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又是新的一天，阳光大大方方地将光芒洒照大地，晨风还带着朝露的湿重，拂过帐帘，沁入心脾的是青草的清香味。
楼外不断掠过三三两两外出觅食的小鸟，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地啾鸣而过，以至于楚东婉在睡梦中梦到和家中的八哥打了一架，更让人气愤的是，她竟然还打不过它，被它在头上拉了一坨屎。
她简直要气炸了，气急败坏地挥拳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明明没打中，手却一阵麻痛传来。
疑惑中，楚东婉迷糊着张开眼，发现原来是在梦中，而刚刚手打中的是床板，好在没一会儿，麻痛劲就过了。
她从床上坐起，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眼中并没有什么焦点。随手抓了抓一头乱毛，额前几根不听话的呆毛翘起来，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想起梦中发生的一切，以及之前在小破屋真的被鸟在头顶拉过屎，她就感到一阵胸闷，出气都不知找谁。
果然靠近山的地方，鸟多，吵闹，烦人。
……
燕语从外面走进来，见轻纱薄账内映出女子坐起的身影，她走过去，语气带着欢快地叽叽喳喳：“小姐，你知道吗？这附近有座山竟然种了杨桃和芒果，现在正是成熟的季节，香饽饽说要去摘些来做果干，待会我们一起去吧。”
燕语边说边掀开帘帐，只见床上的少女扭过脖子仰头看着她，青丝披散，乱糟糟的看起来竟然也有种蓬乱美，脸上的浮肿褪去后，露出细眉圆眼，明眸皓齿，鸡蛋壳一样的肌肤，白得生光，眉头微微蹙起，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连每根长睫都清晰可数，看起来美极了。
就像经过一夜，吸足了水分的娇艳欲滴的鲜花，傲然开放。
盯着瞧了一瞬，燕语一反应过来就拔高声音惊叫起来：“小姐，你脸上的蜇伤好了，恢复如初……不，感觉比之前的皮肤还要好。”
随后她又激动地跑去将铜镜献宝似的递到楚东婉的面前：“小姐，你看你看。”
楚东婉眼光微动，只见镜中的女子双眼也因讶异瞪得大大的，瞳眸水光潋滟，澄澈而灵动，杏眼下的卧蚕若隐若现，肌肤白腻如玉，当真是比以往好看了一些。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再捏了捏，好嫩，好滑。
楚东婉乐呵呵傻乎乎地笑了，因早上梦见的打不过鸟还被鸟在头顶上拉屎的郁气也一扫而光，毕竟谁不欢喜看到自己美美的呢？
香饽饽的祖传药膏真是太好用了，简直是行走江湖维持白肤美貌的灵丹妙药啊。
重谢，必须要重重感谢才行！
“小燕子，为本宫更衣打扮，本宫要大杀四方。”楚东婉眼神倏地变得犀利起来，嘴角偏右轻扯，气场都转变了。
燕语东张驾轻就熟地弹了一下袖子，然后恭恭敬敬地弯腰施礼，伸手过去扶起她：“喳。”
……
在燕语的巧手帮助下，楚东婉很快就打扮好了。
女子薄施粉黛，柔如黑缎的发髻间金钗生辉，明珠夺目。
一袭荷粉色的罗绸曳地望仙裙，娉娉婷婷，袒露的锁骨分明，肌肤莹白细腻，嫩唇柔软水润，用上等的胭脂点缀，如桃花般娇艳。
看向人时，双眼如猫样似的带着灵动活泼。
燕语一时间都看呆了，还是楚东婉弹了弹她的脑门，她才反应过来。
“走了，我们现在去找姜西朗。”
“啊？好，等等。”燕语说完就飞快地跑开了，不一会儿，又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铁棒，嘴里哼哼着：“幸亏我早有准备，这个是我在一个旮旯里找来防身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了。”
楚东婉看着她对于搞事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扶额：“扔了。”
“啊？”燕语一时没反应过来，迷茫的小眼神无措地看着她，还掏了掏耳朵，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半晌喃喃问道：“不是说要大杀四方吗？”
有武器加持更能凸显我方的汹汹气势啊！
楚东婉抬起艳如娇花的脸颊，再挺了挺胸脯，嘴唇上扬，眼尾也扬起，一颦一笑有种动人的风情。
“我要以貌服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像我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了，如果他真的觉得和大雨好，那我也不要跟他好了。”
“小姐，我们不如还是……打他一顿出气吧？”燕语思量再三，磨磨蹭蹭，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姑爷真的喜欢上了男子，你就是打扮成花孔雀，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楚东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乎在想要不要先将拆自己台的家伙痛揍一顿出气。听听，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吗！
燕语没注意到她逐渐晴转阴的脸色，还一副“我言之有理”地继续自说自话：“说起这件事，小姐，我觉得还是得怪你，毕竟是你把姑爷推向给大雨的。哪怕你对姑爷上心一点，他都不会那么快就被大雨的糖衣炮弹哄去了。”
楚东婉将手指头捏得咯咯响，嘴唇勾起一抹冷笑，斜觑着她：“怪我咯。”
燕语被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唤回了神，她敛了敛神色，瞎话睁眼就来：“小姐，怪天怪地都不该怪你，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要是姑爷真瞧不上你，那就是他瞎了眼，蒙了心。”
要不是刚刚她先说出了心里话，现在她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挑不出错，楚东婉一副“我如果信你，我就是傻子”的神情看着她。
燕语顶着这样一个质疑嘲讽的眼神，讨好地笑了笑：“小姐，那我们现在……”
“现在走吧。”楚东婉终于收回那如炬目光，昂首挺胸地扭着腰肢往外走，就像一只精神抖擞的上斗场公鸡一样披着一身华丽的锦袍，眼神睥睨而锐利，既美丽，又威武。
燕语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帮她整理着裙子，心里暗暗想着：其实小姐跟大雨没什么可比的，各有各的美，就是不知道姑爷喜欢哪种口味了，但愿小姐不会输得太惨，到时候如果打起来，这个也没什么可比的，小姐肯定会被大雨虐得很惨……
就在燕语脑洞大开，设想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场面——
一会儿是姜西朗看到盛装出场的楚东婉就迷得晕头转向，屁颠屁颠地像只缠人的小狗一样缠上来；
一会儿是大雨暴跳如雷，和楚东婉一人拽着姜西朗的一只手说什么也不放手，你抢过来我抢过去；
一会儿是大雨竟然也被楚东婉的美色所迷，上演两男争一女的场面；
一会儿是大雨和楚东婉一言不合就开打，画面异常血腥，而她，则是个在这场斗争中被殃及的炮灰，哪怕事到临头，还忠心耿耿地护着主，最后口吐鲜血，倒在楚东婉的怀里，奄奄一息地说：“小姐，此生，燕语不能再陪着你了，来生，再见。”
一会儿是……
燕语胡思乱想着，一没留神，一不小心在楚东婉的裙摆上踩了一脚，害得她差点儿扑到在地。
楚东婉恨恨地回过头，剜了她一眼。
燕语假装裙摆上沾上了灰尘似的假意拍了拍，理所当然地说：“小姐，你现在可是光鲜亮丽的小仙女，怎么能沾染上一点点尘埃呢，小的给你拍拍哈。”
楚东婉果然被她搪塞过去了，了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可要给我多注意点。”
这时，角落处一个像大鸟的阴影悄然移动，再一闪，不见了，角落里只剩下太阳斜射下来的明晃晃的晕黄色。
楚东婉假装不经意地看向那个方向，再一扭头往前走，仿佛没留意到那处变化，而嘴角的笑意渐深。
梦醉阁一楼大厅，姜西朗和大雨在一张长榻上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张束腰的彭牙鼓腿炕桌，桌上摆开一张棋盘，隔着楚河汉界，红黑两军横车纵马，飞象走士，你来我往，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这时，恍若有一阵风吹过，眼前飘来一个黑影，再抬头，就看见旁边站了一个板着脸的黑衣人，只见他一步上前，恭敬地俯身在大雨耳边耳语了一番。
而姜西朗对于这一幕并没有表现出一丁点惊讶，好似没看到那黑衣人一样，自顾自地举棋走了一步，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波澜不惊地看着他：“该你了。”
黑衣人言简意赅地报告完之后，又像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大雨像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开始是嘴角弧度翘起，渐渐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继而嘴巴张开，露出一排牙齿，越想越好笑一样，整个人抑制不住地笑得开始颤动起来。
大雨的确想笑，他觉得楚东婉实在是个没有原则的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明明没有去拯救别人的能力，偏生出一副忧民之心，简直是愚蠢而不自知。
而且，他就没见过像她这般朝三暮四之人，一会儿觊觎他的美色矫揉造作，故作勾引；一会儿对他满心戒备，唯恐抢了她的夫君去，可明明最初也是她选择其他人，放弃了姜西朗；一会儿又想着得陇望蜀，妄想享齐人之福，竟然想着和他搞出些绯闻来；这会儿，就想着要来和他比较个高低，争出个美丑来。
姜西朗娶了这样的妻子，真是委屈他了，连带着大雨看他的目光戏谑之中又多了点怜惜，可想到接下来的戏码，大雨又期待起来，眼睛迸发出光彩，倏地伸手将棋盘一推，红黑棋子挤成一堆，有几颗还骨碌骨碌滚下地。
“不下了不下了。”大雨将炕桌搬开，两人中间没了阻碍物，这时刚好听见楼梯有脚步声传来，他站起来，伸手也想将姜西朗拉起。
姜西朗被他这一顿操作搞蒙了头，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声音低沉：“你又想干什么？”
要是谁这般对他没好脸色，大雨早就上前将对方的血吸干了再说，但是现在看着姜西朗这副恼怒模样，大雨却觉得他此刻的模样是更加生动好看了，尤其是想到那天尝过的血液味道，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双眸好似带了火般盯着他白皙的脖子，只要在那地方咬下一口，就能感受到极致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