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除夕
大明朝如王马夫这样的可怜人遍地都是，就算王宇圣母心泛滥也救不过来，想要改变这种不公平的社会，唯有从上层建筑到社会根基进行一次彻底的变革。
对于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王宇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个本事，他能做的只有尽力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好。
“老王头儿，现在还能赶车走远道吗？”
“掌柜的放心，每年开春儿，小人都跟着李掌柜南下采购茶叶，这条路小人熟悉的很。”
“有道是老马识途，过了年，你还得跟着王某南下一次，这一次咱们换几个地方采购茶叶。”
“只要掌柜的吩咐，小人没话说。”
“好！来坐吧，陪某喝几杯。”
“小人哪敢跟掌柜的同桌而食，这不合规矩。”
“让你坐你就坐，我这个人没那么多的规矩，王某初来乍到，还想听听你给王某介绍一下咱茶馆以及周边的风土人情。”
“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桌子上放着四盘小菜，一盘京城非常流行的六必居酱菜，一盘老醋花生，一盘软糯的小葱拌豆腐，一盘王宇亲自动手做的红烧肉。
主食是三大盘饺子，一人面前放着一盘，锁儿也听不懂大人之间的对话，自顾自地埋头干饭，一大盘饺子很快就见了底，看着小丫头还想再吃，王宇又从自己的盘子给她拨过去几个。
“锁儿！吃了这几个不能再吃了，吃多了容易积食，会把胃口伤了，以后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儿。”
锁儿乖巧地点头，快速地将自己盘子里饺子吃完，又吃了几块红烧肉，便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捂着耳朵看外面的孩子放鞭炮。
王马夫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吃东西的时候也不敢放开了吃，在王宇给他倒了几杯酒，几杯辛辣的烧刀子下肚后，王马夫的胆子大了起来。
“掌柜的！您是好人，小人给您提个醒，京城不是久留之地，这大明怕是要亡了。您要有机会还是奔南方去吧，咱这北方不养人啊！”
王宇精神一震，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马夫竟然有这么强的洞察力。
“老王头！不可胡说，我大明如今圣君在位、满朝圣贤，就算外部有建奴在辽东跳梁，也不过是廯疥之疾。”
老王头端起酒杯‘吱喽’一声，抿了一大口酒，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掌柜的！您不是咱本地人，根本不了解咱北方的情况。
小人实话跟您说吧，打小人记事以来，这冬天一年比一年冷，到了夏天又是旱一年涝一年，北方的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老百姓快活不下去了呀！”
王宇心中无比震惊，震惊的不是一个只会赶车的老马夫有多么高的见解，而是震惊于一个老马夫都能看透的道理，而满朝公卿却看不到。
老马夫的话再对比明末时期各种反智的各种操作，不得不让人怀疑大明朝的精英们其实已经放弃了大明朝，只有少数几个心怀天下者还在苦苦挣扎。
不然怎么可能整个朝堂竟然会形成不做事的升官，做事的杀头这种奇怪的现象。
“老王头！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你难道不知道这些话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掌柜的，现在天寒地冻，流民都在四处寻找庇护之所，等到开春天气转暖，不用往外走，京城之外就到处都是流民。
这些流民若是活不下去，他们会做什么？难道他们会原地躺着等着饿死吗？”
王宇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知道老马夫说的一定是事实，陕北的流寇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崇祯只不过是倒霉，上位的时候正好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天灾人祸不断，士绅精英离心离德，大明朝这艘破船开始了不可逆转的倾覆。
与老马夫一番交谈，更坚定了王宇去南方的想法，崇祯二年之前一定要到南方去。
老马夫的饭量很大，除了王宇吃了一些，剩余的食物全部进了老马夫的肚子，王宇实在看不出这么个干巴巴的小老头，竟然能吃进去这么多的食物。
吃过晚饭，外面已经是暗夜沉沉，老马夫摸着圆鼓鼓地肚皮回马厩旁的屋子去睡觉，王宇担心今天锁儿吃的太多，就带着锁儿在院子里转圈圈消食。
打更人的梆子声由远而近，‘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已经定更了。
大明朝的夜晚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就连每年吐槽不断的春晚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强拉着锁儿转了好几圈，锁儿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转，小丫头无法理解哥哥对于吃饭的感念，从小娘都是告诉她吃了饭不能疯跑，不然容易饿。
可是哥哥却怕自己吃的太多，不容易饿。哥哥的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锁儿非常的好奇。
来到茶馆之后，王宇的装备就交给了锁儿保管，而且在王宇的指导下了，小丫头也学会了如何架设太阳能板给充电宝充电。
对于哥哥的这些宝贝，小丫头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些宝贝都是怎么做出来的。
小丫头知道哥哥的这些宝贝每一个都是无价之宝，如何使用只有哥哥一人知道，没有哥哥允许的时候，锁儿碰都不会碰这些宝贝。
为了感受大明朝的年味，王宇买了一些的鞭炮烟花，现代社会的城市里，已经禁止了烟花的燃放，王宇已经很多年没有燃放过烟花爆竹。
来到大明朝却让王宇有了燃放的机会，由于火药是管制物资，大明朝的烟花爆竹价钱很贵，就是王宇也没敢多买，只是买了几挂鞭炮和几根能够窜上天的烟花弹。
锁儿看着哥哥将鞭炮用竹竿挂起，小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催促着哥哥：“哥哥快点了！”
“好！”
线香触碰到鞭炮的引线，引线燃起火花，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锁儿捂着耳朵高兴的又蹦又跳。
两挂鞭炮放完，又开始燃放烟花弹，随着引线点燃，一颗颗的烟花弹飞上天空，在漆黑的天空中炸开绚烂的烟花。
“哥哥！真好看，就是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