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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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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楚东婉哼哼哧哧地把老妪扛回去床上藏好,累得只想化作一条咸鱼平躺了。

    倒不是楚东婉起了什么菩萨心肠,看这孤寡老人疯疯癫癫三餐不饱才带她回去,而是想着她应该在这里生活许久,许是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且看她疯癫之时还是对大雨恨之欲死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遇见了,哪怕是有人故意设坑,也要查个一清二楚才罢休。

    谁知刚安置好老妪不久,就听见燕语和晏七的争吵的声音传来——

    晏七,阴阳怪气:“你小姐倒是没良心,我主子现在还生死不明,她倒好,救出去后就没去看过一眼,想来现在也睡下了吧……你放开我,我要去问问她,良心何在……”

    燕语,怒气冲冲:“虽说你家主子昏迷不醒,但我家小姐也是才九死一生回来的,休息一下怎么了……再说了,你家主子又不是没人照顾……”

    晏七嘟囔:“这能一样吗?主子缺的是人照顾吗?或许她在场,主子会更快醒来一些……”

    ……

    两人在门口间拉拉扯扯,一个想进,一个拦着不让进,闹闹嚷嚷的。

    楚东婉假装才被吵醒,打着哈欠开了门,懒懒散散地环抱着双手,很不耐烦地瞥了他们一眼:“吵什么,刚做了一个美梦都被你们吵醒了。”

    晏七:义愤填膺:“哼,你睡得倒香,我实在是看不过眼……”

    燕语立马接茬:“你看不过眼就闭上眼,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教你吗?”

    “你们吵得我头疼。”楚东婉扶额,继而拢了拢上衣,不欲与他争辩,“是我没有为人妻子的自觉,我现在、立刻、马上去夫君那守着,不等他醒来我绝不会离开他半步。”

    说着抬腿就往姜西朗安置的药房去。

    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晏七积攒了一肚子的埋怨之言通通只能噎在喉咙里,没机会说出口了,恨恨地瞪了一眼她的后背,也快步跟上去。

    燕语伸出两根手指做出一个“戳眼睛”的动作以示威胁,放出狠话:“再蹬,挖了你眼睛!”

    ……

    经过一番折腾,人就算是铁做的也扛不住累啊,精神一放松下来,在晏七出去熬药之后,也打发了燕语回去睡觉,楚东婉再也忍不住,就趴在姜西朗的床边睡着了。

    所以晏七在看到她非但没有照顾主子,睡得比猪还香时,两人一对比,一人伤得奄奄一息,一人睡得吧咂嘴香喷喷,一下子怒火就像翻涌的滔天大浪将他淹没,简直是气恨难消。

    他替他主子不值啊!

    ……

    楚东婉可没那么多心思去揣测顺应他的情绪,一边美名其曰“照顾”姜西朗,其实就陪在他身边看他吃喝拉撒睡,一边为扛回来的老妪编造了一个新身份:“我上茅房时发现她晕倒在地,问才知道她是扫茅坑的,这么大年纪了,也挺可怜的,我看不得这么可怜的老人,就让她呆在身边吧。”

    “少夫人,你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人。”不明真相的香饽饽立马给楚东婉颁了一个好人卡。

    也没人怀疑老妪的身份,毕竟虽然经过简单的清洗,但是她身上的气味可谓是臭飘几里。

    一旁的燕语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主子不是那无缘无故做好事的好人啊,不知道这次她又想暗搓搓搞什么事情呢,期待。

    看着香饽饽那信赖、崇拜的小眼神,楚东婉也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想起不久前刚被她一掌打晕,现被软禁在小黑屋的扫茅坑的老婆婆,捂着良心讪笑:“呵呵呵……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啦。”

    而香饽饽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心里更加认定她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了。

    楚东婉不敢明目张胆地将老妪随身带,借口她老人家体弱,不宜多见人,需要好好照顾,大多数时候也将她关在房间里。

    毕竟昏迷的老妪可以为她编造一个身份,但是当她醒来,若是对大雨还是骂骂咧咧,神志不清的话,想来肯定会引来诸多怀疑,打草惊蛇。

    而楚东婉预料的也没错,老妪醒来之后,又是歇斯底里狂躁地折腾起来,又是翻跟斗,又是攀梁而挂,龇牙咧嘴,抓耳挠腮,面目狰狞,一看到活人,就扑上去掐脖子咒骂——“大雨,你怎么还不去死!”“大雨,该死!”“大雨,天地不容你,去死!去死!”……

    那拼命的狠劲,说是要同归于尽都不为过。

    楚东婉心底一阵嘘唏:什么仇什么恨,简直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誓将对方挫骨扬灰啊!

    而走在前面,一进门被掐住脖子的燕语,很快翻白眼,吐舌头,眼看着就要断气,楚东婉赶紧上前解救她。

    别看这老妪瘦瘦弱弱的,但力气实在是大,楚东婉也是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绑在椅子上,再动弹不得。

    楚东婉俯下身,和她对视:“看清楚了,我不是大雨,你不如说说大雨是怎么害你的,我帮你报仇啊。”

    老妪看了她一会儿,神志满满回笼,喃喃道:“你不是大雨,不是大雨,大雨,该死,该死,该死的人是大雨。”

    大雨,该死,大雨,去死,大雨,死……这几个词,她真的听厌了,翻来覆去,就不能换个新鲜的说法吗。

    “以后你就贴身照顾她了。”楚东婉回头对燕语吩咐道。

    虽然大概猜到小姐留这老妪在身边是为了什么,但是一听到这话,燕语后怕地后退一步,捂着受伤的脖子,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蜿蜒而下,一想到刚刚差点儿就被掐死了,以至于她看到这个哪怕被绑着、任由摆布的老妪还是心有余悸。

    “小姐,我……”

    “燕语,你知道,在这里,我也只能相信你了,这是一项很重要的任务,燕语,你就答应我啦……”楚东婉走上前摇晃着她的手,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她。

    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叫人怎么忍心拒绝嘛。燕语心一软,脱口而出一个“好”字。

    闻之,楚东婉笑眯眯地松开手,拍了拍她肩膀:“那以后她就有劳你了,你一定要贴身照顾,不要随便让人见到她,她……”

    她踮起脚尖,贴近她的耳朵,低声将老妪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

    从被掐之后,燕语就对老妪的身份存疑,听完之后,了然地点点头:小姐果然是要搞事情,今天又是被委以重任的一天!

    白天的老妪和夜晚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就像换了个灵魂一样,她一下子转变成妙龄正俏怀春少女,逮着个人就当是她的康郎,爱对镜描眉敷粉。

    “康郎,康郎,你这是又跟我玩什么换装游戏吗?这次你装扮成女子的模样倒是比我还好看,讨厌……”

    老妪追着燕语跑,嘶哑的声音硬是拿捏成少女的腔调,这巨大反差让人恐惧的威力,可以和她晚上癫狂疯魔的模样相提并论,燕语恨不得脚踩风火轮,嗖的一下远离她几百丈。

    越是心乱,越是慌不择路,“嘭”一声,燕语一个没留意,脑袋磕上了柱子,整个人仰躺在地上,眼冒金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老妪就成功骑到了她的身上,嘟着嘴作势要亲去。

    晕晕乎乎中,燕语看到一张皱纹纵横交错的老脸慢慢凑近,她瞬间清醒,猛地起身,两个人的脑袋重重地撞到了一起。

    响声巨大,如果是两个西瓜的话,估计此时会是红汁迸溅的画面。

    燕语这下子是彻底被撞晕过去,成了砧板的鱼肉,任人采撷。

    楚东婉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视觉冲击大的画面,她飞扑过去,拎起老妪的领子向后一拽,成功保住了燕语的清白。

    “康郎,康郎……”老妪不屈不饶地挣扎着爬向燕语,嘴里喃喃,“康郎,你怎么了?康郎,你醒醒……”

    怎么又冒出一个康郎?

    头疼,脑瓜疼,楚东婉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捶了一下脑袋,灵机一动,有主意了。

    既然这老妪神智不清,认错了人,她何不将错就错,套她的话呢。

    想来康郎一定是她的情郎,她一定愿意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楚东婉清清了嗓子,将她的头扭转过来看向自己,问道:“你看我像不像是你的康郎?”

    老妪看了看倒地的燕语,再瞧了瞧挤眉弄眼的楚东婉,突然泪如泉涌,猛地扎进楚东婉的怀里,嚎啕大哭:“康郎,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呜呜呜……”

    楚东婉很快察觉到衣襟被泪洇湿一片,在这样真情实感面前,她的谎话连篇,让她感觉到良心受到了极大的谴责,但该硬下心肠骗人还是该骗的。

    “是啊,我回来看你了,你受苦了。”楚东婉轻抚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老妪明显很受用,回应她的是抱得更紧了,勒得腰差点儿都要断。

    楚东婉再接再厉:“大雨是你的什么人?”

    许是“大雨”二字刺激到了她,两人的关系瞬间由如胶似漆转变为势同水火,老妪说翻脸就翻脸,一把推开楚东婉,眼神裹着刀子般凌厉:“你不是康郎,康郎是被大雨害死的……都是大雨的错……大雨,该死,该死……”

    原来是情郎被大雨害死了,怪不得恨得牙痒痒的。

    楚东婉表示可以理解,大雨害得这么多人家破人亡,是挺该死的,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老妪却突然变得又哭又笑,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楚东婉,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思绪仿佛飘得很远很远,开始以一种讲故事的口吻娓娓道来:“大雨啊,是我儿子,我怀胎十月生的他。”

    咦?你们不是仇人吗?不是还隔着杀夫之仇吗?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母子关系?

    楚东婉怀疑她是说笑诓骗人,可是看她的表情,是难得的清醒和平和。就像经年后,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终于舍得将半生珍藏的或跌宕起伏或平淡如水的经历向人述说。

    她说的是真的。

    许是楚东婉的表情太过讶异,这成功取悦了老妪,只听她说:“小姑娘,你别不信,我就是大雨他娘,他脚底有一个红色的胎记,正是最好的证明……记得他一点一点在我的肚子里变大,那时我以为我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那段时光真好啊,康郎还在身边……”

    提到“康郎”,老妪的表情又转变为狰狞,尖叫着捂住脑袋:“都是他五岁那年整日闹着要吃山枣,康郎才会为了摘那两颗破枣摔落山崖,落个尸骨无存的结局!大雨……该死!我真恨不得死的是他,康郎就是被他害死的!”

    老妪说着说着跪坐在地上,双手狠狠地砸着自己脑袋,似乎将疼痛发泄在身体上,心中的痛就会好受一点点。

    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和难过。

    真相大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楚东婉冲上前,紧紧抱住她,阻止她再继续伤害自己。

    不过一会儿,老妪又开始呢喃:“康郎,康郎……”

    有这么一刻,楚东婉觉得只要生命不止,她就会一直念叨着“康郎”活下去,这或许已经成为她信念中的一部分,刻入骨血,铭记于心;又或许她是怕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她有一天会忘了“康郎”,念念不忘地等一个不可能等得到的回响罢了。

    父亲为儿子摘枣摔死,母亲因此记恨上儿子,这真是一件难过的事情啊,原本他们可以是很幸福的一家呢。关于这样的事情,楚东婉也不知道怎么评论,心里满是怅然若失的难受。

    老妪:“康郎……康郎……”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嘶哑,却叫人听得心都要碎了。

    楚东婉轻拍地安抚着老妪,回应着:“在呢……在呢……”

    听到回答,老妪身体明显呆滞了一下,连呼吸都放轻放慢,似乎怕惊扰了对方,但却又想把经年来的苦楚发泄,带着哭腔,说:“康郎……我等了你许久,你都不来找我,我很久都没梦过你了,我都快要记不得你的样子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找别的男人,然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还好,你回来了,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吧?没你的世间,日子总是难过……”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自说自话,又破涕而笑,似乎并不想听到回答,仿佛只要她说出来,也可以算是一个圆满结局了。

    “康郎,我累了,困了。”

    “累了,困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嗯,听你的,我们在梦里相遇吧。”

    “嗯,听你的。”

    老妪的身体渐渐放松,慢慢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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