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乔柯眼睫微颤，沈停对巧克力过敏？
所以他才问自己喜不喜欢吃巧克力，想把巧克力给她吃？并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所想的那个动机？
她突然有点搞不明白了。
从周昂跟他的相处模式来看，两人之间好像只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互相嘴欠占占对方便宜。沈停也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嗯，恶劣。
说起来她跟沈停认识也有些日子了，可她完全拿不准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人都是通过自身或身边认识较深的人去揣摩理解别人，但沈停实在令她琢磨不透。他不像任何人。
要说他好，他确实挺好的。刚上岛被人碰瓷的时候，是他帮忙解的围，又帮她拿回了手机。平时也没少借她作业抄，今天还把牛奶给她喝，但不知道为什么，乔柯就是对他感激不起来。
脑袋里想着事情，手中的筷子不知不觉慢下来。
“想什么这么出神？”声音淡淡的，像一阵透明的风轻轻拂过。
乔柯回过神来，发现周昂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食堂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俩。
“没，没什么。”乔柯支吾道。
“虽然浪费可耻，但真的吃不下的话，就别吃了。”沈停托腮望着她的餐盘说。
“我慢慢吃能吃完。”乔柯轻声说。她打的饭菜是平时的量，而且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本来就挺饿的。
过了一会，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乔柯问：“周昂呢？”
“回家睡午觉了，他不睡下午上课没精神。”沈停的目光心不在焉地投向窗外。
远处的教学楼栖息在正午的阳光下，炽热的光线透过白榆树的枝叶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藏匿在树干间的蝉无休无止地鸣叫，仿佛这个夏天漫长得没有尽头。
稍顷，沈停收回视线，看向低头吃饭的少女，慢条斯理地再度开口：“你挺关心他？”
“啊？”
乔柯被他问得有点懵，她不过是见他没走，没话找话说，随口一问而已。
“感觉你们关系很好。”
“一起长大的，能不好么？”
“也对。”
沈停没接话茬，从兜里掏出手机来。
乔柯想不出跟他聊什么好，于是埋头干饭。
他为什么没走？她要不要为说他是混蛋的事道歉？突然道歉会不会很奇怪？他会不会是在等她道歉才没有走？
乔柯思来想去，直到饭吃完离开饭堂都没有开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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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结束后，乔柯去学校小卖部买了瓶运动型饮料。刚好下午第一节课就是体育课，权当给他道歉赔罪了。
他那么聪明，应该懂的吧。
进教室的时候，沈停已经在座位上，旁边围着两个男生，正在讨论一道数学题。乔柯走近时，他们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讨论。
乔柯没打扰他们，默默把饮料放到自己课桌右上角。
题尚未讨论完，上课铃声响起，沈停起身跟他们前往操场。
同学自动排成队伍，乔柯的个子在女生当中算高的，她跟沈停都属于腿长腰短，坐下去时不显高，但站起来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她站在最后一排，旁边的女生冲她微笑，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乔柯至今没有记全班里同学，女生的脸不生，但名字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回之以同样友善的笑容。
体育老师大致调整好队形后，让他们绕着操场跑两圈。
顶着烈日，两圈下来，平时缺乏锻炼的乔柯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如老狗。
反观班里其他同学，尤其是沈停，他立在那里，像棵小白杨似的，身形挺拔而俊秀，哪点半点刚跑完步的样子。
幸好老师让他们报完数就放他们自由活动了。
解散后，乔柯打算回教室里呆着。
“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有一颗虎牙的女同学邀请道。她身边还站着另外两个平时一起玩的女生。
难得有人邀请，乔柯羽毛球打得还算可以，于是就答应了。
吴怡主动上前勾住她的胳膊，四个人一起朝体育馆走去。
学校的体育馆设施相当齐全，有篮球场，乒乓球台，羽毛球场，还有游泳池。岛上无论大人小孩，游泳是他们的必备技能。不过比起游泳池，大家更喜欢直接去海边游泳。所以学校的游泳池一般只有在运动会时才派上用场。
体育馆里基本都是不想晒太阳运动的女生。
男生更喜欢在户外打球。沈停先一步到达体育馆，手里抱着篮球，被几个男生簇拥着，正往体育馆门外走。他跟乔柯擦肩而过时，朝她的方向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
他们一走，吴怡晃着乔柯的胳膊说：“你看到了吧，沈停刚刚对我笑了。”
“你看错了吧，他就只是在笑而已。”池梦琪无情地打破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吴怡轻哼一声，低头看向跟乔柯缠在一起的手臂，突然感慨道：“天呐，你真的好白啊！怎么能这么白呢？”
两条胳膊一对比，妥妥的巧克力和牛奶。
“应该是天生的。”乔柯轻声说。虽然有点拉仇恨，但她确实是天生的冷白皮。有些人白中泛青泛黄，她是白中泛粉，白得晶莹剔透，粉雕玉琢似的人儿。
“你是不是每天喝牛奶，涂防晒？”吴怡不死心地问。
“牛奶基本每天都有喝。”
“我以后每天也要喝牛奶。”
“你就别折腾了，人家是天生的。”池梦琪挑好羽毛球拍转过来说。
“你这纯纯乳糖不耐受，喝不了牛奶，妒忌的。”吴怡不示弱地反击道。
池梦琪取出个羽毛球，往吴怡身上招呼：“开打了。”
她们分成两组打双打，乔柯和吴怡同组。四个人的球技不相上下，三局下来，乔柯这边险胜。
打得累了，她们去小卖部买矿泉水和零食。乔柯远远地看到篮球场那边打得热火朝天，一眼便从人群中分辨出少年精瘦却不乏矫健的身影。
没多逗留，四个人又回到体育馆里蹭空调，边吃着东西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聊着聊着，话题转到巧克力事件上。
“那个阮依依老缠着他，我都替沈停心烦。”池梦琪不满地说。
吴怡举手表示同意：“沈停根本就不喜欢她，她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我倒挺佩服她的勇气，我连跟他说句话都不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谢海安却表达了跟她们不同的想法，声音细微，听上去不太自信。
吴怡轻啧一声：“你怕什么？他性格那么好！有什么好不敢跟他说话的。我上次问他数学题，他可有耐心啦。只是我光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的脸，他说什么我一点也没听进去。”
池梦琪闻言笑作一团，取笑道：“你可真花痴。”
吴怡笑着白了她一眼：“你不也是，敢说我。”说完转过去面朝乔柯，拉着她的手说，“我可羡慕你啦乔柯，能跟他成为同桌。我要是每天都能跟他坐得那么近，做梦都会笑醒。”
“晚上早点睡，梦里啥都有。”池梦琪吐槽一句，往嘴里塞进鱿鱼丝，倾过身子说，“乔柯你说说看，沈停跟你之前学校里的校草相比，谁更帅？”
这话可把乔柯给问住了，谁比较帅呢？她原本读的学校高一将近二十个班，光他们美术班就有六十多个同学。乔柯坐在教室后几排，平时只跟周围的同学来往。
虽然一心放在画画上，不过八卦她多少有听到一些，说谁是校草啊，长得多帅啊。乔柯也在走廊碰到过，觉得不过如此。长得好成绩也优异的，更是寥寥无几。
摒除个人偏见，仔细对比各方面条件，感觉沈停更加像校草。他可以说是——
校草中的校草。
乔柯被自己这想法给惊到了，打住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都差不多吧，各有千秋，类型不同。”
吴怡的眼睛定在她脸上，表情逐渐变得高深。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一副老色批样：“你在学校肯定不少男生追吧？”
乔柯摇头表示否认。
三人皆是一脸不信。
“怎么可能？难道你在学校里算不上漂亮？”吴怡认为那些男生可能瞎了。她第一眼看到乔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仙女。
乔柯属于从小就有人夸她长得好看，小学起就有追求者，但是随着年龄越大，追求者反倒越来越少，特别是上高中之后，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人追她。
学校里长相普通但性格活泼的女生反而更多人追，更受男生欢迎。韩宛伊经常吐槽她看不懂男生的示好和献殷勤，拒绝起人来更是不留丝毫余地。乔柯是觉得不喜欢就没必要消耗别人的时间和感情。
看她们满脸不信，乔柯语气颇为无奈：“真的，你们看我在这里也一样没有人追。”
“可能是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癞□□。”
“哈哈哈……癞□□。”
……
乔柯想起自己作业还没有补完，跟她们说了一声，独自回教室补作业。
她如今就是一台无情地抄作业机器，从开学第一天落下作业，直到现在都没有补上，每一天都在补前一天的作业。每天都有新的作业布置下来，她不会做只能拖到第二天。
如此周而复始。
沈停打完篮球回来，看到课桌上的饮料，以及少女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继续抄题的眼，写满欲盖弥彰。
少年刚运动完一身热气，上半身的球衣全给汗浸透，贴在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上。发梢上挂着汗珠，眼睛好像被泉水洗濯过，亮得人不敢直视。
“是让我帮你开，还是给我的？”沈停故意问，抽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汗。
他没打算接受她这种不明不白的示好。
“给你的。”乔柯轻声说，佯装不知他明知故问。
沈停笑得明朗：“那谢了。”
“不客气。”
沈停一口气灌下小半瓶饮料，喉结上下滚动。他放下饮料，视线轻扫过乔柯的作业和不停移动的笔头，淡声道：“有什么的题不懂可以问我。”
“基本全不懂，你要给我讲吗？”乔柯笔没停，头也没抬地随口应道。
“你问，我就给你讲。”
话没什么特别的，但他说话的语气格外温柔认真，不似往日里总带着几分玩笑逗弄，声声字字仿佛叩击在心弦上。
乔柯抬睫，夏日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柔和地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仿佛氤氲在光中，睫毛染成金黄色泽，平日里深不见底的眼眸透着琥珀色的光，模样无端勾人。
乔柯心头突然莫名一阵悸动，仿佛有颗石子投进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心里的小人却直摇头，清醒道：作为学霸，他给人讲题再正常不过了。
瞎凌乱什么？