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恶念生
“李少侠，撑住！”
镖头拔起身形，向身后回援。
“这，就是人类在生死之间的抉择？”李虚不清楚这瞬间镖头心中想的是何物。
他只知道，自己就算再强，也有限度。
一口气就那么多，那么长，出个十来拳就得换气。
如果我撑不住了呢？
想到这，李虚手中的拳劲，弱了几分。
“这就是亲疏有别？”
李虚没办法指责镖头，也不会把自己放在弱者的定义上。
只是…心中平静的湖面，起了些波澜。
“哥哥，让我去找娘亲，好吗？”
稚嫩的声线，柔和的音律。
“好啊。”
李虚战斗的时候一般不开口。
“骗人是小狗哦。”
李虚故意被其中一个匪类抓伤，身子顺势侧过。
婴儿车‘嗖’的一下从他身边掠过。
“哥哥，你是个好人！”
李虚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好人。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这番动作，会不会被家兄指责。
他只知道，如果与婴儿动手，自己的胜率不大。
镖头还在的时候，两人互相配合，他心中丝毫不惧。
越过李虚的婴儿车，扎入镖师中，镖头还没来得及反应。
不管是什么东西，一旦出现裂痕，很轻易就能被凿穿。
就像镖头对战场局势做出的判断，给他与李虚这个不太牢固的团队撕开一条小缝。
就像此时李虚的心境，波澜生，恶念起。
他们的行为或许是下意识，甚至本人都没能察觉到不妥，是本能的反应。
只是，给团队带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威胁。
婴儿车、婴儿，两物是老虎，镖师们则是待宰的羔羊。
残肢、断臂、红的、白的，一股脑铺在容道上。
冲杀一阵后，婴儿车放弃打闹，深深看了一眼李虚，继续追寻。
婴儿的离去，让有气无处撒的镖头把气撒向那些被复活的人。
除了婴儿，这些被复活的人被打得四分五裂，消灭一空。
镖师折损的人手比上一次还要严重，仅余下三成。
镖头和李虚很有默契，没人提出上前支援。
镖师们习惯了听从镖头的命令，同样没有人提出。
处理完伤势，埋葬完折损的人手，众人才不紧不慢离开。
活着的沈默不语，逝者同样无言。
“为了赚银票，把脑袋别在腰间，值得吗？”李虚心中问自己。
如果自己家境没有那么优渥，是否也如他们一般，在乱世中苦苦挣扎？
不对，吾现在不就是在挣扎吗？
一家数十口性命的消陨，一座良田下的坟冢，一群如狼似虎的仙人。
家兄，这该如何是好？
烦烦烦！
干脆把他们都杀掉算了，管他三脉同支，管他乡村邻里，管他仙家神人。
吾，要杀尽一切！
李虚眼神重新坚定下来。
四肢百骸内生出一股钢铁般的劲力，它们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明劲，水到渠成。
渐渐的，镖师们发现，李虚变了。
他的眼神，坚韧不拔，杀气喷涌。
他的气质，宛若巨山，厚重高大。
“明劲生，恶念起！”镖头喃喃自语。
劲是武者追求的终极境界，它分为三层，分别为明劲、暗劲、化劲。
明劲出，身体坚若磐石，外形威严稳如山。
劲出，仙退。
是江湖上流传最广泛的说法，当然，有江湖人给自己贴金的成分。
不过从侧面也说明，武者的劲，是与仙人抗衡的手段。
“恭喜李少侠，此行过后，江湖上当有少侠的一席之地。”
镖头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人生都活到狗身上。
“侥幸。”李虚心中非常得意。
此时的他，明劲在身，若是再对上那个掌柜，可以三七开。
三息，七拳，他裂开！
等众人追上前方的队伍时，并未发现婴儿的行踪，它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伺候贵妇人的嬷嬷同样消失无影，那些贵妇人还在述说着闺房秘史，仿佛嬷嬷不存在一样。
不知为何，李虚有些厌恶这些贵妇人。
他觉得，人不应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哪怕是表面上，也该做一下面子功夫。
“那个嬷嬷，我看不透，应该是个修炼有成的仙人。”镖头一点都不在意那些贵妇人的态度。
甚至一点安慰手下的想法都没有。
“别管她们了，该付的佣金，他们不会少一分。”
“我们这些人，对生死早就看透了。”
“走镖，走的是一个生死有命，图的是一个富贵在天。”
“好好休息，等到了邕城，哥哥带你见见世面。”
镖头休息去了，他得时刻准备着其他危险。
李虚不认同镖头的话，他认为，既然现在处于同一条船上，大家应该相互顾忌彼此的感受。
一边在讨论风花雪月，一边在暗舔伤口。
此举，不妥。
李虚向她们要了一辆马车，钻入其中…
给李妄写了一封书信，李虚陷入梦乡。
书信的内容只有四个大字：弟安，勿念！
再次见到嬷嬷之时，已至邕城下。
只见她步履匆匆，神色憔悴。
除了答应多给的两成佣金，还附送些疗伤药。
嬷嬷给李虚一个地址，并嘱咐他一定要登门拜访。
李虚答应了，没说拜访的时间。
镖头想带李虚去花街，李虚以身体有恙为由拒绝。
高调可以，但是得有个度。
与镖头分别后，李虚去了一趟胭脂店，购买大量胭脂水粉。
容貌必须改变，那些觊觎坟冢的仙人一定会通缉自己。
改变容貌后，李虚花了点钱，成为青虹派的一名喽啰。
喽啰是帮派中地位最低的外围成员，他们负责撑起帮派人数与杂事。
李虚被安排到一条繁华的街道，胭脂街。
这条街最大的买卖是胭脂等护肤产品，客人大多是女眷。
因此，保护她们的安全，便成为了李虚等小喽喽最大的任务。
这种任务，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会吃挂落。
甚至某些时候还会被拉出去顶缸，给大人物出气，所有分配到这里的小喽喽都是没什么后台的。
很不幸，李虚就是以这样的身份进入青虹。
当然，作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派对他们往往有着较高的容忍度。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犯了原则性错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