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初遇风珉
风珉明明长着一张和风瑾极为相似的脸，但气场和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他上上下下打量我的眼神非常露骨，如果眼睛也可以吃人的话，我感觉自己至少被他生吞活剥了三次。
这样的视线让我非常不舒服，特别想转身逃走，可身后的月娥用手指顶了我的腰，暗示我这个贵客不好得罪。我只得低头垂目，假装一副温婉柔顺的淑女模样。
在官场，淑女是人人追捧的；而在欢场，淑女却是无人问津的。
风珉却没有就此作罢，而是提起了桌子上的一坛子酒，脸上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
“只罚一杯酒，也太便宜你了，至少得喝完这一坛！”他把酒直接塞我手里，容不得我拒绝。
我正犹豫要不要喝，身后又传来月娥的轻声指点：“你可以慢慢喝，但必须要见底哦！”
这意思我懂，无非是喝一半倒一半那种风月场上的把戏，可当我刚提起酒坛，却未料身上多了一份重量，原是风珉一手揽住了我的肩膀。
“没错，你坐下来慢慢喝。”他把我压到了座位上，可手臂仍然架在我肩上，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这个动作更像是我被他抱在怀里，也可能是其他姑娘司空见惯的陪侍。可我却是第一次在柳月楼被男人这么亲密接触，更何况这件契丹舞衣还是轻薄露肩的款，也就是说他的手直接碰在我的肉上。
不管这人和风瑾有什么关系，我现在都无法思考了。肠胃泛起一阵恶心，皮肤上也可能起了鸡皮疙瘩。
手里的酒坛子却提醒了我，喝完是不是可以走了？我瞄了一眼在旁的月娥，她冲我眨了眨眼睛。
这才再次提酒，就着坛子张嘴倾倒。倒酒的时候刻意提高了酒坛的角度，这样可以倒得快些，嘴又来不及喝完。多余的一部分酒水顺着下颚流淌，滑过脖子直接浸湿了衣服，但我假装不知，就这样继续喝酒，直到喝完。
“你喝那么急干嘛？”
耳边传来话里同样带着酒气，我正欲回答，却未料到风珉的手从肩膀移到了脖颈，甚至手指还在磨蹭皮肤上沾湿的酒痕。
略带薄茧手指划过每一寸肌理，让我更能感受到清晰的触感。可他却没有就此放手，还有一路下探的趋势。
天呐！我沾湿衣服是为了借换衣逃遁，而不是什么湿身诱惑！这样下去简直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半坛子的酒意又正开始上头，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眼前出现一个妖娆的身姿，又硬是挤在了我和风珉中间，下一秒我整个人都被推倒在地上。
恍惚抬头，竟是奈琉霸占了我位置，整个人坐在了风珉身上，脸上带着我从不见过的风情：“风珉王子，那样的小丫头有什么意思，让我奈琉和您玩……”
我听不到她后面说的话，因为奈琉那嫣红的嘴唇已经咬上了风珉的耳朵……风珉也没有因为我被推开而气恼，反而转手就搂在了奈琉的腰上，一时之间，满室香艳。
我这才清醒过来是奈琉救了自己，也不管风珉看不看得见，赶紧起身谢安：“大人，小女略有不便，我先……”
还未说完，月娥轻轻踢了我一脚，这是让我不要多说直接下去的意思。我心领神会，趁着风珉和奈琉腻在一起，悄悄退后从一旁的珠帘下逃了出去。
我终于明白了羊入虎口的心情，这个风珉也太可怕了吧！他和风瑾岂止气质不像，人品更差之千里。风瑾虽然风流，但不至于下流。可风珉看上去相貌堂堂，但行为简直是色中饿鬼……
我想起他磨蹭我皮肤的触感，胃里又泛起一阵恶心，回了房就把刚刚喝下的半坛子酒给一起吐了出来，这才好受了一点。又卸掉了脸上的浓妆，也把那套讨厌的契丹舞衣换了下来，换上我日常穿的杏色褙子和缟素长裙。
正待歇息，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若绮！契丹王子找不到你，在发火呢！你快点过去！”
发火？因为找不到我？可刚刚他不是还和奈琉如胶似漆吗？怎么现在又想到我了？
我来不及细想，又担心风珉责怪帮我逃脱的奈琉和月娥，都没来得及梳妆，便火急火燎地赶去了会客的雅庭。
我再进去的时候，发现之前坐席上陪酒的姑娘全都站到了一旁，地上散落了一堆破碎的杯碟和狼藉的酒菜，而月娥和奈琉则是站在风珉身前，神色紧张。
看来真的是闹开了……之前柳月楼也不是没人闹事过，但有月娥这掌柜在总能顺利摆平。可如今连月娥都没有办法解决，这风珉王子果然不好对付。
既然他要找我麻烦，自然不必连累别人。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大步走到风珉面前，欠身说道：“风珉王子，刚刚是我肠胃有些不适，怕坏了您的兴致，这才先行……”
话音未毕，风珉却开口打断了我：“你穿的这是什么？”
他说的是汉话，不是契丹话。
他说汉话的声音也很像风瑾，可是语气极冷，话里带刃。
我却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穿的什么？当然是衣服了，难道是嫌弃我穿这套衣服丑吗？
可我不好反问，便如实用汉话回答：“回王子的话，这是我就寝的服饰，刚刚那身衣服湿了，我这才换上的。”
“这是大梁的衣服，”他的语气依旧冷冽，“你是契丹人，契丹话都说不好，却把汉话说得如此流畅？”
我以为即便是契丹王子，进了这疆域的柳月楼的门，就不会在意什么大梁人契丹人。更何况这里两国的姑娘都有，两国的衣服都穿，两国的言语都讲，又何必拿这些来挑刺？
我淡淡地回答，“因为我从小生在大梁，比起身上契丹的血脉，我还是对大梁的生活更熟悉一点。”
话音刚落，月娥便冲到了我前面：“王子您可别怪她，若绮这丫头从小烧坏了脑子，不记得往事，而且她还神志不清，说话也一直口无遮拦的，您……”
“闭嘴。”风珉止住了月娥的求饶，眼睛却如饿狼盯上猎物一般紧紧地瞪着我：“脱掉。”
不就是换回契丹的衣服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叹了口气道：“我这就回去换掉。”
“在这里，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