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三
这天，胭脂街茶艺楼来了位小厮，十几岁的年龄，眼睛很干净。
他的地位很高，在茶艺跑了几年堂的老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传言他是老板的亲戚。
这个人自然就是李虚，帮派成员大多以小厮、小贩、家丁等身份混杂在人群中。
他从上一个小喽喽那里接手一个茶楼小厮的身份。
茶楼是青虹的产业，茶楼里的打杂工作不需要帮派成员做，只需要负责茶艺与周边几家店铺的安保工作。
“还好不用给人端茶倒水。”
李虚坐在门槛上，心里松了一口气。
“李哥，要不要给您倒杯水？”十三是个特别机灵的小伙子，三年前进入茶艺工作。
他讨好得来到李虚身边，双手重叠在腹部，看起来有些局促。
“十三啊，大家都是打杂的，没必要对我这样，有这份心就够了。”李虚说话的时候看着十三的眼睛。
他从十三眼睛里看到了渴望，看到了贪婪。
是啊，那么年轻的一个帮派成员。
“行了，你别跟着我了，回店里做事吧。”
李虚支开十三，出门闲逛，开始第一天的工作。
刚出茶楼，李虚就看到几个身着制式衣物的家丁簇拥着一对年轻男女在街上横行。
一时间，整条街道被他们弄得鸡飞狗跳。
李虚注意到，那个女的有意无意朝茶楼这边观望。
等他们进入胭脂店后，李虚便返回茶楼。
十三看到李虚回来，提着一壶茶屁颠屁颠走过来，“李哥儿，要不要给他点警告？”
说实话，十三这句话整得李虚挺无语的。
“咋？要不给送你去当差？”
十三呵呵一笑，挠了挠头。
李虚可不管这些，他现在的身份是帮派成员，年轻气盛，行事嚣张一些是可以理解的。
“你这么闲，帮我盯一下那几个乞儿，他们中有人消失立刻跟我说。”
李虚指着街道角落的一群乞儿，吩咐道。
“得令！”十三干劲十足。
两刻钟后，李虚屁股还没坐热，十三就兴冲冲道，“李哥儿，有俩乞儿走了。”
“嗯，这封信晚些时间你拿到刘府，一定要亲手交给管家。”
十三欣然应下。
李虚经过那家胭脂店，发现那对男女还在挑选胭脂，心中有了主意。
他来到街角，站到乞儿的面前，“跟你们背后的人说一声，做事别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这儿行乞不得？官差老爷都没管那么宽咧，你一个茶楼的小厮，凭啥？”
“就是，就是。你多我们一个脑袋还是咋的？”
几个乞儿七嘴八舌嚷嚷起来。
很快，附近的人群开始对李虚指指点点，指责他欺负弱者，不要脸。
这些人，刚才对横行霸道的那些家丁，可是唯唯诺诺的。
“说完了，对吧？”
李虚伸筋展骨，全身上下噼啪作响。
所有的声音都小了下来，他们发现，这个人好像有些不好惹，于是都闭嘴了。
三两拳下去，一群乞儿滚落在地，嗷嗷叫。
揍完他们，李虚神清气爽。
这些乞儿死倒是不会死，也不会致残，就是痛。
他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现在这里是谁管的。
“喂，打这些乞丐让你这么舒服？要不要我跟你过两招。”
那对男女，出来了。
家丁把李虚围在中间，神色不善，跃跃欲试。
同一条街道的帮派成员早就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他们躲在人群中。
“刘公子说的什么话，我哪敢跟您动手啊，您金枝玉叶，少一根毫毛，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消消火，哈。”
李虚说完，拔开家丁，欲离去。
家丁在他的强大的力量下，被拨了个踉跄。
刘公子显然也看得出李虚不好惹，“算你识相，年轻人做事不要太绝。”
“那是，那是。”
李虚抬抬手，没回头。
“李公子，他们好可怜哦~~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人欺负。”
这时，刘公子身边的女人开口了。
刘公子此时有些尴尬，不想在佳人面前落了面，可李虚看着也不好惹，明显是帮派里的人。
“站住，打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刘公子最终小脑战胜大脑，开口大喝道。
“行，行，就依刘公子。”李虚回头甩了一两银子，稳稳当当立在乞儿们面前。
“他们还是孩子啊。”
女人再度开口，扯了扯刘公子的袖子。
她这句话一开口，茶味浓郁，李虚甚至觉得，她身上的茶味，比茶楼里的还重。
“算了，晾他以后也不敢再这样做，这次就放过他。”
刘公子带家丁走了。
人群中的帮派成员很失望，他们还想着扬名邕城呢。
刘府的次子，正是个好对象。
那枚银子，乞儿们没拿，他们不敢。
混胭脂街的都知道，茶楼里的人说话才作数。
刘公子可以一走了之，他们可不行，如果去其它街道，就要跟其他乞丐重新争地盘，不划算。
再则，此事是他们先坏了规矩，没有提前打招呼。
李虚前脚刚到茶楼，其他帮派成员随后就来了。
“小伙子还是没清楚自己的身份啊，这都不吃一口？哥几个可是饿了不少时日。”
一个浓眉大眼的胖子眯着眼笑道。
“有得吃，胖哥。那娘们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估计是拍花子。”
“竟有此事？”胖子一拍桌子，整个人站起来。
胭脂街，归属青虹管，他们现在代表的是青虹。
这条街，不允许拍花子出现，他们名声太差了，容易影响生意。
“别急啊，胖哥，我捎封去刘府了，等着便是。”
“看你年纪轻轻，做事挺老啊。”
胖子作为资深外围，距离成为内堂成员仅一步之遥，稍微一想，便清楚其中的道道。
“哪里，哪里，这事是胖哥指点的，我可没花什么大力，说几句话而已。”
李虚对公事的几个帮派成员都做过了解，清楚他们的本性。
胖子听了这话很高兴，开始给李虚说帮派里的趣事。
一会后，十三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怎么回事？”胖子看到他这模样，有些不悦。
茶楼里的小厮是外围成员的供给之一，他们通过几年观察才会被吸纳。
“没…没事。”
李虚仔细看了看十三，发现他衣服没脏。
“街角那有块银子，取了去。”
“刘府的人敢动我们的人？不想来这边了？”
胖子是个冲动的人，李虚明白了。
怪不得他干了十年都还没成为内堂成员。
深夜，李虚伏案疾笔。
家兄亲启：
弟不知何故，气盛怒旺，几欲出手。
然，处境不佳，何解？
李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