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这一次的杀手和以往的一哄而上有所不同,显然是有备而来——
兵分几路,有计划、有组织地去瓦解他们的力量,而且对他们的招数套路明显比之前更为熟悉,对打得很是吃力。
而且,杀手根本没给机会让楚东婉掏出东东,束手束脚的,无法展示宝剑的威力。
后知后觉,在集体被分散为个体被包围在各个角落时,他们才看出其意图,然而再聚集已经来不及了,大家只好专心应付眼前的状况。
“救命啊!救我!”香饽饽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现在只管躲闪,根本来不及反击,渐渐的,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生擒了,高声呼救起来。
姜西朗瞟了一眼,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银针如天女散花直刺脖颈,抓住香饽饽肩膀的杀手一个不慎,栽倒在地。
许是看出了暗器的厉害,杀手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身手敏捷地躲过数次袭击。
双方竭尽全力想致对方于死地,然而谁又杀不了谁,逃又逃不出,这样下去不行啊!
怎么办?怎么办?楚慕祁慢慢有些招架不住这四面八方的攻击,硬碰硬是不行的,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楚慕祁快速跑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地,幻化为一个虚影在中间瞬移,就像一个虚无的影子,一晃眼就不见了,杀手举着刀面面相觑,突然被一撞后退几步,一个开口被打开。
身形疾若闪电,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楚慕祁一一撞开了几个开头,随后拉着楚东婉起飞到一棵树上,喊道:“赶紧使出宝剑。”
刻不容缓,楚东婉将东东从灰色布条中解放开,以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将内力集中到右手臂,缓缓移动,直至内力萦绕满了东东,接着往追过来的杀手方向一劈,轰隆一声,楚东婉猛地吓一跳,差点儿脚滑从树上栽倒。
只见那群杀手被劈了个外焦里嫩,头发炸起,衣服上还有火星点点,电流游走,整个人像冰冻的鱼干般直挺挺地左晃右摆了一下,僵直地面朝土地扑去。
“快让开!”楚东婉大喊。
此时地上的人群乱成一团,像被冲散开的蚁群到处乱转,楚东婉的一声呼喊让大家瞬间找到了目标。
于是杀手纷纷跟在姜西朗他们后面,害怕稍一分开就被东东劈个半死。
这下杀手就像个跟屁虫一样甩都甩不掉,时不时还偷袭一下,一群人在前面跑啊跑,一群人在后面追啊追,就像一支整齐的蚂蚁大部队。
楚东婉将东东往左移一下,又往右移一下,如此来回几次,为避免误伤同伴,迟迟下不了手。
姜西朗往东趁机解决一个杀手的脑袋,往西砍断一个杀手的手臂,往北飞针封喉,往南脚踹膝盖……
你打我夺,你逃我追,你追我跑。
杀手怒不可遏地将火力集中在姜西朗的身上,其他人也不追了,就是这时候,楚东婉将东东拦腰半砍断了如游蛇般的队伍,杀手又死伤了一些。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杀手们从来时的气势汹汹到现在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七零八落地负隅顽抗着。
见时机差不多,姜西朗他们开始奋起直追,局面倒过来了。
许是知道大势已去,杀手们咬开藏在嘴巴里的毒嚢,不一会儿,七窍流血,中毒而亡。
不过眨眼之间的事,阻止都来不及。
姜西朗就近查看一个杀手的中毒情况,确是回天无力,死翘翘了。
解决了他们,该解决她了——
“你们怎么一脸严肃,可是有什么想对我说?”香饽饽被楚慕祁和楚东婉拉到一个角落,其他人则在后面打扫战场,她试图转移注意力,“嘿,瞧我不够机灵,打了一战,大家肯定饿了,现在我去做些好吃的。”
说着便想开溜。
“哎,别急。”楚东婉扯住了她的衣摆不让走,将纸条递过去,“你不解释解释吗?”
看到这张纸条,香饽饽神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初,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关:“这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啊!难道有人泄密?”
说着还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演技可够得上梨园的戏旦了。
楚东婉简直要气笑了:“难道这不是你写的,你送出去的吗?!”
“不是我!”香饽饽想都不想就反驳,其实她心里有底气,因为她会两种字体,而这一种,她从未示于人前,想来别人肯定查不到她身上的。
这个还是向姜西朗学习的,不过他也不知道。
若没有足够的证据也只能是被怀疑,今后需谨慎些再下手了。香饽饽心里暗想。
“任你再如何狡辩,只要你做过了,总会露出马脚!”楚东婉冷哼。
香饽饽梗着脖子,努着嘴,一副好像只要我不认错,我就没有错的态度,谁逼她低头就死磕到底!
楚东婉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从前那个贴心姐姐撕下温和的面具,只剩狰狞与狡猾。
“任你咬死不认,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跟着了,虽然姜西朗是你的主子,你不如想一下怎么跟他交代吧。”楚东婉不欲与她多说,转身就走。
楚东婉气冲冲地来到姜西朗的面前,没好气地将纸条塞进他的手里,哼道:“你的人,我不想再看到了!”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姜西朗一头雾水看着楚东婉大步流星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楚慕祁反押着走过来的香饽饽,再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思索一番就猜到了来龙去脉。
这是香饽饽亲手所写,在决定带她一起上路时,他曾派人秘密调查她的起居习惯,偶然发现了她会用两种字体写食谱,而且这么多年来看上去她对凌霄山庄还是忠心耿耿的,谁知道会发生今天这一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姜西朗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我……不是我……”香饽饽有些不敢和他对视,下意识反驳道。
“我知道是你写的,我见过。”姜西朗打断了她的话。
他笃定的样子,让香饽饽接下来想要狡辩的话尽数吞进肚子,看得出他对她很失望,她一下子就泄气了。
她突然狂笑起来,在这将明未明的凌晨尤显可怖,状若癫狂:“为什么?还问我为什么!”
她戳着姜西朗的心脏,悲愤道:“我给你们作牛作马这么多年,你们说往西我不敢往东,说上刀山我不敢下火海,老黄牛一样伺候你们一家老小,可是你们还不满,一直对我诸多挑剔!我真是受够了!”
“这从何说起?”姜西朗不明就里,“若你有意见,直言便说,我也不是那苛刻之人。”
“你看你看,你又是这样,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天经地义。”香饽饽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话说得好听,你们一家子,三天两头追问我有没有研究出新菜式,实在可恨!”
“吃吃吃,就你们会吃!就你们嘴刁!哪会考虑我整宿整宿睡不着,就连做梦都是在做菜,才换来你们难得的“不错”二字!”香饽饽像是苦水找到了宣泄口,一排而尽。
“你们当我是什么!一个会做菜的狗!高兴了就叫唤来摸摸头,不高兴了就一脚踢走……”
越听越离谱,姜西朗觉得好大的一口锅盖下来,解释道:“我们之所以问你有没有新菜式,是看你乐于其中,不好扫你的兴,鼓励你罢,没想到你竟歪解了。”
“我们又什么时候把你当狗使唤了!”姜西朗继续追问。
“难道不是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香饽饽冷哼。
这理由简直牵强至极,姜西朗也明白了:一旦她有这样的念头,是听不进去别人说什么的了。
“凭什么叫你们总是顺心如意,我就是看不过眼,非要叫你们尝尝不如意,受尽千磨万难!”香饽饽瞳孔放大变红,面目狰狞,狂笑着,如走火入魔。
魔怔了!
姜西朗不愿再与她纠缠是非对错,直言道:“既然你如此不满,从此我放你自由罢,念在以往,也不追究你引人追杀我们的事,从此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苍天啊!狡兔死走狗烹!你们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香饽饽包袱也不收,头也不回走了。
“就这样放她离开?”楚慕祁看完整一幕经过,现在才插得上话,担忧道,“夜长梦多。”
“放心,我有方寸,若她再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我也不会一再忍让。”
“既然你有安排,那就好。”楚慕祁对他这般处理也不好再置喙什么。
知道这个结果,楚东婉也做不出赶尽杀绝的事,只能就此作罢。
再说张富贵被晏九和燕语先行一步秘密带往渔阳后,经过层层关卡,在三查验,终于有人将他带到了肖毅的面前。
看着跪在前面瑟瑟发抖的汉子,肖毅嫌弃地皱了皱眉,语气不咸不淡:“你就是我表弟?”
孩提时是有个远方的表弟在一起玩了一段时间,后来他举家搬迁,就没怎么联系了,再听说是姑丈姑妈丧生于一场火灾,而表弟不知所踪。
多年不见,记忆淡薄,模样早已不记得了,肖毅虽然开始对这个表弟的身份存疑。
后来在交谈中倒勾起了不少儿时往事,那份疑心慢慢放下,倒也诚信对他好起来。
张富贵就在肖毅的身边住下了。
而且,张富贵更是见风使舵溜须拍马混得风生水起,以至于江湖之中也渐渐有了他的传说——
“听说武林盟主肖毅从老家来了一个远房表弟,仗着表哥的身份到处为非作歹,这不,今天抢来张家小娘子,明天霸占陈家田地,后天……”
“简直丧尽天良,唉……”有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怎么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若不是……他这乞儿哪有今天这番境遇!”
“听说肖毅感念手足之情,又想那张富贵一路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而来,吃尽了苦头,所以对这唯一的小表弟多有怜惜之意,一再纵容。”
“所以说肖毅还真是有情有义!”
……
“呸,去他……有情有义!”当这么一句话传到耳边,楚东婉简直要气炸了,恨不得立刻向世人揭穿肖毅那丑恶的嘴脸。
一句不那么文雅的话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去。
“慎言。”楚慕祁不悦地看着在原地走来走去暴躁得像只发怒的小老虎,淡定地喝了口茶,“这不也是在计划之中吗?”
楚慕祁也是在后来才知道他们这个计划,不过他也认为这对肖毅起到什么大作用,给他添添堵罢了。
而陆沣兰明显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听着只言片语,看他们时不时眼神交流一番,猜不透其中缘由,只当他们听不得肖毅一句好话。
也是,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肖毅现在越纵容,张富贵越为非作歹,日积月累,总有一天小火星会爆发大火球。
……
没了香饽饽的通风报信,再经过一番易容,走在路上倒没再遇见乱七八糟的刺杀,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渔阳。
而后天,激动人心的武林争霸赛就要揭开帷幕了。
“你这客栈青天白日空荡荡没一个客人,你竟然告诉我没房了,是不是瞧不起我们,爷有的是钱!”楚东婉气势汹汹地掏出鞭子往柜台一甩,再将一锭金子扔到掌柜的怀里,一副强买强卖的凶样!
行走江湖,柿子都是挑软的捏,你若胆小怕事,人家可能会得寸进尺认为自己厉害得不行,更不将你放在眼里,越要欺负于你。
虽然他们伪装得破破烂烂,寒酸得很,但是住客栈的钱还是给得起的。
瞧那掌柜的,捧着金子就舍不得放开了,左看看右看看,见钱眼开,说的如是。
他下一句肯定会说有房间了。楚东婉如是想到。
掌柜笑成了一朵雏菊,启齿掀眉,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演绎着讨好,看他们的眼神犹如财神爷:“爷,真不是我不想做你们的生意,实在是前天有人已经把店包下来了,若不这样,几位爷去我家歇息,就在不远处,可好?”
说什么也不想把金子再给出去。
行走江湖,人比人,永远有人比你有钱,大事为主,莫争闲气。
反正他们只要一个落脚处,几人对视了几眼,微微颔首,楚东婉点点头:“你那处可有足够的房间?”
一听,有戏,掌柜赶紧回道:“有的有的。”说着扭头对着那边在擦桌子的店小二说,“阿贵,看店!”
“好嘞!”阿贵将抹布往肩上一搭,冲掌柜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