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为了帮甄宝的哥哥报仇雪恨，楚东婉带领楚霸帮一众小弟商讨作战计划，分析敌方我方。
楚霸帮的成员大多数是小孩，而敌方可能是团伙成员作案，多是亡命之徒，凶神恶煞之辈。
敌我双方实力悬殊。
楚东婉只好向父母求助，希望能借戟戮山庄的力量去歼灭敌人。
但楚彦安和祁雅楠一致认为这不过又是一次楚东婉的英雄主义活动，小孩子的打闹和一时兴起罢了。
所以大人们也没有放在心上，随口应付过去了。
见父母的态度不过是敷衍了事，不当回事，楚东婉赌气地想要证明一次自己，所以便集合手中的人马，自己开干。
好在他们有一个小孩的身份方便行事，能大大减低敌方的防备，很好地做到出其不备。
按照甄宝哥哥留下的线索——观花街，木犀，断掌。
他们行动了。
楚东婉将人马在观花街上兵分几路，走街串巷打听种植木犀的地方，以及有可能是断掌的凶手。
但是奈何观花街以木犀为景点，多是栽种木犀的人家，而且也不可能随意翻看别人的手掌，所以一连几天下来，他们仍是一无所获。
且“断掌”有说涉及到别人的运势，不可宣告于人；还有人认为“断掌”是不详的表现，谈及觉得晦气，每当听见有人开口问起，恨不得拿起旮旯里的扫帚开打；更有甚者听到之后误以为是来找事的，追着跑了两条街。
因为连敌人姓甚名谁、住何方在何处都不知道，所以楚霸帮准备的一系列作战计划都派不上用场。
更别提那调虎离山、欲擒故纵、借刀杀人、苦肉计等计谋了。
茫茫人海凭靠寥寥线索就想找一个人，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大山捡石。
甄宝记忆中那坏人的轮廓日渐消退模糊，那实在不是一张出彩让人印象深刻的脸，是那种丢进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到的大众脸。
日历撕了一张又一张，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可观花街住在木犀旁有断掌之人愣是没有半点儿蛛丝马迹。
渐渐的，退却激情之后，楚东婉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这样的打听和搜寻不过是在做无用之功。
那人拐子说不定是外乡来的，四处漂泊流浪，早就不在南城了。
可当面对甄宝期盼的眼神，她又说不出半句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找下去。
又一次吃饭，楚东婉三下两下扒了几口饭，就丢下碗筷脚下抹油溜跑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楚庄主和楚夫人大眼瞪小眼。
楚庄主问：“这些时日婉儿都在忙些什么，一天到晚野哪儿去了？”
楚夫人答：“带着那帮小弟闹腾呢，再过几年及笄了哪还能这帮肆意，让她玩个痛快吧。”
思此，他们再一次达成意见：不管她，反正也是小孩子打闹，翻不了天，开心就好，随她去了。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在不知不觉中，楚霸帮找人找了好几个月，南城也发生了很多事。
突然有一天，立夏上报说南城的乞丐人数锐减，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踪迹。
这个信息引起了楚霸帮的注意，于是他们决意以身作饵。
顺藤摸瓜之下，楚霸帮注意到了马蜂窝频频诱拐乞丐的动作，可还来得及展开抓捕计划，南城就涌进了外地逃奔的流民，城内乞丐的人数一下子多了起来。
好几次他们跟踪到了马蜂窝的足迹，可那人惯会隐匿踪迹，心思缜密，一如人流便如水滴入海，难以寻觅。
而且他的身手不凡，即使是楚霸帮全体上阵也难以匹敌。
经过几次交手，楚霸帮都是落败的那一方。
那之后，一提起“马蜂窝”三个字，楚东婉恨得牙痒痒的，这是她失败的留痕，是人生历程耻辱的一笔！
楚东婉是屡败屡战，不用甄宝催促提醒，她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就提鞭上阵，不抓到马蜂窝誓不罢休！
后来，北城的凌霄山庄一家到戟戮山庄做客，认识了姜西朗后，楚东婉的注意力才被转移了一些。
而且在那之后没几天，投奔南城的流民数量日渐增长，城内的安防一下子就松散了，极易引发暴动，楚东婉又忙着帮助流民，施以援手，寻找马蜂窝和拐子的事就停了下来。
在慈善堂落成的典礼上，他们才又一次发现马蜂窝的踪迹。
虽然说是凑巧碰上，准备也不充分，但这次因为借助至死方休指环上的冰魂香，终于成功拿下马蜂窝。
古语有云：“乐极生悲”。
在得意快乐的时候，总会有意外来打岔。
这是普遍的规律，毋庸置疑的。
特别是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没等楚东婉从成功抓到马蜂窝的欢喜之中醒过来，就听见姜西朗咄咄逼人的质问“你欺人太甚”。
在这时，楚东婉对“乐极生悲”这四字成语有了深刻的理解。
快乐总是需要悲伤来调和，好提醒她不要那么洋洋得意。
楚东婉心想：古人诚不欺我。
乐极生悲？听起来，言之有理。
经过一番恐吓，马蜂窝把所知道的内情像竹筒倒豆子般有一言说一言。
几个月前，见影寨向南城的部分江湖人士隐秘发了一则大量需求人体的消息，因为酬金丰厚，不少人铤而走险，把注意打到了无依无靠的乞丐身上。
马蜂窝闯南走北，因缘巧合得到了这个消息，便打定主意在南城多做稍息，多停留些日子。
每次出任务拐人，马蜂窝都是单人匹马，并非是团伙作案，大部分拐子之间并不相熟，彼此各干各的互不相关。
也因为这样，马蜂窝对杀害甄宝哥哥的拐子并没有印象。
而且这些拐子不过是充当诱拐乞丐上见影寨的中间人，交付的头目每次交易时都特别警惕四周的情况变化，一旦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切断联系，从此不再与暴露之人做交易。
总而言之，凭借楚霸帮的力量，如果想一窝端那伙贼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说那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就拿见影寨来说，传说这寨子的人专习巫蛊之术，一旦得罪，难以开脱。
再说见影寨坐落于缥缈峰的山巅，山上机关重重，瘴气萦绕，可能还没上到寨子，就会丧命在半山腰了。
马蜂窝并不知道见影寨抓那些无辜之人是用来干什么，反正在他心里谁有钱谁就是老大，行走江湖，他可没秉持正义邪恶之分。
看着马蜂窝那副掉钱眼的势利嘴脸，楚东婉恨不得将满口仁义道德的夫子抓来给他上上课。
怎么会有这般对善恶不管不顾行事只凭喜好无所顾忌的人？
面对楚东婉“良心喂了狗”的指责，马蜂窝不服地辩驳：“良心？良心值几钱几两？良心一文不值，多余的东西还要它作甚！”
听到这般说辞，楚东婉把那些说教噎回了肚子，她所学的不多，还不能很好地做到诲人不倦。
因为打草惊了蛇，马蜂窝和见影寨的人断了联系，而南城正值多事之秋，楚庄主又不把这档事当回事，楚霸帮势小力卑，只能暂时将计划搁置。
只盼有朝一日，待楚霸帮壮大了力量，再和见影寨一决高下。
在和甄宝解释时，楚东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阿宝，我现在没法找到你哥哥的仇人，所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不管这事的，古人有云‘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不急于这一时哈。”
甄宝点点头，毕竟大家都尽心尽力了，冒然进攻见影寨是不可取的，有可能会全军覆没，所以他也没再坚持。
等长大了，长大就能做很多事了，长大就好了。
马蜂窝在楚霸帮的据点闷了好多天，牢骚满腹：“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们这群小屁孩不去找见影寨报仇，没什么戏看了，不如就放我走吧。”
毕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真杀了他，真下不下手。
可如果放任他离去，谁知道他以后又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留在身边吧，这样心思叵测的人，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反咬一口？又怕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看着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对他的去留愁眉苦脸的一筹莫展，马蜂窝好笑又好气地提出建议：
“我这人呢，虽然善恶不分，但是做事标准就是向钱看齐，如果你们给出的酬劳足够丰厚，我愿意跟着你们做个好人，这样就不怕我出去危害人间为非作歹了吧？”
楚东婉想了想，道理是这么说没错，既然他有所求，那她就有所应。
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和马蜂窝达成协议后，楚东婉回到戟戮山庄，夜幕已经降临了，抬起头就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眨呀眨的星星。
刚进挽婉阁，就看见姜西朗倚靠在庭院的拱形门上，低着头，右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青石砖缝隙冒出来的野花野草。
“嘿，你在这里干什么？”
楚东婉提起裙摆快步跑过去，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