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缠绵幽怨
在这里脱？这个风珉怕是真的疯了吧！即便这里是寻欢作乐的柳月楼，也从没有如此浪荡到逼迫姑娘当众脱衣服的恶行。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手却不由自主地拉紧衣襟。
可风珉却像是很享受我的害怕一样，还冷冷得笑出了声。
“呵，你是想让我亲自动手？”
月娥刚刚被风珉训过，现在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而奈琉从头到尾都眼神悲怆地看着我，像是在预告一场不幸。
不幸……我都进了柳月楼，还有什么能更不幸的呢？无非是失了身罢了。
我不想让风珉碰我，自己放松了手指脱下那身杏色的褙子……
在露出抹胸之前，窗外突然飞进了一件银色铁甲，如花盘杂技般在屋里旋转了一周，最后直接落到了我的肩上。
风珉拍案起身，破门而入的人正是陆少秦还有李青等一干官兵。
陆少秦从不带军队里的人来乐营，即便是李青也不曾相伴。而如今带着众多人马，这说明他并不是来见我的。
陆少秦扫了我一眼，旋即对风珉怒目相向：“契丹六王子好兴致，来我大梁的疆域也不打一声招呼。”
风珉是契丹六王子？我记得风瑾是契丹皇室幼子，却不知排行第几。
“招呼？我契丹人可不像你们大梁人这么拘于礼节，本就是寻欢作乐，还需要特地写文书告诉使官我来狎妓？”
风珉的声音更冷一些，我这才发现他的汉语说得也极为熟练，只是语气有些刻意，让人听着不适。
陆少秦对他的反问表情更是不快，见我在旁裹紧了铁甲，又站到了我的身前像是要挡住别人的视线。
“风珉王子，你既要来，不论什么原因但必须文书批准。否则……”他顿了顿，又道：“即便是契丹王入境，我也会奉命请他出去。”
一时之间，偌大的雅庭寂静无声，没有人敢插入风珉和陆少秦的对峙之中。这两人明明长着不同地域特征的面容，此时却散发着相同冷冽凌厉的气场。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能感受到风珉强烈的视线。仿佛是能穿过陆少秦和他的铁甲，直接看透我的身体。
这让我非常不舒服，可我知道我不能瞪回去，我不能让月娥为难。
“哼……好一场英雄救美，倒真是会演。”
风珉这话像是对我说的，但下一秒却只是留下了傲然离去的背影。
“既然陆都尉如此果敢尽责，我今日便卖你一个面子。”临走之前，风珉又侧头补了一句，“毕竟日后，我们会经常相见的。”
陆少秦没有理他说的话，却下令安排李青带队跟在风珉后面，直到确认他出城。
看见风珉迈出柳月楼，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其他姑娘们估计也是一样，月娥则长吐一口气，蹙着眉头好像在盘算什么。而奈琉甚至像是腿软，一时跌坐到了椅子上，也不知刚才经历过什么惊险。
我走到奈琉身边俯首询问，她却勉强地对我摇摇头，有些事情或许她也不愿再提，我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等我安慰完奈琉，才发现陆少秦并没有离开，仍然站在我的身后。
“陆公子找我有事？”我小心问道，生怕自己又哪里惹了另一个祖宗的麻烦。
他表情如故，看不出开心或者不开心，伸手指了指我身上的铁甲，说道：“这个，可以还我了吧。”
我仿佛才想到肩膀上不自然的重量，连忙苦笑着赔不是：“抱歉，陆公子等我一下，我马上还给你。”
陆少秦不置可否，没有回答我的话。我只好拿起刚刚落在地上的褙子，略作欠身，准备回房换好衣服把铁甲还给他。
可我刚走出雅庭没几步，却发现他居然还是跟在我的身后。我想他应该会在我屋外等着，谁知道前脚开门，后脚就被他闯了进来。
刚赶走了一匹狼，又来了一只虎，今天我是撞了什么倒霉运？
“你进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马上就还给你吗！”
话音刚落，那只扒拉着铁甲的手腕便被陆少秦抓住，铁甲滑落了一半，肩膀也露出了一半。
“他碰你了吗？”他语气生硬，眼神却几乎和风珉一样，灼烈地看着我露出的半肩。
天下乌鸦一般黑，对羊来说，是狼是虎本就没什么区别。
我挣脱不开，只好拿另一只去推他：“什么碰不碰的，我刚脱衣服你不就闯进来了吗？”
其实我也不敢告诉陆少秦之前陪酒的事情，毕竟现在风珉已经拍拍屁股走了，我可不想让他拿我泄愤。
最可笑的是，我说完之后，陆少秦的脸色便好了许多，见我表情吃痛的样子，这才松开了我的手。
我知道他是不打算出去的，反正一个肩膀也是看，半个肩膀也是看，索性当着他的面哐啷一声就把铁甲脱在地上，旋即一手钻进袖口，迅速换上了我的杏色褙子。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陆少秦的表情也千变万化来不及鉴赏。
我把铁甲从地上捡起来，正准备还给他道谢。身子却忽而一轻，原来我竟被陆少秦打横抱了起来。
“你，你，你要，你要干嘛？”我忆起了上一世的某些画面，心里暗道不好，可嘴上却语无伦次：“我刚刚，我吐……我刚刚吐过，你快放我下来！”
我拼命捶打他，他却怔怔地看我，仿佛我才是那个破坏气氛的人。
“你不舒服？”
“废，废话！”我赶紧假装难受，再次蹙起了眉头：“当然不舒服了，我刚被那个谁，吓坏了……”
陆少秦叹了口气，但还是把我抱到了床前。就着横抱的姿势，他自己却坐在了床榻上，而我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这个动作让我像个孩子一样窝在他的胸前，感觉上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我记得风瑾也曾这么抱着我走在街上，那时的我也一样想要被放下，但心里更多的却是害羞。
“你若害怕， 便抱着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他淡淡地道，我却不知如何回应。
陆少秦从来没有这么珍惜过周若琼，总是想当然地戏弄，仿佛若琼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而陆少秦对若绮正好相反，仿佛是对待稀世珍宝，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什么危难关头他都会第一个冲出来，为了救若绮他可以不顾一切，更何况是身外之物。
而现在也是，即便是心里想要的不得了，却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想，上一世的绮娜也是这么被他爱惨了吧，所以他才会那么恨我，恨到想要杀死我。
陆少秦见我没有反应，还是忍不住主动抱紧了我。我感受到脖颈传来的温热吐息，心里却拔凉了一半，他若是想要我，我真的能拒绝掉吗？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我或许今天也会栽在风珉手里；甚至更早之前，当我被祜奇卖进乐营开始，便会和别的姑娘一样卖笑谋生。
可我真的不愿意啊！即便沦落至此，我还是想着一线生机，我想说不定风瑾可以提前回契丹，这故事的结局会改变……我一直在努力去对宿命，可这一切又仿佛是痴人说梦。
陆少秦的唇蹭在了我的颈间，收不住的泪水也在刹那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