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乔柯嘴里塞满食物，塞成只仓鼠后端着餐盘落荒而逃。
她一走，周昂得意洋洋地邀功：“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吧？”
沈停冷冷地瞟他一眼，没接话茬。
“你这什么眼神？怎么这么谈定？”周昂对他的反应十分不满意，说着搡了下他胳膊。
“那我该怎么样？”沈停反问。他已经吃完，顺势起身将餐盘放到水槽里。
周昂跟在后头，语气像在替他着急：“不是，陆旭明那孙子追人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套路多得叫一个眼花缭乱，几乎就没失手过。”
沈停晲他一眼，玩笑道：“你是被他追过？这么清楚。”
“说得好像你不知道似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反正好话歹话她都听着了，好坏她自己能判断。”
“不是，你……”周昂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给气着了，故意刺激他道，“你现在就装吧，到时她被追走你可别哭。”
沈停果真被刺了一下：“你瞎说什么？”
“我瞎说？”周昂拨高音量，浓眉一扬，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我姐可都告诉我了。”
沈停回他一个“你们可真八卦”的眼神。
“不想知道她说什么了？”周昂贱兮兮地诱导道。
沈停不为所动地白他一眼，加快脚步往图书馆走去。
周昂两步迈作一步，伸手揽住他肩膀，“她说你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整个人那叫一个欲迎还拒的做作。”
“后面那句是你自己编的吧。”沈停动动肩膀，想把他的手给甩开。
“我看侄女对你也有点意思。”周昂不死心地继续撮合，跳上去勒他脖子。
沈停作势抓住他的手，弯腰想给他来个过肩摔，周昂及时甩开他的手跳开。这个动作重复过不少于一百遍，两人都知道对方的下一步。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对我意思了？”沈停摸摸被勒红的脖子，轻哂一声，自嘲道，“她巴不得我离她远点，你没看见她刚跑得有多快？她还去找过老何要求调座位，但老何没同意，反而让我在学习上多帮助她。还有，你觉得今天那三明治怎么会在我那里？”
“不会吧？”周昂简直不敢相信，以沈停的魅力，不可能混到这种地步啊。他偏着头上下打量沈停，这厮要身高有身高，有长相有长相，要成绩有成绩，风趣幽默不呆板，没有道理啊。
沉吟片刻，“你是不是做作过头了？弄巧成拙啊。”周昂不留情面地大肆嘲笑道。
“是你眼瞎。多把心思放学习上，没事少八卦。”沈停懒得继续跟他扯淡。
“哎，你这人。我说真的，你要正正常常追个女孩子，怎么可能追不到。虽说你没经验，但我看在你我兄弟多年的份上，可以免费传授你一两招。”
“是吗？你很经验？我怎么不知道。”沈停都懒得拆穿他，“还免费？以后再喊我去帮忙看店按小时算工钱，一小时……”
周昂急忙打断他说：“咱两兄弟谈什么钱。经验不需要太多，够用就行。”
“一个成功案例都没有寡王，我建议你闭嘴。”
周昂不服气道：“至少我追过，你追过人吗？”
沈停眉头微挑，不屑道：“我需要追？”
妈的，又被他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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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柯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将近半个小时，愣是没有酝酿出一丝睡意来，脑袋里满是周昂的那句——陆旭明看上你了呗。
这句话映照在沈停不带情绪的脸上。
她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手机震动两下，她拿起来看，是《镜花水月》的编辑杜娟发来的消息，说她之前朋友圈发的一张画稿的风格很适合他们下一期杂志，询问她有没有合作意向。
她从初中开始就跟《镜花水月》杂志陆续有过合作。一开始只是随便画画，试着投稿，结果竟然过稿了，后来便有专门的编辑跟她联系。
初中的学习任务没有那么重，她也只在课余或者暑假的时候接稿。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获得肯定是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父母在这方面也相当支持她。
后来乔荣肖生意失败，乔柯想帮家里减轻一些负担，接的稿越来越多。升上高中后学业加重，刚开始能勉强兼顾，后来学业渐渐落下，再也没有跟上去过。
乔柯不清楚林知安对她的安排是什么。她来时行李轻便，仿佛随时可能会离开。江信远和王千千人虽好，但乔柯跟他们住在一起，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心里总有种不踏实之感。
仿佛随时会被遗弃。
她捏着手机没有给予回复，想着晚上找机会问问林知安再说。她现在功课的情况简直是一团糟，想追上去却找不到方向。
除开编辑的消息，班级群里也相当热闹。乔柯点开来看，原来是陈淞偷拍了雅马哈的照片发在群里，引发了热烈的讨论。男生可能都有个机车梦吧。
又想起周昂的话，她摇摇头驱逐出这个念头。沈停还大言不惭地说陆旭明对他疯狂追求，因爱生恨呢。他们都是一丘之貉，能一本正经地满嘴跑火车，讲的话不能当真。
尤其是沈停，简直鬼话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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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以来几乎每天都在上新课，听到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乔柯整个脑袋都是胀的。
数学老师讲完正课，剩下的时间让他们做课后练习。乔柯听的时候就已经一头雾水，看着题更是找不到门路，只好拿着公式硬生生地往里面套。龟速般地憋出三道题的答案来。
余光瞥见沈停八道题全写完了，草稿纸上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心里除了羡慕妒忌恨什么也不剩。
老师让他们停笔，点名让同学起来回答。
乔柯只差没把头埋进书里。每道题报出来的答案都跟她的对不上，恍恍惚惚地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
“解题过程我就不讲了，你们要不是懂的话，说明上课没认真听，需要重新找老师讲解的，晚自习时自己来找我。好了，下课。”
数学老师话讲到一半的时候，下课铃已经打响。很多同学听到下课仿佛得了指令直接往门外蹿，热爱学习的同学还在对着答案。
乔柯刚要盖上练习本，就被下沈停一把拽过去。老师上课的内容是上学期知识点的加深，她一道题都没做对，说明上学期的知识点压根没学进去。
“你这样不是办法，老师刚上的新内容完全没明白，作业基本全靠抄，抄完后懂了多少我不确定，但这学习方法本身就本末倒置。”沈停说着，眼睛细细地扫过她解题的草稿纸。
第一道题的公式是对的，但算的过程中出了错，导致得出一个错误答案。其余两道题连门都摸不着在哪，胡乱写了一大堆，还解得有模有样。
数学老师要是知道她学成这样，估计能吐出一口老血来。
“所以呢？”乔柯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是想传授她学霸御用的学习方法？学成后就算不用功，成绩也能突飞猛进，轻轻松松考出高分，登上人生巅峰吗？
乔柯想到这里，突然两眼发亮，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沈停翻着她的练习本，又扫到一处明显错误，有些题目甚至画着趣味答案，问阴影面积多大，旁边画着一个卡通小人，张开双手，上面写着——大概这么大。
沈停绷不住笑出声，回给她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
“美术生都像你这样？”
“可能吧，我认识的人数学大多数不太好。”
“你这成绩，就算是艺考，估计也够呛的。”
确实如此，乔柯无法否认。
她知道最坏的结果就是上不了大学，毕竟学美术的费用还是挺高的，光是联考集训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林知安的经济状况她不太清楚，虽然她经常外出工作，但究竟有没有赚到钱，她并不知道。
依她们目前寄人篱下的情况，恐怕不是很乐观。单以乔柯自己赚来的稿费，联考的费用勉强能付得起，但大学就算考上了，学费估计也很玄。她不想拖累林知安。
钱嘛，她也能自己赚。
她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反正她画画不差，如果上不了大学，靠给杂志社供稿赚钱也不错。反正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又不用继续拖累林知安。
除了这家杂志社，她以后再多找几家，说不定能养活自己。
“你说得没错。”
沈停发现她神情有些许落寞，自动噤声。
乔柯苦笑，随即表情一变，像清扫掉灰尘一般，故作坚强地淡然一笑说：“不过没事。”
“倒是挺乐观。”沈停声音淡淡。
“好活歹活哪样不是活。”
沈停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好几秒才收回视线，语气温和地说：“你活得挺通透啊。但在现阶段，学习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乔柯含糊地点着头，她当然也知道啊。她把桌上的东西往书包里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抬起头来问他：“今天发的物理试卷你是不是做完啦？”
沈停伸手从桌肚里翻出来递给她。
乔柯随手打开扫了一眼，往自己书包里收，“借我啦。”
沈停无奈，话都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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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江信远和王千千出门散步，林知安没有去。她说要处理些工作，于是在饭桌前摊开笔记本电脑坐定。
乔柯又是煮水又是倒水的，犹豫半天才喊了声“妈妈”，接着略带拘谨地站在她左后侧看她处理邮件。
林知安面对着电脑，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
“有杂志社来约画稿，我要接吗？”她小声地问，似乎担心打扰到林知安。
“你想接就接，不需要问妈妈的。”林知安随口答道。
乔柯又站了一会，她知道林知安已经完全沉浸在邮件里，忘了她的存在，就像她每次工作的时候一样。
她端着水杯踏上楼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象一只无形的手像压棉花一样，将这些坏情绪压进心里看不见的角落。
稍晚些时候，她回复杜娟，应下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