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权衡利弊
怪不得那封信被退了回来，原来公子瑾府被拆了。李青派的信使只会送到去处，又岂会亲自送到人手里。偌大的京城，要找到风瑾也并没有想象中容易，那人只是信使，当然不会再办下去。
那辛辛苦苦被我们搭建起来的家园，说没有也不过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情，我也很难受，可至少现在风瑾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我咬了咬唇，重新问他：“那你现在住哪儿呢？我是说，在京城。”
“皇宫别院。”
风瑾淡淡吐了四个字，可我却听着入耳惊心。那里确实属于皇宫的一部分不假，但却地处京城郊外，也并非什么避暑闲暇之地，只有那些犯了事的妃子和宫人才会被安排在那里。美其名曰皇宫别院，实际上和大牢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圣上把风瑾送到受罚宫人才去的别院，意味着他并不避讳男子的身份。更重要的是把契丹质子给看紧了，让风瑾再也无法起居自由。
我在柳月楼经历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可至少我身边还有姐妹相伴。而风瑾待在别院，亦不可能与别人结识，只会比以往更孤独，更寂寥。
之前闹的别扭，现在顷刻全无，被中的双手十指交叉，被外的我也是靠到了风瑾的怀里。“那日子很不好受吧……公子，可惜我没法在你身边了。”
他笑了笑，亲吻着我的前发：“傻丫头，明明是我不能陪你，你自责什么？”
我捧起那张枇杷的脸，实在是觉得委屈：“我没有自责，只是感慨……但，你非要这样亲我么？不能变回去吗？”
风瑾摇了摇头，我想他化作女子应该不太容易，容貌体型都需要调整，一定比化作风珉时更难。
却又听见耳旁传来的，柔声里带着一丝羞涩：“我不能，若绮，不是做不到……只是如果变回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抱你，而你也一定阻止不了的……若绮，现在我们还不可以。”
说什么不可以，要是真有那么多不可以，我的肚子就不会那么大了。
我拗不过风瑾，又去咬他的耳朵。那明明是带着女子坠饰的耳垂，却被我咬得通红，那是从本体里泛出来的颜色，我又怎么忍心狠狠咬下去。
“枇杷”环抱着我，却在我耳边继续倾诉：“别闹，若绮！很快，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一定也回到你身边了，到时候你要我怎么补偿你，或者你要怎么教训我，都没关系。”
那时，我曾信誓旦旦地要教训他，最后却还是被他牵着走了。
“那要多久呢？你是如何打算的，我要怎么才能帮你？”
风瑾顿了顿，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什么都不用……若绮，你能把自己照顾好，母子平安，便已经足够了。”
“我不要！”我推开风瑾，再次委屈道：“为什么总是把我放在这种立场，难道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朝廷的人毒死了……对了，你身上的毒！”
一直在弄清真相，却忘记了最最要紧的事情。刚刚那紊乱的脉象，意味着风瑾身上的余毒加剧了，甚至要比之前舒雯女官用金针的时候更严重。
我急忙摸索着他的衣服，却未料风瑾的障眼法如此绝伦，那件女子里衣底下藏的东西，可要比枇杷原来的样子惊涛骇浪得多。
“什么恶趣味！你身上的毒呢？快点把肩膀露出来给我看看！”
风瑾却装作被调戏的丫头一般，别扭地轻声喊了几个啊。被我用力拍了一下，才重新笑了出来。
“真没想到小姐还有这种兴趣……好了，若绮，我知道那毒性，没事的，我找过舒雯女官看过了。他们在别院的食物里果然还是下了毒，幸好我不必完全仰仗那些东西生存，别院里有好多野果，我的人也会给我送吃的来。”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一样……倘若我真的不懂医，一定是被他骗了去。
“风瑾，我刚刚和你说过吧，不准有一句假话和隐瞒。”
他的笑停在脸上，嘴唇合了又开，说话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清气：“若绮，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
我不是不想听这种话，但不是现在。我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逼迫着他不得不坦白。
“这毒，一定能解，但现在不行。我必须让大梁天子认定，我的命已经在他手里了。他这个老狐狸，没有那么简单松懈的，只有这样他才会放任我在别院，而不是直接关在天牢里。若绮，我离他远些才可以布局，而且也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来看你。”
“那你有没有想过，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我忍着心里的悲痛，一字一句地发出警告：“你不一定会被陆少秦砍死，也不一定会被圣上处决，但饮鸩止渴却一定会让你死的。”
我紧紧地握着他微凉的指尖，继续把话说下去：“我想和你，和风瑾在一起，从来不是为了做什么王妃，我只要你活着。可我知道，我是不能阻碍你的，谁也不能阻碍你，而你也一样阻止不了我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在千钧一发之际能够想到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那双汉人女子的双瞳里，饱含着浓墨一般的漆黑，若是风瑾自己的眼睛，那必然是要更好看的。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我还是忍不住亲吻上，那看上去完全不属于风瑾的双眼。
“若绮……”风瑾的眼皮在颤抖，连带着樱瓣一样娇俏的嘴唇。
他也想吻我的唇，我却在那时避开了。“枇杷”的脸上泛着红，可还是咬住了颤抖的唇。
“若绮……我答应你，无论在什么时刻，我都会第一个想到你，还有这个小家伙。”风瑾把手又抚上了我的小腹，那里因为渐起的暖意让我无法拒绝。
“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你一个人在疆域才要小心，陆少秦对你有心，但他至少还算是正人君子。不会在这时候对你出手……可李旭这边难以控制，父王也一样肆意行事，如果两国再生纷争的话，这疆域之地才是最危险的。如果陆少秦拿你做人质，切记不要逞强，他不会伤害你，你一定要等到我来保你。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等我，可……”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会等你，风瑾。我，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