正在草地上玩耍,看到哥哥终于钓上了一条鱼,高兴地一溜小跑跑过来,将鱼从鱼钩上解下来,丢进了一旁的小桶里。
“哥哥!快点再钓,一条不够吃!”
来人看着天真烂漫的锁儿,心中暗暗称奇,这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纯真的女娃。要知道如今的礼教越来越严格,对女子的约束越来越多,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娃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话走路都要合着规矩。
似乎感觉盯着人家的女眷看有些不礼貌,来人赶紧扭过头看向王宇,只见王宇重新挂上鱼饵,再次将鱼钩抛进河里,将鱼竿固定在支架上,回头对来人笑道:“抱歉,鱼上钩了有些激动。”
“无妨!某也是性情中人,这一点先生与某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如此甚好,聊天最烦的是话不投机,若是与聊不到一块儿人聊天,那简直就是鸡同鸭讲,老哥怎么溜达到某的庄园来了?”
“某孙名传庭、字伯雅,本是朝廷吏部郎中,只因不满朝中宦官当政、阉党横行,所以选择辞官归隐田园。
走到卢沟桥,贪恋沿途的美景,不知道不觉中便走到了这里,看到先生的帐篷很是新奇,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说你是孙传庭?”王宇吃惊地问道。
“怎么先生听说过传庭?”
“有所耳闻,听友人说过,当朝有位孙伯雅是位性格刚直之人。”
“先生谬赞了,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某姓王,名宇、字玉轩,忝为信王府典簿,一个不入流的小官。”
“你就是王玉轩,信王亲自点名要的王府属官?”
“孙先生竟然还知道王某?”
“别忘了传庭没有辞官之前是在哪里当官,任何人进入官场,哪里有不经过吏部的。
像你这样不入流的小官,本来并不在传庭的视线里,不过你是信王亲自要的人,而且还是个商贾,因此某便对你有所印象。”
“你说说,这是不是缘分,等下鱼又上钩了。”
孙传庭没想到这位信王看重的小官竟然如此的跳脱,丝毫不像个官样子,不过这人倒是并不招人讨厌。
这一次上钩的又是一条白条,只有四五两重,王宇骂骂咧咧地道:“怎么又是一条这玩意,这东西怎么这么贪嘴。”
这白条味道倒是不错,可是就是太小了,平常能钓到七八两的都算大的,偶尔若是能够钓上几条一斤多重的白条,那都是撞了大运。
“王先生喜爱垂钓?”
“谈不上喜欢,王某喜欢徒步旅行,因此钓鱼也是野外生存的一项技能。”
“王先生是如徐振之一般,一生致力于游遍天下大好河山吗?”
“孙先生说的是徐霞客吧?”
“正是此人!”
“王某可比不上徐霞客先生,这位老先生那是将旅行当成了毕生的事业,而王某不过是个爱好而已。
不过若是有机会见到老先生,一定会顶礼膜拜。”
“王先生不觉得此人有些不务正业吗?”
“扯淡!人家花自己的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且一生致力于实现自己的目标,别人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吃你家大米饭了。
如果有前后眼,王某可以保证,徐霞客先生将比大多数所谓的务正业者更值得后世纪念。”
“王先生这话对孙某的脾气,就凭着徐振之一辈子执着只做一件事,这份执着就值得孙某敬佩。”
抛去历史名人的光环,王宇发现这孙传庭还真是个性情中人,这样的人都比较纯粹,值得人深交。
“看来我们之间还是很有共同点的,既然如此何必这么客气,若是孙先生不嫌弃王某是个不入流的小官,王某便称呼孙先生一声伯雅兄。”
“这有何不可,某就托大称一声玉轩老弟了。”
“好!”王宇发现二人说了半天话,还一直在草地上站着,便大声喊道:“老王头,搬个小茶几两个小凳子过来,顺便把茶具拿过来。”
牵着马让马在草地上吃草的老马夫听到王宇的呼喊,立刻答应一声,将马车上的茶几、小凳子以及一套茶具搬了过来。
二人相对而坐下后,王宇开始生火烧水,等着水开的时候,王宇问道:“伯雅兄这是准备回老家吗?”
孙传庭点点头道:“是要准备回老家了,朝廷乌烟瘴气,根本就不能施展胸怀抱负,不如归去。”
王宇摇摇头道:“伯雅兄这话小弟不赞同!”
“为何?”
“伯雅兄是给谁当官?”
“当然是给大明当官,不然还能给谁当官?”
“不!当官分为两种,一种是给上官当官,一切以上意为准,一种是给百姓当官,当官就是为了给百姓做主,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不知伯雅兄是给谁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