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年底
游公子浑浑噩噩地被王承恩领走了，今天与王宇的交谈彻底地颠覆了他的认知。
尤其是王宇最后说的‘两子’，更是雷的游公子外焦里嫩，再想往深了追问，王掌柜却不再说话，反而劝说他今天接受的东西太多了，需要仔细消化。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天启五年的腊月没有三十，明天就是除夕，宫里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肯定没有时间再溜出来。
过了年正月十六之前，整个京城都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王掌柜也有可能回家去过年。
要十多天都无法见到王掌柜，这日子可怎么过，信王朱由检越想越心烦。
“大伴！你认为那王掌柜说的怎么样？”
“奴婢不知，不过王掌柜说的‘枪杆子’、‘钱袋子’奴婢到觉得很有道理，朝廷若是兵好，辽东之事又怎么会久拖不决。
可是想养好兵，就得有钱，当兵的没钱可不会为朝廷卖命。因此就这一点来说，王掌柜说的倒也没错。”
对于朝廷户部缺钱的情况朱由检是清楚的，每年单单一个辽东军饷就让朝廷喘不过气来，就朱由检了解到的情况，朝廷现在连宗室的俸禄都已经停发，国库收入依然不够用。
到处都是伸手向朝廷要钱的地方，如今朝廷实际的当家人是魏忠贤，皇兄并不愿意管这些琐事，只要地方要钱皇兄就会让魏忠贤想办法，也难怪魏忠贤吃相如此难看了。
可是读书人为何如此反对朝廷征收矿税，江南抗税的事件此起彼伏，就连神宗也不得不妥协，如今的魏忠贤也一样的麻烦缠身。
尽管阉党现在牢牢地掌握着朝局，可是每天弹劾魏忠贤的奏疏依然不断，民间甚至已经将魏忠贤妖魔化了。
可是朝廷已经如此艰难，辽东的战局却依然是节节败退，这到底是为什么？
朱由检心烦意乱的时候，王宇正在与锁儿一起包饺子，除夕夜不吃一顿饺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的年味儿。
茶馆儿的员工都已经回家过年，只剩下一个无家可归的老马夫留在了茶馆儿过年，茶馆里显得非常的冷清。
昨日周月末完成评书预演后，王宇自掏腰包请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吃完饭后便给所有员工都放了假。
所有人都过了初十再回来上工，古人注重年节，大过年的都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给员工放假回家过年也是一种福利。
除夕早晨一起来，兄妹俩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肉馅是在肉铺直接买剁好的猪肉，冬季的京城蔬菜种类稀少，不过北方人大葱却并不缺乏。
大葱的辛辣呛得王宇泪流满面，锁儿见王宇流泪，以为哥哥想家了，拉着哥哥的胳膊问道：“哥哥是想家了吗？”
王宇微笑着说道：“是大葱辣眼睛了！”
锁儿怀疑地看了王宇一眼，继续和着手里的面团，小丫头一边和面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哥哥！饺子是什么味道的？锁儿还没有吃过饺子。”
“哥哥老家有句俗话叫‘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躺着’，可见这饺子有多美味，哥哥老家的饺子有各种各样的口味，比如我们现在要做的猪肉大葱、还有牛肉馅的、三鲜馅的等好多种馅料，想吃什么馅的饺子就能吃什么馅的饺子。”
“哥哥家里一定很有钱吧，都能想吃什么吃什么，在没遇到哥哥前，锁儿从来就没吃饱过，有时候要不到饭的时候，连着饿上两天，只能喝水充饥。”
锁儿还是极度的缺乏安全感，这大半个月的日子在锁儿看来就像是一场梦，说不定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王宇放下菜刀拉起锁儿说道：“以后再也不会有吃不饱饭的日子了，哥哥向你保证，以后锁儿想吃什么都可以。
有哥哥在不会让锁儿受一点点儿的委屈，哥哥希望锁儿能够快快乐乐地成长。”
“哥哥也是，哥哥有什么烦心事也要告诉锁儿，锁儿是哥哥的亲人，最亲的亲人。”锁儿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锁儿的这句话却让王宇的心情彻底崩溃，另一个时空里，面对失踪的自己。父母不知道会多么的绝望，兴许这个时候正在相对垂泪吧。
“傻孩子，过年了要高兴，咱不哭，过去的苦难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那么苦的日子我们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过好以后的每一天。”
“嗯！不哭，哥哥也不哭！”
锁儿很是心灵手巧，尽管从来没有做过饺子，王宇只示范了一遍，锁儿就学会了如何擀皮。
锁儿负责擀皮，王宇负责包，很快兄妹二人就包了一大堆，饺子煮好后，王宇让锁儿将马夫老头儿叫过来一起吃饭。
老马夫受宠若惊，他在茶馆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掌柜的会邀请一起吃饭，所有人都瞧不起他这个无儿无女的老鳏夫。
老头儿见了王宇，立刻满脸堆笑，露出缺了几颗门牙大黄牙，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笑的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连连给王宇鞠躬：“小人谢掌柜的赏饭！”
“行了！你老人家就别那么客气了，王某来到茶馆这么长时间，每日忙于茶馆的革新，还没时间与老爷子亲近，今日倒是个很好的机会。老人家贵姓？”
“不敢称贵，小人从小就被卖进王府为奴，已经忘了原本的姓氏，进了王府就一直在马厩当差，府里的人都叫小人王马夫。”
王宇明白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大多数卖身进府的下人都要改姓，王马夫不是忘了自己的姓，是根本就不敢提自家的姓氏。
这王马夫在王家应该也是不怎么受人待见，若是受待见的下人，府里往往会将粗使的丫头配给府里成年的下人，生下的孩子就是最可靠的家生子。
很明显王马夫没有这个待遇，当了一辈子的老光棍，如果没有王宇的到来，也许用不了几年丧失了劳动能力，可能会被茶馆赶出去，在某一天饿死荒野就是他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